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狗呵呵,讥笑道:“你别太自信,如果没有人能查出凶手是你,那这封敲诈信是怎么回事?”
方知行嘴角微翘,冷笑道:“这的确是一封敲诈信,但不是为了敲诈我的钱。”
细狗的CPU快给干烧了,听得似懂非懂。
方知行仔细解释道:“写信之人怀疑我是杀死沈志越的凶手,但他只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也无法肯定到底是不是我做的,于是他用这封信来投石问路。”
细狗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窒息道:“糙,对方这是在诈你,钓鱼呢?!”
“对,就是在钓鱼!”
方知行点点头,啧啧道:“假如我去赴约了,对方便会认定我做贼心虚,十有八九就是凶手。”
细狗恍然大悟。
方知行沉吟道:“除了我,一定还有别人也收到过类似的敲诈信。”
细狗不禁怀疑道:“送信之人会不会就是沈家,他们在撒网式钓鱼,谁上钩谁就倒霉?”
方知行冷笑道:“如果此事真是沈家所为,只说明他们现在很绝望,已经黔驴技穷,无法通过正常的调查取证途径,来查出谁是凶手。”
细狗想想也是,以方知行的脑子和行动执行力,别人确实很难抓住他的小辫子。
实际上,如果杀死沈志越那晚,他细狗没有参与的话。
那沈家追查凶手就更加毫无头绪了,甚至根本不可能怀疑到方知行身上。
念及此处,细狗心里不禁更加难受了。
现在的他不但帮不到方知行,还成为了他的累赘,这叫怎么回事?
细狗也是要面子的,混成这样,让他很难为情,有点绷不住了。
转眼到了傍晚。
吴红秋那边没有送来请帖,今晚无约。
方知行也乐得清闲,搂抱着红叶早早睡了。
哪想到,后半夜!
扑腾腾~
一只信鸽落在了窗台上,咕咕咕的叫个不停,吵醒了他俩。
方知行起身下楼,抓起那只信鸽,取下其腿上的卷纸。
“即刻前往城西南一百三十里葫芦村,截杀红花门的少门主项文鸿。”
又是红花门!
方知行眉头皱了皱,铺展开地图,仔细找了下。
清河郡的地图很大,西南方向多山多水。
但哪有什么葫芦村?
红叶也下楼来,琢磨道:“葫芦村可能只是一个小村庄,在地图上没有标记。”
方知行无语。
屁大点的小村庄,让他深更半夜摸黑去找吗?
这是什么样的脑子,做出的决策?
饶是如此,抱怨归抱怨,方知行深知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他迅速开始收拾起了武装。
红叶问道:“要不要传唤马争鸣?”
方知行略一沉吟,点头道:“叫上他吧。”
马争鸣好歹是四禽境,有一战之力。
不久,二人悄然从密道离开,义无反顾的奔向黑夜,渐行渐远。
约莫两个小时后,黎明将至。
风声呼啸,夜色越发深沉,如一团化不开的墨水。
哒哒哒~
方知行策马奔腾,穿过一片山林,前方忽然出现一个岔路口。
他停了下来,视线一扫。
昏暗的星光下,一面石碑耸立在岔口道旁。
“葫芦岔口!”
方知行目光一闪,面露惊喜之色。
马争鸣瞅了几眼,抬手指着一条岔路道:“斋主,看路标,葫芦村就在这个方向。”
方知行点头道:“好,我们快点赶过去。”
二人骑马奔腾,沿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摸黑往前走。
片刻后,方知行一抬头,前方出现一个低矮的山谷,状若葫芦。
谷内屋舍俨然,恰好传来几声坤打鸣的声音。
二人停下马,俯瞰整个葫芦村。
的确是一个小村庄,房屋不到一百座,大多简陋破败。
马争鸣迟疑道:“斋主,葫芦村是找到了,接下来怎么做?”
方知行反问:“伱有什么想法?”
马争鸣分析道:“任务是吩咐我们在这里截杀项文鸿,属下以为有两种可能,其一项文鸿会在今天来到这个葫芦村,其二项文鸿早已躲在这个葫芦村里面,可能在今天进行转移。”
方知行嘴角微翘,淡笑道:“不管是哪种可能,只要我们守住村口,便一定能够等到项文鸿,对吧?”
“斋主高见!”
