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条件1、2、3、5,波澜不惊的完成了。
只剩下条件4了。
这个条件4比较奇葩,要求方知行在一个绝对漆黑的空间里生活七天。
“把我自己关禁闭吗?”
方知行思考了下,符合“绝对漆黑的空间”这个条件的地方,无非是地窖或密室。
“密室大多是私人建造,供个人专用的。”
方知行想了想,他知道的密室就一个地方有。
铸兵堂宣武阁那个收藏武功秘籍之所。
“我不可能在那个密室里待七天不出来,另外‘绝对漆黑’就意味着在那七天里,绝不能开门……”
方知行迅速掐灭了这个念头,他更倾向于寻找一座隐秘的地窖。
“嗯,不着急,先回营寨再说。”
方知行心情大好,登上乌篷船。
船儿很快划行到湖畔渡口。
方知行下船,爽快的支付了船夫和向导老爷子的费用,径直返回营寨。
不久,他打听到营寨南边,不到十五里远,有一个小村落,名为“杏花村”。
方知行迅速收拾妥当,骑马前去那个村子。
很快,前方出现一大片杏林。
严冬过后,万物复苏,正值杏花绽放的季节。
行走在杏花林间,就如同漂流在一片粉红色的海洋中。
一树树的杏花,白里透红,花瓣润泽透明,像喝醉了酒似的,满枝绯红。
“瞧瞧,挺漂亮的嘛。”
细狗欢快的跳起来,咬掉一朵粉嫩嫩的花骨朵,满嘴都是沁人心脾的芳香。
方知行骑在马上,放慢速度,欣赏着美景。
忽然,他抬起头,就望见林间小路的尽头,浮现一座美丽而宁静的村庄。
这个村庄的最外围,伫立着一圈竹篱笆,里面搭建了成排的篱笆小院,朴素而高雅。
每个小院里都种满了各色花草,芳香弥漫,一道道青藤漫过篱笆,绿色成荫。
如茵花木满回廊,紫翠藤萝半压墙。
此间好似一幅田园诗画,充满了诗情画意,妙趣横生。
“不是吧,难道这个杏花村是世外桃源?”
细狗咂舌不已,直接看傻了。
在这动荡不休的乱世之中,竟有这样一处远离喧嚣唯美如画的地方,太难得了!
方知行眉头微皱,也感觉稀奇。
他手中暗暗扣住一枚飞刀,小心谨慎的靠近了过去。
村子外面有一块岩石上。
此刻正有一个戴着斗笠的白胡子老汉,斜靠在岩石上,翘着二郎腿,悠然的抽着旱烟。
方知行拱手道:“老人家,这里是杏花村吗?”
老汉点头道:“是呀,你是来买花卉的?”
买花卉?
方知行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讶异道:“你们杏花村是以种植花卉为生吗?”
老汉自豪的笑道:“我们杏花村种植的花卉远近闻名,全是名贵稀有品种,专门为各大豪门府邸的花园供应花种或花卉。”
方知行心头迅速明了。
敢情这个杏花村就是一个花卉培育基地,村民全是花匠。
“难怪这个村子这么美,满眼都是奇花异草。”细狗也恍悟过来。
方知行问道:“老人家,我想租住一间房屋,带有一个封闭性较好的地窖那种,村子里有这样的屋子吗?”
老汉想了想,回道:“去‘花姑’那儿问问吧,往前走,一直走到村子最深处,最大的那个篱笆院子就是。”
方知行谢过,骑马进村。
片刻后,他一路来到了道路尽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很大的花田,一垄接着一垄。
花田中央耸立着一座二层宽敞且大的竹楼,弥漫着古色古香的气息。
方知行顺着错落的小路,来到了竹楼大门外。
“旺旺!”
