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这是真的龙啊,飞走了啊,谁能把它抓住!”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世上哪有真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徐锦凤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神通制造出来的幻想!大家不要信!”
“真龙再现,亲眼所见!这辈子,值了!”
演武场上,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或信的,或不信的,开始了争吵,偏离了这场比试的主题。
真龙,腾云驾雾,没过一会就钻入了云巅深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它到底去了哪里,徐锦凤也不知道。
不过有一点,徐锦凤心如明镜。这条龙,算是精怪一族吧。
花草树木化形为精,水火土风修炼成怪。
这条龙的本质乃是画纸加墨,被徐锦凤成功点化,故而属于精怪。
其实此时此刻,这条新生的龙,就躲在云层深处,偷偷打量着下方。
它的眼中充满了对世间万物的好奇。
它冥冥之中也能感觉到,那个赋予它生命的“母亲”就在下方。
但它有些胆小,不敢下去……
徐锦凤收好了【寂灭笔】,心中感慨万千。
未来岳父这支【寂灭笔】的威力,远远被低估了呢!
当然,他现在也已明白。
寂灭,并不代表着毁灭、湮灭。
其实它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重生!
这不禁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个词汇——涅槃重生!
不体验死亡,又如何感知生?
唯有在死亡中,方能领悟到真正的“生”!
他所作之画,一片死寂,这是【寂灭笔】的威力。
但他一手画龙点睛,激发了【寂灭笔】更深一层的威力——强行突破了死亡的规则,赋予了画中之龙生命。
所以。
龙活了,腾飞于天。
当然,文道也占据了一部分的功劳。
若无“画龙点睛”这个词,这条画龙想要获得新生,可没那么容易!
“哈哈哈!你输了!徐锦凤,你输了!”
这时。
楚怀义指着画卷,眼中充满了癫狂,大声嘶吼起来:“大家快看,徐锦凤的画卷中没有龙,皇孙殿下所画之龙虽变得模糊,但隐隐还有轮廓,所以这一局,是皇孙殿下赢了。”
然而此话一出,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响应。
全场众人都陷入了沉默,甚至,像看疯子一样看向了楚怀义。
也就楚怀义的文道修为差了些,没领悟【指鹿为马】,否则他还真有当奸臣的潜质!
“闭嘴!”
楚祝之恨铁不成钢地大喝一声。
真当众人都是瞎子吗?没有颠倒黑白的本事,那就少说话,不然丢脸的还是他楚家啊!
楚福之见自己的儿子如此不争气,实乃羞愧万分,他向女帝告罪一声,便跑去赶紧将丢人现眼的儿子拉走。
“父亲为何拉我?明明是徐锦凤输了啊,我没说错!大家都看见了,徐锦凤画中无龙!”
入了魔怔的楚怀义仍然拼命嘶吼、奋力挣扎。
“闭嘴!”
楚福之一气之下,便将儿子打晕。
北秦皇孙嬴元弘心情复杂极了,他看着徐锦凤,长长一声叹息:“这一局,我输了。”
徐锦凤所画之龙,直接震得他所画青龙成了一滩墨渍。
更何况,人家的龙,直接成真的了啊!
而他的呢?最多也就是栩栩如生,只是逼真!
逼真和成真,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他可是堂堂皇孙,到底还是要些脸面的,输了就是输了,又不是输不起。
“那十万洛族铠甲,还有十万匹幽州战马,还请皇孙殿下在明年开春之前送过来吧。”
徐锦凤风轻云淡地说道。
嬴元弘的心在滴血,面色稍显苍白。
但也无奈。
堂堂大秦皇孙,若是言而无信,那就要遭天下人笑话了。
也罢,还有两场,只要赢回来,那他依然是赚的!
他深吸一口气,坚定道:“这第三局,我们比试棋道。”
棋道,比的是调兵遣将的能力!也是他最强的一道!
当今天下,除了兵圣唯一的传人狂刀之外,他是最接近兵法大家的年轻人!
哪怕是阴阳学宫的叶非夜,在棋道上比他还是差了一些。
他自信,狂刀不出,他的棋道,便乃天下第一!
李揽月凤眸一转,贝齿微露,十分从容地笑了起来。
真以为阴阳学宫和北秦垄断了兵法大家吗?