马争鸣点头哈腰,连拍马屁。
二人不再废话,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好,然后悄咪咪的靠近谷口。
他俩一左一右分散开来,守住了村口两侧。
坤不停地打鸣。
在坤儿的努力下,天边渐渐浮现一抹鱼肚白。
哒哒~
蓦然,村子里传出了马蹄声。
方知行双眼微微眯起,扫视村子各处。
很快他发现,一座茅草屋后面,走出了四个人,各牵着一匹马。
那四个人分别是一个白衣青年,两个年轻女子,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的灰衣老仆。
领头的那个白衣青年雄姿英发,风姿绰约,称得上是英俊潇洒。
两个女子紧随其后,她们是侍女打扮,一个红衣一个青衣,颇有姿色。
落在最后的那个灰衣老仆似乎也不简单,目光如电,脸庞刻着岁月的痕迹。
他虽然看起来有点老,但步履沉稳,牵着缰绳的手虬结有力。
四个人牵着马一路走出了葫芦村,来到村口之后,这才翻身上马。
“驾~”
四个人骑马前行,很快来到了谷口。
嗖~
冷不丁的,一支冷箭从正前方笔直的射来。
“少主小心!”
灰衣老仆急声大吼,翻手间扣住一枚飞刀,甩手扔出。
当!
飞刀与冷箭在白衣青年身前半米远的半空中,碰撞在一起。
飞刀弹开,冷箭也被磕飞。
“唏律律!”
四匹马同时停了下来。
骑在马上的四个人神色一紧,纷纷抬头张望。
但下一刻!
一个黑衣蒙面人大摇大摆走了出来,径直来到四个人面前。
方知行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现身了。
另一边的马争鸣见此,也掠身而至,落在了方知行身旁。
方知行拱了下手,开口问道:“尊驾可是项文鸿?”
白衣青年略默,应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项某在此,有何指教?”
方知行回道:“我是来杀你的。”
项文鸿环顾一圈,诧异道:“只有二位吗?”
马争鸣一听这话,立刻冷哼了声,叫道:“怎么,你还嫌我们人少?”
项文鸿咧嘴笑道:“项某是红花会的少门主,罗家想要杀我,为的就是斩草除根,为保万无一失,又怎么会只派你们两个人来呢?”
马争鸣愣了下,一时间无言以对。
也是,万一项文鸿身边有很多扈从,或者他拼命逃命,只凭他和方知行两个人,想要留下他,倒也不是一件易事。
方知行饶有兴趣的问道:“听你的意思,这事还有内情不成?”
“当然!”
项文鸿点头道:“罗家其实派出了很多杀手,但只有你们两个,遇到了本尊罢了。”
此话一出!
马争鸣一脸懵逼,不明所以。
方知行目光闪烁不定,若有所思。
项文鸿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我知道红花门内有罗家的内奸,我的行踪迟早会暴露,所以我干脆将计就计,故意安排了三十条逃跑路线,再泄露给了内奸。
那么,罗家要想截杀我,就只能在这三十条路线上全部派出人手进行埋伏,守株待兔。”
他呵呵笑了声,“恭喜二位,你们真的非常走运,三十条路线偏偏你们选中了这一条。”
马争鸣呼吸凝滞,心中渐渐涌现莫大的不安。
项文鸿挖了一个大坑,而他和方知行倒霉透顶,恰好钻进了人家布置的陷阱里。
方知行撇嘴道:“好计谋,你不但借此机会分散了罗家的力量,还可以顺藤摸瓜,查出谁是内奸,对吗?”
“哈哈!”
项文鸿得意大笑,突然翻身跃起,呼啸间,凌空一掌拍出。
嘭~
骑在马上的青衣侍女娇躯一颤,向前飞了出去,一头跌倒在方知行的面前。
“哇~”
青衣侍女吐出一大口血,后背深深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掌印。
她痛苦的扭过头,看向了表情冰冷的项文鸿,吐血道:“你,你什么时候……”
项文鸿双目喷火,怒道:“小青啊小青,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蜷缩在猪窝里快要饿死了,我把你救了回来,不但让你衣食无忧,还教你读书识字,待你不薄。
万万没想到,出卖我的人一直就在我的身边,就因为你泄密,坑害了多少兄弟无辜枉死!”
话没说完,青衣侍女就一头栽倒下去,双眼很快失去了光芒,眼看是活不成了。
方知行抚掌赞道:“辣手摧花,了不起。”
项文鸿寒声道:“你们两个不逃跑吗?依靠破限丹那种毒药提升上来的实力,是不可能杀得了我的!”