蓦然,一条大黑狗冲了出来,隔着篱笆门,冲着方知行和细狗吼叫。
细狗瞥了眼大黑狗,神情不屑。
大黑狗见此,似乎被激怒,隔着一道门,狂吠不止。
方知行下马,注意到门上挂着一个铃铛,他伸手摇晃了下。
叮当当~
铃声徐徐传开。
不一会,竹楼二层探出一个头来,赫然是一个中年妇人,她很快缩了回去。
方知行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却感觉那个妇人风姿绰约,顾盼生辉,似乎是一个大美人。
下一刻,妇人从竹楼里走了出来,一路来到了篱笆门前。
“小黑,别叫了。”
妇人伸手摸了摸狗头。
大黑狗随即安静下来。
方知行仔细打量,果不其然,妇人姿容极美,五官精致,肤色白皙如瓷器一般,身材更是有料。
她的脸颊上有着淡淡的雀斑,平添几分妩媚风情。
方知行内心迅速给出评价,比罗芊芊成熟,比素娘多出几分野性之美。
“你是哪位,找谁啊?”
太阳高照,妇人举起手横在眼眉之上,仔细看了看身材魁梧高大的方知行。
“在下方知行,来自庆林县城,敢问姐姐是花姑吗?”
方知行笑着应道:“我想要租住一个带有地窖的房间,有人告诉我伱这里有。”
花姑略默,蹙眉问道:“你要地窖做什么?”
方知行直言道:“我是习武之人,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闭关参悟功法。”
花姑了然,考虑片刻,问道:“地窖我这里有,你想租住多久?”
方知行连道:“只需一个月,我可能会提前走,但租金我会支付一个月。”
花姑点点头,抬手指向花田的东边,仔细说道:“那边我搭建了几间小农舍,是给临时雇佣来的花农住的,农舍旁边便有一个地窖,曾有一段时间专门用来存储花种的,后来废弃掉了。”
她提醒道:“那个地窖长期没有打扫,有些脏,而且里面可能有老鼠虫子之类的。”
方知行问道:“地窖的密封性如何,漏光吗?”
“那倒不漏。”
花姑淡笑道:“地窖建造的比较稳固,不透光,不渗水,不起潮。”
方知行满意道:“可以,我会自己打扫。”
“那行,我这就带你过去看看。”
花姑打开了篱笆园,走了出来。
那条大黑狗一窜而出,来到细狗面前,盯着细狗看个不停,嗓子里时不时发出呜呜低吼。
细狗翻个白眼,没有理睬。
自从做了狗,细狗最讨厌的就是狗!
花姑带着方知行往东边走去。
大黑狗一路尾随细狗,又是警惕又是好奇,时不时试图凑近,去闻细狗的屁股。
“吼!”细狗瞪眼怒吠,龇牙咧嘴,凶神恶煞。
“呜~”大黑狗吓得脖子一缩,耳朵耷拉下来,躲到了花姑身边瑟瑟发抖。
花姑不禁深深看了眼细狗,抚摸大黑狗的头,以示安慰。
“你这条,是狗还是狼?”花姑忍不住问道。
方知行笑道:“他是细狗。”
“细……“
花姑微微瞪大眼眸,隐约明白了什么,脸颊微微发红,没有深究下去。
见此一幕,方知行嘴角翘起,旋即岔开话题,好奇般随口问道:“花姑,这么大一片花田,都是属于你的?”
花姑回道:“嗯,从我祖母手里传下来的。”
方知行了然,叹道:“外面乱糟糟的,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你们这里倒是一片太平,与世无争,真好!”
闻言,花姑瞥了眼方知行,轻笑,应道:“这世上存在与世无争的地方吗?杏花村可没有你想得那么太平。”
方知行先是一怔,刚要细问,但花姑突然加快了脚步,指着前方一排竹屋道:“到了,这里一共有八间竹屋。”
方知行看了眼,竹屋全是空的,没有人居住,里面打扫过,看着格外整洁。
花姑走到了农舍旁边,弯下腰,伸手掀开了地面上一个竹盖。
霎时间,下方显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方知行伸头看了眼,洞口之下有一个木梯子,通到底部,深度将近三米,足够人直立站着。
他顺着木梯子滑下去,环顾一看。
地窖长度差不多四米,底部铺了一层沙土,四周的墙壁也涂抹上了一层浆糊,表面处理得很光滑、干燥。
空气里没有特别的异味。
但从洞口照进来的阳光,一下暴露了层层交织的蜘蛛网。
方知行仰头道:“除了蜘蛛网比较多,需要清理一下,其他的没什么。”
花姑连道:“你等会,我拿一把笤帚给你。”
很快!
