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是一种什么情况？
红云努力转动几乎快要生锈的脑袋，原谅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进行思考这个废力的动作。
四大判官之一的陆之道此刻在她身后像个卖不出存货的小商贩在推销货物，喋喋不休。
“寻崖啊，你别看她破破烂烂的，这可是把好用的刀。”
“人靠衣裳马靠鞍，虽然她是鬼但没关系，带回去洗洗涮涮，不会丢你们的脸。”
见来人久久不言语，陆之道直接祭出杀手锏，“听说你麾下阴司太少才导致年年业绩垫底，寻崖，活可不是这么干的，今年要是再垫底......”
她听到这个久违的、熟悉的名字，以一种缓慢、伴随骨头摩擦的声音抬起头，终于看见那个早已消失在记忆里的人。
名为寻崖的男子立在堂下，一根枯萎的竹枝将他头发高高束起，眉角飞扬，无意间扫向她的琥珀瞳孔都是冷的。
“大人，如果重光不每次扣押我手底下的人，也不会导致无人可用。”
虽然是实话，但陆之道被呛了个仰倒，威严摸了摸胡子说：“重光只想与你切磋切磋，你不理会他，他只能找你身边的僚属下手。”
名为寻崖的鬼一身天水碧，犹如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寒光凛冽，只要靠近便能遍体鳞伤。
他将目光挪至陆之道手下骷髅架身上，目光如刀尖一般，“切磋到魂飞魄散，再把这只饿死鬼提上去顶他的班，一样可以。”
饿？
饿死鬼？
她前世可不是饿死的，怎么会？
红云此刻方才察觉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尤其是林寻崖见她的眼神。
她再次缓缓低头，扫过平坦胸部，干瘪瘦柴的身体，自己真正意义上皮包骨的四肢......
勉强挂在身体上的破烂外裳随着她的动作轻微发颤，毫不怀疑只需要轻轻一拉，这件穿了几十年的衣服就会灰飞烟灭。
啊，难怪没认出她。就她现在这个样子，与活着的时候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寻崖，这是本官给你找的好帮手，助你在缉鬼之事更上一层楼。”陆之道指了指她。“这是命令。”
“不用管是什么鬼，好用就行。”陆之道抛出一块令牌入她手，意有所指道：“还不跟上去？浮生，记得与本官的约定。”
“遵命，”林寻崖拱拱手后退几步直接离开，没有一丝余光给予红云。。
她咔嚓咔嚓抬起头，后颈骨头几乎刺破皮肤，不可置信看向陆之道，“您、是不是、知道？”
“知道什么？”陆之道反笑问：“你们这种鬼不是在死的那一刻就亲手砍断一切人间亲缘，无论是谁都无法引起你们的丝毫波动。”
红云自然不可能从四大判官之一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茫茫然随着林寻崖走过的路向前走，手指颤抖抚摸上自己的眼眶。
还好，他没有认出她。
寻崖，林寻崖，这个久违了的名字。
她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她放弃一切，包括名字，就在以为将要彻底消散在世间的最后一次，竟与他相见。
这倒是是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