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熙帅找那个领他进来的年轻人大壮时,却不见了踪影,这才反应过来,被人家讹上了。
本来就不该进来呀,天上哪会掉馅饼呀。
他装作镇静地笑指不远处一摞轻薄的竹纸:“伙计,我需要这样的纸,无论印书还是印画,经济实惠,那才是对读书人有利的好纸。”
他买过竹纸,知道一文钱十张,当前的钱可以十刀这样的纸,买下来既能用,也算是给对方的弥补。
伙计说:“有利没利和你有关系吗?你提款的是藏经纸,你还询了价,竟然让我破例告诉了你价钱,你现在告诉我不买了?这不是玩我吗?哼,别啰嗦了,快掏钱出来!”说着把手中的鸡毛掸子朝苗熙帅甩了甩,引得其他伙计笑起来。
“伙计,我实话告诉你们,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印刷书画预先考察的,寻找到合适的原材料就会大量采购。刚才轻轻触摸藏经纸就是为了试探这样的纸是否适合作为书籍的封面?可惜了,这种纸并不适合作封面。
这样吧,我多卖几刀竹纸,来抵销触摸藏经纸的不妥,你看如何?”
“哈,越来越信口开河了,吹牛张嘴就来。”伙计瞪了苗熙帅一眼,拿着鸡毛掸子挥舞着,专门在苗熙帅面前虚弹比划,不屑地说,“印书?哈哈哈,还说什么印画?一听就知道是外行,各位,你们谁听到过画能印吗?撒谎也要靠谱点,真是笑死人了。”
众人跟着笑起来。
苗熙帅苦笑,早就决定不提超远时代太远的东西,没想到焦急之下又让人误会吹牛了。
“是不是作梦呢?就你这样的穷孩子还想印书,你去求佛祖去吧,保佑你下辈子投胎到陈道人的家里,哈哈哈。”
苗熙帅虽然生气,可看到堂中除了老者和中年人外,都是针对自己的,不由地怀疑,自己何时得罪人了,他们为什么针对自己?
他想不明白,只能忍气解释:“各位,你们好好看看这藏经纸,上面没有一丝痕迹,我赔百文钱还不行吗?”
“哼,想得美。”
“伙计,你们也看出我看得多么认真,我是真心考察原料的。很快就会开展大规模的印刷业务,估计每月要消耗万斤的纸张,相信我家是个潜在的大主顾。
商家讲究和气生财,伙计,能不能把掌柜请出来,我现在就和他签订协议,把你们当作我的主要供货商,怎么样?”
周围伙计更是笑成一片,还是认为苗熙帅在吹牛。
伙计更加用力挥舞掸子,不屑地说:“今天真是要笑死我了,哈哈哈,癞蛤蟆打喷嚏呀,口气真不小呀。
小家伙,我建议你还是到瓦子里拜师学说书吧,我有点佩服你的口才了。
哼哼,说得再好听有什么用呢?说起印书了,我还是懂一些的,我问你刻一个字需要多少钱知道吗?你篮子中的这几文钱连半个字都刻不出来,嘿嘿,你知道一本书有多少字吗?哈哈哈,对了,你有没有见过书?知道什么是书吗?”
苗熙帅看着伙计得意地把鸡毛掸子舞出了花样,厌恶地倒退一步,说:“伙计,你还是谦虚,见识确实少了一些,我告诉你,印书印画不一定非要刻字,知道吗?”
“啥?你敢说我没见识?大家都听到了,这是他在胡搅蛮缠不讲理了,想和我叫板了,呸,你们给我逮住他绑起来,我这就去喊衙役,让官府来处理。”
几个衙役笑嘻嘻走了上来打量苗熙帅。
“你们干嘛?你们不知道经营的原则?难道不知道顾客是上帝?怎么能对顾客随便动手?”
“不,帅哥会,会画书,特好看!”柯梦不服气地叫唤着,从怀中举起一大张纸,展开举到了头顶上。“这就是画,帅哥画的,你们看,好看。”
伙计们被柯梦的叫声吸引,结果引起了一声暴笑。
“哇哈哈--,这是画?”
“学了有几天吧,这样就以为会画画了?”
“是呀,随便拉一个孩子画得比这个好看呀。”
“这是什么呀,咦,好像是一条瘦狗掉井里了?”
“不是狗,我看着像蛐蛐?不对呀,怎么瞧着像头驴似的。”
“什么驴呀?是不是想画人画不出来,就成这样了,驴会张嘴哭吗?”
……
“好了,别闹了。”老者低喝一声,众伙计立马闭口不言。
他招呼柯梦:“娃娃,让爷爷瞧瞧!”
“好看姐姐。”柯梦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求助地奔过去,同时把纸递给了老者。
苗熙帅看到不知何时来到大堂的少女,不由地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在作怪。
少女正是坐轿的少女,一脸酷酷地似乎带着一丝笑意,喊了一声“爷爷”,轻拍柯梦,探头看向老人展开的漫画。
“小娘子,这孩子损坏了藏经纸,还在百般狡辩,抵赖不赔。”
“那就按规矩办。”少女挥了一下手,头都没抬地看画。
“不畏,你怎么看?”