哼!
他大梁,而今也是有着一位冉冉升起的将星!
大梁三公主姬云汐余光一瞥,倒是看到了女帝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玩味的笑容。
嬴元弘的棋道,当初她还在阴阳学宫修行的时候也是领教过的,确实深不可测,可以和叶非夜对弈三天三夜而不落下风!
连她都十分忌惮,但为何大梁女帝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忽然,她想起了数个月之前的一个深夜,金陵城上空突然升起了一颗将星。
当然,只是一刹那。这颗将星突然就消失了……
她还思量着,将星落在大梁,那不是代表着兵法大家即将出世吗?
会是谁呢?
靖安侯徐敬山!
这位狂夫,虽不怎么爱读书,但带兵打仗几乎没有败过。
不过现在回过头来再仔细想想,她觉得自己想错了。
因为那位侯爷,是用他自己超凡的实力赢得一场又一场的战役!
这只能体现出他的个人勇武,并不能体现出他调兵遣将的能力!
此乃个人之勇,绝非兵道之威!
那么……
那颗将星会是谁呢?
现在,她的心中大致有了答案。
除了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还能是谁?
姬云汐的眸光,悄然地落在了徐锦凤身上。
想她当初带着阴阳学宫学子来大梁较量,那六壬白墨不就是施展了一个【瞒天过海】的儒家神通赢了一场吗?
【瞒天过海】与兵道神通何其相似?
而这【瞒天过海】,正是徐锦凤交给六壬白墨的锦囊妙计。
这也证实了一点——徐锦凤能用文道书写兵家神通!
这便是文道的恐怖之处。也是徐锦凤的恐怖之处!
再观之现在这一局……
这个根本没摸透徐锦凤底牌的北秦皇孙,只怕讨不了半点便宜。
除非,兵圣唯一的亲传弟子狂刀亲自下场,才有机会赢下这一局。其他人,都没戏。
哎……
这位皇孙殿下,太单纯了。哦不,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徐锦凤太鸡贼了,估计这一局,嬴元弘又要被坑了。
当然。
姬云汐心中是万分欣喜的。
东陆五朝,北秦国力最强。嬴元弘被坑,便能削减北秦国力,这绝对是好事啊。
随后。
嬴元弘一个眼神示意,便见侍卫拿出了一个【棋盘】。
宫靖威的眼界自然无需多说,他惊呼起来:“这是兵家棋盘!”
嬴元弘微笑颔首,颇有些得意:“不愧是阴阳学宫出来的宫大人,眼力不错!”
宫靖威难以置信道:“这个【兵道棋盘】是兵圣白渊之物,他竟然交给你了?”
“承蒙兵圣老人家错爱。”
嬴元弘说道。
其实他没说真话。因为这【兵道棋盘】,是他从狂刀手中借来的。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但值啊!
君不见,这些大梁官员士子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眸光。
【兵道棋盘】,全天下也就只有两个半。
一个在兵圣手中,而今传到了嬴元弘手里。
一个在阴阳学宫掌门灵虚圣尊手中。
还有半个,之所以说是半个,是因为少了“兵魂”,只能用来对弈演练,并不能真正实战。
大梁倒也有一部分人也见过。当初阴阳学宫学子来大梁和他们切磋时曾拿出过,不过最后还是大梁士子棋高一着,六壬白墨用【瞒天过海】赢下了那一局。
徐锦凤笑眯眯道:“看来这一局,皇孙殿下信心十足啊。”
“这一局,不知徐大人敢不敢赌。”
嬴元弘知道,自己不能再被徐锦凤牵着鼻子走了,故而他抢先提出要再赌一场。
“哦,不知皇孙要赌什么?”
徐锦凤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则是窃喜不已。
嬴元弘眼中精芒一绽,道:“再赌大一点,就是不知大梁敢不敢押注了。”
众人窃窃私语。
《万里江山图》够大了吧!
再赌大一点?
难道要赌疆土?
凉州!
也就凉州和北秦有国土接壤。
众人忽然想到,北秦对大梁虎视眈眈,该不会就是看中了凉州吧?
当然,在大梁人眼里,凉州那是穷乡僻壤的蛮荒之地,也就凉州草原上的风雷马有用,其他物资太贫乏了。
当然,任何宝物都无法和国之疆土相比。
开疆扩土,寸土不让!
