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
木柴燃烧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外面狂风呼啸,时不时有雪花从窗户上灌入。
白浪慢慢从蒲团上站起来,捡起一根木柴,看向了端坐在破庙深处的神像,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蛛丝,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神仙,他没敢过去查看,把手里的木柴砸到神像上,喊道:“出来,我看见你了!”。
话音落下时,神像后走出一个人,个子不高,穿的破破烂烂,脸脏兮兮的,白浪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原来是你啊!吓我一跳”。
“对...对不起”
正说着,一股糊味出现在庙里,白浪赶忙把支在火堆边的烙饼拿起来,吹了吹粘在上面的草木灰,一掰两半,其中一半递给小乞丐,坐在蒲团上,烤着火,刚吃一口烙饼,还没咽下去,庙门突然打开,进来两个壮汉。
其中一人嘀咕了一句“果然是个臭乞丐”,转身离开了,另一人环顾四周一圈,微微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开了。
“一点素质都没有”白浪吐槽着,起身关上庙门,插上门闩,回到火堆边,开始继续吃烙饼,烙饼吃完,换上新衣服,把原先铺在供桌上的红布拿来当被褥。
添了些柴,正准备睡觉,突然想到一件事,小乞丐呢?
四周搜寻一圈,连个影子都没有,也许人家有事离开了,他没再管,席地而睡,醒来时,天蒙蒙亮,把剩下的烙饼吃完,捧起积雪洗了把脸,整理好乱糟糟的头发,离开破庙,朝万象楼赶去。
本以为去早了,赶到时,现场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都是参加比棋招亲的人。
队伍前方支着一张长条桌,桌子上摆着十副残棋,一个面色冷峻的老者站在桌子后,同时与十个人对弈,每当有人通过考验,获得参加比棋招亲的资格,现场便会响起一阵锣声。
俗话说,冤家路窄,白浪排队时,卖烙饼的小贩也来了,他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大郎,你也来啦!”。
小贩“恩”了一声,冷着脸没再说话。
大约半个时辰后,终于轮到白浪接受考验,冷峻老者指了指从左到右数第三盘残棋,又指了指香炉里的香,这香连半寸都不到,时间非常紧张,他赶紧专心研究残棋。
棋盘上的局面是红方马炮兵已经对黑方构成威胁,黑方的双马只要再走三步,便可以绝杀红方,所以红方要步步催杀,绝不能走漏招。
白浪想了想,走出一步进兵的棋,并没有支士叫杀,否则会掉进黑方布置好的陷阱,被黑方反杀,冷峻老者微微点了点头,出将防守。
正所谓亡羊补牢,为时已晚,白浪强行拱兵将军,黑方如果上老将杀兵,他就马后炮,如果回将,他直接跳马,用炮绝杀黑方。
黑方选择上老将杀兵,他顺势退炮催杀,黑方做出最后的挣扎,回马防御,他直接支士,帅和将正好在一条线上,马在中间,被拉住动不了,此时黑方已经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方走出马后炮,绝杀黑方老将。
最后一步绝杀白浪没走出来,冷峻老者提前投子认负了,同时“当当当”的敲锣声响起,众人都看向了白浪,包括小贩。
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一个小厮走过来,笑着说道:“公子里边请”。
白浪朝众人拱了拱手,笑着说了一句“好好下棋,在下先走一步”,跟着小厮走进了万象楼。
残存的记忆告诉他,这是城主的产业,主要经营项目是餐饮,听说楼上还有攒劲的歌舞表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进门后,立刻感觉到有十几束目光落到了他身上,而且非常不友善,环顾一圈,几乎所有人都在看他。
“各位高手好,在下白浪,此次参加比棋招亲,只想领一个银角,请多多关照”说完,看向了身旁的小厮,意思再明显不过。
“您跟我来”小厮把白浪带到柜台前,刚领完银角,外面响起一阵嘈杂声,随后走进来两个身穿华服的公子。
一个瘦长脸,眉眼间带着狂傲,另一个发髻上绑着猩红色的丝带,面色冷峻,两人都直直地朝二楼走去,给白浪发银角的掌柜,立刻冲出柜台,跟在身后,笑着说道:“张公子,赵公子,天字一号雅间已经提前收拾干净”。
话音落下时,三人已经上楼了。
白浪搜索了一番脑海中残存的记忆,大概知道这两人是谁了。
开阳城中有三个大家族,分别是张家,赵家,刘家,其中刘家的实力最强大,家主担任城主之职,赵家和张家分别控制着城市周边的土地以及商贸。
这几年张家和赵家的长子好像拜入了棋院,即将成为棋士。
属于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
怪不得掌柜的那么热情。
白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一楼突然炸开了锅,几乎所有人都谈论这两位公子。
“此等神龙般的人物在场,我们注定要沦为陪衬啊!”一个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捋着胡子,抬头看天,说出了众人的心里话。
一部分青年脸上写满了不忿,要不他们家世好,从小练棋,还有老师指点,他们根本达不到现在的水平,如果公平竞争,肯定在伯仲之间。
可惜,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这次比棋招亲,胜者一定在这二人之间产生。
想到这里时,青年们纷纷仰天长叹,导致一楼到处都是叹气声。
白浪没叹气,正所谓他强任他强,我吃我糕点,反正一个银角已经到手了,能拿到名次最好,拿不到也没关系。
盘里的糕点吃完时,小厮通知众人比棋招亲正式开始。
每个人在竹片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放在蒙着黑布的木箱子里进行抽签,抽到谁和谁下,如果抽到写着自己名字的竹片,放回去重新抽签。
获胜者继续抽签下棋,失败者立刻离开赛场。
很快轮到白浪抽签,手伸进木箱子里来回搅了一圈,摸到一个手感不错的竹片,拿出来一看,上面写着张文轩三个大字。
身后立刻响起一阵轰笑。
站在对面的小厮,脸上也挂满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张文轩正是张家长子,拜入天鹤山学棋,马上就要成为万人之上的棋士,抽到他必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