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天上渐黑，还没到晚班时间。
方栋梁和霍晓诗沿着厂内小路走着，霍晓诗问起他这两天有没有再写那个叫魔方大厦的儿童故事，方栋梁就跟她讲了讲刚写的一些内容。
霍晓诗听着方栋梁的讲述，眼睛越发明亮，停下脚步：“栋梁，你真是厉害！我太……太高兴你能这样了……”
方栋梁知道她一向害羞，笑着问道：“光是高兴？没有其他想法吗？”
“也有。”霍晓诗不好意思、又老实承认。
“什么想法？”方栋梁问道。
霍晓诗闷着头，羞于开口，但胸口到嘴边，来回萦绕的都是那两个字。
方栋梁笑着说道：“这么说，你其实不喜欢？”
“喜欢！”霍晓诗立刻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浑身发热，不知所措。
“栋梁……”她轻声呼着，似乎娇嗔，又似乎羞怯不安。
方栋梁伸手握住她手掌，温凉柔软，清新的气息便到了眼前。
霍晓诗一动不动，任由他握着。
两人此刻已经到了僻静无人处，倒也不会担心有人打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霍晓诗才感觉回过神来：“栋梁……我是喜欢的。”
“嗯，我当然知道。”
方栋梁握住她的手，轻声问：“冷不冷？”
霍晓诗微微摇头，但方栋梁还是拉了她一下，将她拥抱在怀中。
两人静静拥抱着，感受着彼此怀抱的温暖，霍晓诗再次说道：“栋梁，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的。”
方栋梁再次回答，手指伸入她围巾之下，触摸着她脖子上细微的痕迹。勒痕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但终究还是有一点痕迹，而且皮肤的触感跟其他平坦细腻的地方并不相同。
这是霍晓诗人生最低点的见证，也是他们两人缘分的开始。
“别摸，那里丑……”霍晓诗不自在地按住方栋梁的手掌，轻声说道。
方栋梁说道：“我倒是没感觉丑。”
“你之前说的。”霍晓诗小声说着。
自从方栋梁说过之后，她见方栋梁的时候就从没有解开过围巾，就是不想让他厌恶自己的丑陋。
方栋梁笑了一下：“我当初主要是吓唬你，不让你再想不开去上吊，这才跟你说很丑；实际上，你本来就漂亮，就是带一点伤痕，也还是漂亮的。”
霍晓诗虽然性格软弱，但是在这件事上却是不肯迁就。
“那也肯定不如原来更好。”
又失落说道：“早知道不上吊了，让你看着出丑……”
方栋梁手臂用力拥抱一下：“我们现在都这样了，你再后悔，也太晚了……”
夜色下，四目相对。
拥抱是温暖的，气息也是温暖的。
霍晓诗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方栋梁低下头去，两人在这冬日的寒夜中吻在一起，交织在一处。
………………………………
结束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约会，方栋梁步履轻快地回到家，又写了两千来字后睡觉。
第二天到纺织厂，跟霍晓诗一起吃了早饭，又去办公室呆了一会儿，到中午时候，成美兰匆忙回家去了。
方栋梁吃过午饭，转念一想也闲着没事，干脆到成美兰的科长办公室里面坐下，拿起纸笔继续写魔方大厦的故事——在外面办公室或者值班室去写，不够僻静，说不定惹人说三道四，他主要是躲一个清静。
反正保卫科一时半刻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一写，方栋梁就投入进去，忘了时间。
办公室门响了一下，方栋梁眼角余光看到是成美兰回来，也没停笔。
他写东西这件事董厂长和金大爷都知道，也没感觉这有什么可避讳的，嘴里只是招呼一声“成姐回来了”，继续低头写。
成美兰进门后，见到方栋梁在办公桌前闷着头奋笔疾书，一脸认真，也不由笑了。
“小方，你写什么呢？”
说着话，将身边的军绿色便携水壶放在桌子上。
写的入迷的方栋梁感觉身边有人放了个水杯，好像是成科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便顺手打开喝了一口：“谢谢成姐，我写点东西——呃？”
一股浓郁奶味充斥在口中。
方栋梁转头看一眼手里面的杯子，赫然是自己给成美兰买的那个水壶，顿时一下子僵在原地。
我这是喝了什么！
成美兰看着方栋梁嘴边带着淡白色奶渍，四目相对，原本开朗坦然的一张脸庞，刷一下变得通红如血。
急急忙忙方栋梁手中夺回水壶，大声说道：“小方，你也是！”
“你要喝水我这就给你倒，怎么拿起来就喝？我给儿子冲的奶粉，你一下子就喝了一大口……”
方栋梁还能说什么，也忍着心中躁动的那点念头，尽可能收着目光不去看成美兰的胸口：“对不起，成姐，实在对不起，我写东西写入迷了，没在意……”
成美兰见他脸颊也是微微发红，目光不敢看自己，就知道他肯定明白喝的是什么，心里面越发赧然。
随后又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怕什么，我好歹也是一个孩子的妈了，这么一个没结婚的小伙子，也不是有心的；再说，仔细论起来，还不知道算是谁占便宜。
这么一想，成美兰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也冷静下来。
把水壶放在一旁：“算了算了，喝就喝了吧，反正孩子本来也喝不多。”
顺便转移了话题，询问方栋梁：“小方，你这是写了什么，这么入迷？”
“也没什么，就是写的故事，准备投稿赚点稿费。”方栋梁回答。
成美兰点点头，拉一把椅子坐下：“真没看出来，小方你还是个当作家的材料。写的什么故事，能跟我说说吗？”
“哦，是一个儿童故事。”方栋梁说道。
成美兰更感兴趣了：“儿童故事？什么样的？”
方栋梁见她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有点不太理解：这么大好奇心？
简单跟她说了一下魔方大厦的大概，一个小孩子玩魔方，进入了魔方里面，在二十六个王国冒险的故事……
成美兰听后一双眼眸明亮，直接坐在了方栋梁身侧，问道：“听着就很有意思，能让我看看吗？”
“我想讲给我儿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