“咦,这线条,难道不是画出来的?竟然是印的?”谢不畏惊讶一声,眼睛亮了起来。
“印出来的?怎么可能?”几个伙计不敢上前,互相对视着,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拿掸子的伙计脸腾地红了。
“竟然是故事?”谢不畏轻轻说,“爷爷,有大用,制作一批英雄故事给闲来闹事的兵卒最好了。”
“你呀,就是喜欢操心这些大事,不行。”
“什么大事,就是想做成点小生意。”
“插手军方咱家不行,犯忌讳。”
“我不服气。”
“你这孩子,就是要强。”老者把纸递给谢不畏,看向苗熙帅:“小家伙,怪不得你说不用刻字就能印书。这画真是印出来的?以后准备印这样的画吗?”
“这画与众不同,叫做漫画,我是想经营这种画本。”
“小伙子,你尊姓大名?”老人接着问:“你想卖这个手艺?”
老者此话一出,众伙计更加安静,吃惊地看向苗熙帅。
“我姓苗叫熙帅,这项技术暂时不卖。”
他暗暗咬牙,我刚穿越就差点死在你的家丁手上,还想得到我的印刷技术,没门,任何印刷技术我都不卖给你们谢家。
“开价吧,只要不特别过分,我们都会考虑。”
“对不起,这是我吃饭的技术,暂时不卖。”
少女谢不畏哼声回了一句:“那你损坏的东西如何赔?”
苗熙帅刚才听老者称少女为不畏,不知是名字还是小名,抱拳说:“不畏姑娘,我很抱歉。你不是想画十二属相吗?我答应给你画一套,咱们的事就两清如何?”
“谁知道你是不是敷衍我?”
“我苗熙帅向来讲信誉,答应了就一定认真去做。”
“哼,随时可以改变就是你的信誉?你原来为何欺负我?既然不答应,为何转眼就能答应,那么,答应下来的事,岂不是转眼就能不认账?”
咳,这是什么逻辑,我不是没办法,你以为我愿意给你画呀,你是我仇人,差点要我的命知道吗?
“怎么可能呢。”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想敷衍过去,我不找你的话,你肯定就不再理我们了,别以为就你最聪明,会玩这种金蝉脱壳之计?你不是有钞能力吗?拿钱砸我呀?”
嚓,这不是故意找找茬吗?我能怎么办,我不是暂时手头紧的话,我会低声下气求你们?
“现在给你最后的机会,到底是卖技术还是公事公办去坐牢房?”
你们有权有势,还不是和官府一个鼻孔出气。苗熙帅一听坐牢,完全被拿捏住了,可是,总就能就此妥协,把这项印刷技术卖给谢家吧。
“行了,少说几句,你们俩年纪相仿,应该做朋友,怎么像仇家似地,第一次见面就吵呢?”
“谁和他是朋友,眼睛看天的人,哼。”
苗熙帅想到刚穿越就差点送命,气愤地说:“我可不敢巴结这样的朋友,我怎么敢瞧不起她,那么高贵,我还想多活几天,省得随时送命。”
“咦,你们见过面?不畏从小就胆小谨慎,什么送命丢命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畏,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哼,狂徒。”
“怎么说话呢,快道歉。”
“呸。”
谢老转身问苗熙帅:“小帅,你讲?到底有什么误会?”
“她的随从粗暴地把我妹妹推倒,衣服都烂了,还差点杀了我。”
“我不是赔她衣服了吗?什么时候杀你了,自作多情。”
苗熙帅看到大家都不相信,只得把当时的情景描述了一遍,说:“凭良心讲,不畏姑娘及时制止了那位家丁的暴行,否则,棍子敲到我脑袋上,我早就脑浆迸裂躺在山道上了。”
“嘻嘻,原来你是记这个仇呀。”
老者竟然也笑,其他伙计也跟着笑了,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差点送命,你们怎么能笑得出来,苗熙帅更加生气了。
“小帅,我想你肯定误会了,我家的人有可能吓唬人,却不会伤人,更不敢要人命。”
苗熙帅听到这话,暗哼一声,你有话语权,随便怎么说吧。
“不畏?是大壮还是小三?”
“他当时骂人,小三是跑过去吓唬他的。”
“哼,把人家的衣服弄破是事实吧?小三既然犯了错就应该受到处罚,让他傍晚去领家法。”
“是。”
伙计们面面相觑,似乎很害怕家法的样子。
“好了,小帅,藏经纸和衣服的事咱们算扯平了,就是小孩子们故意测试你的。
走,咱们皮后堂喝茶去,我一直觉得你有不少亲奇的想法,我正要听听。”
请教?是想给我施压吧,哼,还不是觊觎我的印刷技术。
卖给他一项什么没用的技术敷衍过去呢?,最好看着有用实际没用的东西。
咦,怎么记得全都是非常有用的技术呢?
是呀,没用的东西谁操心去记呀?难道只能把印刷技术轻易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