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吴元明见他们一个个都不说话,眉头紧皱起来,“我们不般配?”
不等村民回答,吴元明又说,“我跟她都是从云罗城来的。”
“又是高中毕业,共同话题肯定很多。”
哪里像周祈安,小学都没毕业,能跟禾婧说什么?
说地里的水稻,还是河里的鱼?
吴元明轻蔑呵出声,有点儿文化素养的人都不会看上周祈安。
禾婧要真的是跟周祈安在一起了,吴元明只能说她没眼光,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就这样的人,还配不上他呢。
村民们看了看吴元明,终于有人摇头劝他,“先不说般不般配,人家禾婧跟周祈安本来就是有婚约。”
“吴老师,这事儿可做不得。”
“是啊,宁教人打子,莫教人分妻。”
虽然禾婧跟周祈安还没结婚,但在村里人看来,他们结婚,那是迟早的事儿。
可吴元明不是这么想的,“现在流行的是自由恋爱,婚姻自由。”
“老一辈的那一套早就不作数了。”
吴元明知道这些人愚昧无知,墨守成规,说再多都没用的,摆了摆手后,不愿意多说。
村民们看着他走了,都摇头,彼此交换眼神,都没有人说话。
周祈安是满脸笑容回家的,陈芳兰看到了,心底哦豁了一声,瞄了他两眼,问:“碰到什么好事儿?”
“笑成这个样子。”
“很明显吗?”周祈安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忍不住又笑起来。
瞧着他傻乐的样子,陈芳兰不用想也知道是禾婧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没出息。”陈芳兰哼了一声,“你去水缸里看看。”
“都蠢成什么样子了?”
周祈安嘿嘿一笑,朝她挑眉,“妈,禾婧答应跟我处对象了。”
“处对象了?”陈芳兰还挺意外的,马上就关注起来,“那什么时候结婚?”
“我说下个月十六号真的是好日子。”陈芳兰说着就转身去找日历,直接就翻到了十六号,又说:“过了这一天,得等到大半年才有好日子。”
“不着急。”周祈安坐下来了,倒了一杯水后,大口喝完,擦掉嘴角的水迹,再去看陈芳兰,“我跟她再处处。”
“结婚是大事儿,我不想太快。”
陈芳兰不满意,“怎么就快了?”
“想当年,我跟你爸,就见了一次面,第二天就结婚。”
“那是你们,现在不同了。”周祈安伸手打住,“妈,你放心,我跟禾婧会结婚。”
“但不是现在。”
陈芳兰紧皱着眉心,已然很不满了,“那你说什么时候。”
“……”周祈安回答不出来。
“你不说,我明天就去找石春兰。”
周祈安赶紧把人拦住,“禾婧才回来多久?”
“禾叔跟石姨肯定是想把人多留两年。”
这会儿,陈芳兰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了。
多留两年,他家闺女才十八,两年也就二十,肯定不着急啊。
可她儿子今年已经二十一了,两年就二十三了。
村里哪有人二十三都没结婚,没孩子的?
“妈,你往好的方面想。”周祈安拉她回来坐下,又给她捏肩膀,“你想啊,我要是早就跟何芳芳结婚了。”
“现在她回城了,你说她还能看得上我们家不?”
不等陈芳兰回答,周祈安就替她说,“肯定是看不上的。”
“那我就是离婚,二婚啊,更难找老婆了。”
陈芳兰:“……”
“要是我因此想不开,这辈子都不结婚。”
“那你岂不是更难过?”
“……”陈芳兰气笑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拍掉他的手,“行了。”
“你就是不想我多管。”
但周祈安说得没错,之前她要是一直催,真催成了婚事儿,这会儿还真的有够乱的。
“先说好,两年就两年,多了,我可不同意。”陈芳兰退让了一步。
周祈安喜上眉梢,更卖力地给她按摩,“妈,你放心就好。”
“嗯。”陈芳兰看他这样子,无奈地摇头,但心底还是高兴的。
自家儿子看不上何芳芳,她是清楚的。
现在禾婧能入了眼,按儿子的性格,这辈子是不会孤独终老。
陈芳兰让周祈安捏揉了一会儿肩膀,拍拍他的手示意停下来,“我去做饭。”
“家里没水了,你去挑点回来。”
“还有那兔子,你抓回来的,你自己看着办。”
“没问题。”周祈安一口答应下来,“我肯定养得白白胖胖。”
陈芳兰白了一眼,起身出去。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都在烧火准备晚餐,没有谁家的烟囱是不冒烟的。
周翠红家还是冷清清的。
她被陈建军骂回家,看到儿媳妇刘香巧不做饭,在喂鸡就骂人,“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做饭?”
“光做有的没的。”
“人还没鸡重要。”
“也不知道你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
“想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进门的。”
“跟个大小姐一样,真以为自己很厉害。”
“还不是舔着男人的脸,求着娶。”
周翠红骂骂咧咧,声音也越来越大,听似在骂刘香巧,可后面夹杂了不少私心,恨不得隔壁的禾家听到,尤其是刚回来的那个死贱人。
陈建军听到了,皱紧了眉头,“闹什么闹,赶紧去做饭。”
“忙了一天回来,回家一口热饭都吃不上,你们有什么用?”
当家做主发话了,周翠红没再说什么,就是瞪了一眼刘香巧,进屋去了。
屋里,大孙子陈大宝正在吃着点什么。
周翠红瞧见了,眯起眼,才发现是禾家送来的酸豆角,马上就想起村里人说自己脸大的事儿,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了。
“大宝,别吃了。”周翠红一把把人拉过来,看都不看一眼酸豆角。
可陈大宝不乐意,直接甩开她的手,还推一把,“我要吃。”
“这个好吃!”陈大宝舔了舔嘴,又吮着拿过酸豆角的手指头,“奶,我还要吃。”
“就是个破酸豆角,能有什么好吃的?”周翠红可不信村里人说的话。
一个城里回来的姑娘,能做什么?
周翠红哼了一声,慢慢地意识到屋内散发的香味,酸酸的,引得人直冒唾液。
“切,我倒要看看能多好吃。”周翠红鄙夷扫过去,高高在上地捻了一颗酸豆角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