这是每个王朝都力争的东西。
因为疆土,关系着国朝气运!
疆土越大,气运自然也就越大。
先帝为何要北伐?
不就是想要夺回雷州嘛!
一旦将雷州纳入大梁之版图,那大梁之国运,至少能增十之二三!
这足以延绵大梁国祚百年!
“皇孙就别卖关子了。”
徐锦凤眼帘微抬,倒是要看看这个皇孙到底在觊觎他大梁什么宝贝。
皇孙从侍卫那边取来了一个神秘的坛子,笑道:“此坛里装有血魔之血。众所周知,只需一滴,便可改造三丈之木,漂浮于静谧之海之上。此血液的重要程度,就无需我赘言了吧。”
血魔之血!
众人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眸光灼灼地盯着那坛子。这里头装的血液,足以改造好几艘大船了吧?
静谧之海,万物不浮,唯有被血魔之血浸泡过的东西,方可漂浮其上!
若有了血魔之血,便可打造渡海之船,从而取得和北陆的联系!
这不就开辟出了一条新的商道?
北陆圣皇虽强,但也只掌控着北陆一半的领土。
北陆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万族林立!夸父、羽族、以及更深处的巫蛮等等……
如此珍贵之物,这个皇孙既然拿出来了,那么所谋一定极大。
他到底要什么?
便见皇孙说道:“我用此物赌你们的西凉楼兰!”
楼兰?
众人不禁有些疑惑。
楼兰乃是凉州最西边的城池,与北秦云州、大胤婉州接壤。
当然,楼兰十分荒凉,粮食没得种,水源也不足,除了黄沙,还是黄沙,是连牲畜都嫌弃的地方。
后来,见北秦和大胤都对这破地方实在没什么兴趣,他们大梁这才派兵将之占领。
咳咳……
怎么说也是一片疆土嘛,虽然除了黄沙还是黄沙,没别的东西了,但拿下来,面子上也好看啊。
而今,驻扎在楼兰城的将士也就五百不到。
所以……
这片蛮荒之地,北秦要去做什么?
而且,真要取之,他们只管派兵去占领就是了,大梁最多也就象征性地抵挡一番就会撤出来。
徐锦凤脑海里疯狂提取记忆。
可搜遍整个脑海,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但他知道,既然被嬴元弘惦记着,而且还必须用“名正言顺”的方式拿走,那么楼兰城里一定有藏着一个惊天大密!
“好,赌了!”
女帝直接十分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她相信她的情郎,能够一直赢下去!
嬴元弘心中欣喜不已。
世人只以为楼兰乃是一处荒凉之城,大错特错!
但只有他知道,楼兰,其实是一个活物!就像是深海那边驮着蓬莱岛的玄龟!
他随即将棋盘一抛。
天地顿时变色。
一个巨大的棋盘便在天上旋转起来。徐锦凤和他直接被吸进了棋盘。
此番对战,棋子便是兵力。
他们二人便是双方主帅,通过指挥、绞杀,斩对方帅旗,或者全歼对方兵将为胜。
一阵晕眩过后。
徐锦凤悄然睁开眼睛。
他打量四下。
身旁的兵将们的着装,让他脑袋有些发懵。
这哪是什么铠甲?
只是用藤木之物随便编扎一下。
将士们的装备,也太简陋了吧。
这分明就是——
野人?
他陷入了沉思。
【兵道棋盘】,模拟的都是经典战役。
但是他所在的这一场,到底是什么战役?
为何记忆一片苍白?
场外。
望着幻境,众人也是一头雾水。
“翟爱卿,你乃兵部尚书,应该了解这是什么战役吧?赶紧对大家说说。”
女帝凤眸瞥向翟青。
众人也期盼地看向了翟青。
但翟青此时冷汗直流,憋了老一会,却道:“这个……老臣不知。”
身为兵部尚书,竟不了解曾经发生过的战役,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众人纷纷投去鄙夷的眼神。
“这是涿鹿之战。”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众人齐齐转首望去。
姬云汐走了上来,眸中绽起了浓烈的精芒,“这是上古战役!”
涿鹿之战?
上古战役?
为何他们从未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