落雪的梧桐湾

孙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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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仙子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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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落落已经入学一周了。在这一周里,她几乎没有记住几个同学的名号,因为她每天都紧盯着她的班主任老师。

黄艺培便是落落的班主任老师,约莫二十五六岁,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但不同于其他阿姨留的那种原生态短发。黄艺培的短发染成了棕黄色,不似直发那般垂于肩膀,而是在肩膀上方微微向两边翘起,看起了很是时髦。

黄老师教语文。第一天上课,她便对小朋友说:“小朋友们,上课时,眼睛要始终盯着老师看,这样才能全神贯注地听课哦。”

落落牢牢记住了这句话。当她的同桌扭来扭去,找她说话时,她完全不理会,目不斜视地盯着黄老师,认真听讲;当她的后桌用脚踹她的凳子时,她也当做到不为所动,继续盯着黄老师,认真听讲。

有一次,黄老师正投入地教大家读拼音字母,“哐当”一声,落落的同桌把她的铅笔盒撞到了地上。黄老师停顿了一下,但落落丝毫不受影响,依然双手摆好,眼睛盯着黄老师看。黄老师继续上课,快要下课时,她突然说道:“有些男孩子太好动了,你们要向林落雪学习,她上课一点都不分神,连铅笔盒掉到地上了,都当做没有看见一样,这就是专注的学习品质。”

落落听了黄老师的夸奖,心里比吃了蜜糖还要甜蜜呢!

下午的第一节课,黄老师让大家到门口排队。落落很好奇这是要去干什么。她跟着小朋友们手拉着手,从教学楼走出来,排着队走向另一座楼。那一栋楼便位于大象滑滑梯的边上。夏日的午后,粉色的大象滑滑梯坐在绿色的草坪上,被阳光照得发亮,煞是耀眼。三十几个小朋友一边安静地跟着黄老师,一边东张西望。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达了那幢白色楼房的楼梯口。从前的房子楼梯直接从房子的外部延伸下来,就好像伸出了一只长长的手臂。

落落个子最小,排在最前面,上楼梯时紧紧跟着黄老师。风儿吹过,黄老师的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飘散出来,真好闻。

小朋友落座后,黄老师也坐到了一架风琴面前。那是一架很迷你的木头风琴,黄老师的脚就像踩缝纫机一样踩着风琴的踏板,手呢,在风琴上弹奏起来。

“哆来咪发唆啦西,西啦唆发咪来哆,小朋友们上课啦,快快坐好安静啦——”黄老师微笑地一边弹奏,一边唱着,白色的裙角轻轻摆动着。

落落简直看出了神,她以前在杉木荫上过学前班,在她印象里,老师总是拿着教鞭,板着脸,从没见过语文老师还能弹琴、唱歌的。而且她越看黄老师越觉得眼熟,她那卷曲的头发,漂亮的裙子,加上大大的眼睛,明媚的笑容……对了,真像动画片里的花仙子!

“林落雪,林落雪,你在想什么呢?”

原来,黄老师发现落落出神,便停下来呼唤她呢!

可是,落落一想起《花仙子》来,便神游天外去了。她不禁脱口唱道:“噜噜噜——噜噜——”

这一唱,全班小朋友都哄堂大笑起来,顿时炸开了锅。

黄老师不得不站起来整顿课堂,她喊了好几声,小朋友们才安静下来。黄老师微笑地走到落落面前:“林落雪,你刚刚唱的是《花仙子》吗?我也很爱看这部动画片。小朋友们,喜欢看吗?”

“喜欢——”

“不喜欢——”

“喜欢!”“不喜欢!”

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答案开始争吵起来,说喜欢的都是女孩子,说不喜欢的都是男孩子。男孩子有二十几个人,女孩子只有十几个人,男孩子的胜负欲特别强,他们不仅从声音上压倒女孩子,还要站起来示威。一整个课堂闹哄哄的,乱做一锅粥。

黄老师并不生气,只是微笑地看着大家,用手势示意大家停下来。可是,一向听话的大家却沉浸在争执之中。没人注意到落落那通红通红的脸颊,她把头垂得很低很低,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她很自责自己让课堂陷入了失控的境地。

但是,当黄老师的琴声再次响起时,大家又奇迹般地安静下来了。也许,对于这批孩子来说,音乐便是一种神奇的魔法。

“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能给人们带来幸福的花儿呀,你在哪里悄悄地开放?”黄老师一边弹奏,一边唱起来。孩子们也不自觉地跟着唱起来,美妙的歌声让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落落偷偷擦掉了眼角的眼泪,她也笑着,唱着,没有人知道落落的心里正流淌着一条小河,河水轻轻地荡漾着,皱起层层的涟漪,让人的心痒痒的,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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