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
通往衡山的必经之路,岭南道。
因为急着赶路的缘故,虽然附近就有一座小镇,但刘悯等人并没有绕路进去,而是选择了就地歇脚。
说来,这八乘马车可宽敞得很,晚上用来休息一点也不将就。
两名赶车的马夫去镇里头采买生活物资了。虽然到衡山只有两天的车程,但赵敏亲自关照,这一路一定要让刘悯吃好喝好。
不得不说,这位多金的郡主出手是有够大方的。这不,其实车上带的美酒肉干本就已经够吃了。
夜幕低垂下,豪华八乘马车停在了一片树林中。
确切的讲,是一块四面都被郁郁葱葱包围了的空旷之地。
看那一个个裸露在地上的粗大树桩子,想来之前这里应该被人为伐过一阵。
就地升起一丛篝火后,刘悯、老实和尚二人靠着篝火席地而坐,一口酒,一口肉干,祭祀着五脏庙。
夜风已冷,吹在身上凉丝丝的。
但由于坐了一下午的车,一路颠簸,被颠哒的腰酸背痛的刘悯,反觉还是置身户外的感受最好。
“大师,按这速度,咱们起码还得三天到衡山。我的意思,如果您吃得消的话,明天让他俩快着些赶车,抢一抢时间,争取两天内赶到衡山。”
“阿弥陀佛!人命关天,小僧皮糙肉厚,不打紧的。”
“行!”
应了声后,看着老实和尚笑呵呵的样子,刘悯不禁轻叹道:“大师本该在京城享福的,却跟着我受这份苦,唉,我心不忍呐!”
“嚯嚯嚯,有酒有肉,苦从何来?红尘万丈,吾心所向。坎坷丛生,助我成佛!”
说罢,老实和尚“咕咚”就是一大口酒。
“大师的境界,着实令在下佩服。您慢慢吃着喝着,要不够的话,酒和肉干车上还有不少,我给您搬点下来。”
说话间,站起身来的刘悯,作势要往车上走。
这时,老实和尚看似无意的伸出手,轻轻搭住了刘悯的右臂。
霎时间,老刘就觉得自己半边身子不能动了。
“缠丝劲!”这是他第二次领略老实和尚的高招了。
正当不明就里的他想出声问点什么的时候,老实和尚先是隐晦的做了个噤声动作。
尔后,他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对刘悯道:“有人来了,西南角,那棵大榕树旁。”
顺着老实和尚示意的方向望去,刘悯看得很清楚,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嗯?哪有人?”
“仔细瞧瞧。”
见老实和尚颇为坚持自己的观点,面露狐疑的刘悯,借着篝火的亮光,细细的打量着不远处的一切。
还是什么都没有。
等等!
不对!
面目瞬间一凛的刘悯,发现了一个很不寻常的情况。
原来,榕树下布满了厚厚的落叶。虽然树下并没有看到人的身影,但人踩在树叶上留下的一个个脚印,却显得异常清晰。
尤其是,新的脚印还在不断出现,这说明那人正在接近刘悯!
“他隐身了,用的是天山派的[金蝉脱壳]!”刘悯非常隐晦的对老实和尚道。
因为排除了来者是嵩山派的嫌疑,故此,刘悯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机警了!
说起来,当初被围困在衡山城内之时,正是靠着天山派的梅剑使出的群隐术,刘悯才得以脱险。
因此,他对这门奇特的门派秘术记忆犹新。
然而,老实和尚却给他纠正了一下。
“来者是天山派的不假,但用的不是[金蝉脱壳]。素闻,使金蝉法的天山门人,如同空气一般漂浮,脚不蹬地,来去无声。除非他主动出手,一般很难被发现。但这个明显有脚印,想来用的应该是[柳暗花明]。虽同是隐身术,但功力上要比金蝉术浅显很多。嗯,来者应该算不上高手。估摸着,也就天山派入室弟子的水准。”
听到这里,刘悯不禁出声道:“大师!这人明显是冲着咱们来的。有没有办法让他现身?”
“有的。一般是几种办法,一,等他主动出手攻击,自然便会现身。二,咱们主动出手,若能伤到他,便也能使其现身。三,在主动出手的基础上,如能使其中毒,那么,他便施展不了隐身术了。四,内外攻皆已入化境的超一流高手,可凭肉眼看透隐身术。”
听他这么一说,刘悯不禁道:“超一流高手,凭肉眼可看透隐身术?这世上有这个级别的高手吗?”
“阿弥陀佛!世上的英雄,何其多也!先说这江湖上,应该就有超一流高手吧?比如,号称武林第一高手的东方不败。再来说这朝廷里头,嗯,钦天监掌印太监——楚天行,自然也是超一流高手。最后,再看这方外之人,据我所知,我师兄衍悔大师便可以看穿使金蝉法隐身的天山门人。至于小僧嘛,勉勉强强,哈哈!”
这话一出,刘悯算是开了眼界了。
他原本以为,东方不败就已经是天花板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另外两名同一位面的超一流高手!甚至于,他能感觉的出来,老实和尚只不过略举了几位,肯定还没有说全。
更让刘悯震惊的是,老实和尚那看似谦虚的最后一句,无疑印证了传言是真的。
那就是:老实和尚的武功,仅次于相国寺主持衍悔大师!
“他来了!”就在这时,老实和尚突然提醒道。
闻言,已然按向锈剑的刘悯用腹语道:“大师,你卸了盘丝劲,我用剑气把他打出来。”
下一刻,正欲拔剑的刘悯,却发觉半边身子依旧动不了!
“大师,您???”
“你的剑气太强,她的功力不够,我怕剑气一出,她便香消玉殒了!阿弥陀佛,眼见美人香消,我心何忍?罢了,还是我来吧!”
说罢,近距离下,已然看清来人面目的老实和尚,突然出手!
“嘭”的一声,一大捧借月反光的荧光粉从他的袖子中喷出!
下一刻,一个轮廓窈窕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了刘悯眼前。
此时,她的剑尖正指向了刘悯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