方知行应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项文鸿呵呵讥笑道:“你们这些门阀走狗,真是不知死活。”
他转头看向灰衣老仆和红衣侍女,正色道:“速战速决吧,我们今天就坐船离开清河郡,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再杀回来的。”
“是,少主!”
灰衣老仆双腿发力,随即凌空跃起,扑向了方知行。
红衣侍女先是摸向盈盈一握的腰间,唰的一下,突然拔出一柄软剑,然后她翻身下马,快速冲向马争鸣。
方知行抬起头,瞳孔里倒映出灰衣老仆的身影。
只见他伸展双臂,好似大鹏展翅,高高抬起脚,扑头盖脸的一脚践踏下来。
方知行飘然后退。
轰隆~
大地震动!
仿若一道雷霆劈在地上,炸开一个大坑,尘土卷扬,散开一圈环形气浪。
灰衣老仆站在坑内,抬起头来。
此时的他双腿凭空变长一截,身高达到了二米五。
乍一看,像是脚底踩了高跷!
方知行视线一凝,发现灰衣老仆的两条腿变得异常粗壮,就好像两根铁柱一般,撑破了裤子。
“好神奇的腿法!”
方知行轻轻夸赞一声。
这个灰衣老仆显然是灵猿系的。
而且,他的修为已然突破至五禽境,掌握了均衡的奥妙。
所谓均衡,不是四个系别达到平衡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完美驾驭自身的力量。
比如灰衣老仆是灵猿系,在掌握均衡之后,韧性的强度直接拉满,另外三个系别则作为支撑,如同一个完美的金字塔。
从刚才那一脚的威力判断,灰衣老仆的力量差不多有十万斤。
“你居然躲得开?”
灰衣老仆微微诧异,他以腿法为主,韧性和敏捷是最大的优势。
刚才那一脚,他毫不留情,无论是威力还是速度,都是非常惊人的。
没想到,寸功未见!
“再来!”
灰衣老仆心中不甘,骤然双脚发力,一冲而出,身法之快,拉出了一片模糊的残影。
他快速冲到了方知行的近前,身形一晃,移动到侧面,同时抬起右腿,以摧枯拉朽的速度抽射而出。
长腿破空,扫向方知行的脖子。
“嗯,你有点实力,但不多。”
方知行抬起右手,突然一抓。
嘭!
灰衣老仆的右腿,猛地停在了半空中,竟被方知行牢牢抓住了小腿。
“啊这!”
灰衣老仆骇然变色,难以置信。
下个刹那,他被拉扯起来,一阵天旋地转,砸向地面。
嘭~
大地绽裂开一道豁口,烟尘滚滚,树叶卷扬。
灰衣老仆只感觉全身如同散架一般,被摔得七荤八素的。
方知行松开了手。
灰衣老仆立刻就地翻滚,拉开距离,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跃起。
但他老眼一花,方知行突然从眼前消失,接着他感觉到后腰一阵寒意袭来。
一条腿如同铁鞭一样抽了过来。
太快了!
灰衣老仆猝不及防,只能全身紧绷,鼓动一身肌肉进行防御。
嘭!
势大力沉的鞭腿袭来,重重的踢在了灰衣老仆的腰上。
灰衣老仆却没有飞出去,只是腰部剧烈弯折,身体近乎侧向折叠起来。
“呃!!”
灰衣老仆瞪大了双眼,脸上弥漫着无边无尽的恐惧。
他的脑袋碰到了自己的脚腕,一根脊柱彻底断裂。
没过几秒,灰衣老仆便没了气息。
“福伯!”
项文鸿大惊失色,呼吸瞬间凝滞,头皮都麻了。
灰衣老仆是五禽境后期高手,哪怕年龄大了些,也依然保持着五禽境中期的战力。
万万没想到……
项文鸿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方知行,脸色迅速变得难看起来。
方知行勾了勾手指,笑道:“来吧,看看今天究竟是我走运了,还是你走运了!”
项文鸿倒吸一口寒气,额头上冒起青筋,寒声道:“好家伙,原来你也是五禽境,倒是项某小瞧你了。”
他翻身下马,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黑色小锦盒,打开来。
锦盒里有一枚黑乎乎的药丸。
咕噜~
项文鸿一口吞了下去。
方知行无语,嘲讽道:“你对自己就这么没有自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