地窖里的蜘蛛网全被扫除干净。
二人谈好了租金,方知行爽快的支付了。
随后,花姑自顾自带着大黑狗离开了。
方知行蹲下来,看着地窖,轻叹道:“唉,只要蹲七天牢房就行了。”
细狗干咳一声道:“那个,我不需要陪你一起蹲牢吧。”
方知行斜了眼细狗,摊手道:“随你,但万一,我说万一,接下来我升级了你没升级,你可别怪我。”
“……”
细狗不禁犹豫起来,咬牙道:“罢了,都陪你到这里了,再忍七天又如何。”
方知行挑眉道:“我觉得,我在地窖里待着,你在外面守着地窖口,不让人随便打开,也是一种陪伴,不是吗?”
细狗想想也是,振奋道:“对呀,我守着……”
下个瞬间,他猛地反应过来,眨眼道:“等等,你是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给你守门七天吧?”
方知行应道:“我可没有这样想过,地窖的门我可以从里面锁住,不需要一直守着。”
细狗眯眼道:“你就不担心有人从外面强行打开?”
方知行撇嘴道:“若有人真想这么干,仅凭你一条狗挡得住吗?”
细狗怒道:“瞧不起谁呢,我的实力横扫贯力境,就是大蟒境武者来了,我也能压制一二。”
方知行点头道:“行,那你守着吧。”
他抱着一个水缸,直接跳了进去,随即关上了竹盖。
“……”
细狗默默的看着,无聊的趴了下来,压在竹盖上。
地窖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方知行将水缸放到角落里,又将一张竹席铺在了地上。
接下来七天,他会吃肉丹充饥,饮用水也准备好了。
至于撒尿拉屎,全靠那个水缸。
条件也就这样,熬吧!
第一天很快过去。
到了第二天,突然下起了雨。
细狗不得不躲到了农舍里避雨。
这场春雨淅淅沥沥,连绵无尽,一下就是三天。
天放晴之后,细狗百无聊赖,在花园里到处闲逛。
那条大黑狗远远盯着他,似乎一直想要跑过来跟他玩耍。
但,细狗有自己的骄傲,打死都不跟狗一起玩。
这天傍晚,细狗正趴着睡觉,突然风中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他抬起头望去,就见到花姑的竹楼大门外,来了三匹高头大马。
马上有人。
不过,距离有点远,他看不太清楚。
细狗很快趴下来。
但没过一会,大黑狗的狂吠声传来,叫得非常激动。
细狗歪过头,捂住耳朵,继续睡大觉。
不多时,马蹄声由远及近。
细狗疑惑的抬起头,定睛一看,瞳孔不由得狠狠收缩。
一匹马惊惊慌慌跑过来,马屁股后面有一条缰绳。
在缰绳的尽头,缠着一个人的脚。
那个人被拖拽着,压坏了一路的花卉。
细狗站了起来,仔细一瞧,发现那个人口中吐血,胸口凹陷下去一大块。
紧接着,一道身影快速奔来,赫然是花姑。
只见她足尖一点,高高跃起,飘然落在了马背上,稳住了受惊的马儿。
之后她翻身下马,走到那个人面前,低头看了看他,抬起玉足,猛地一个踩踏。
咔!
世界里响起脊梁骨被踩断的声音。
细狗毛骨悚然,耷拉下耳朵,趴在了地上。
花姑偏头瞧了眼细狗,又收回目光,提起那个人的尸体,牵着马,走了。
细狗远远望着,目睹花姑在花田里挖了一个坑,埋掉了那个人。
花姑做完这一切,擦了擦汗,突然转身走了过来,一路来到细狗面前。
此时此刻,细狗心里慌的一比,急声唤道:“方知行,快出来。”
方知行传音回道:“怎么了?”
细狗难以描述眼前的状况,直道:“那个花姑可能会杀了我。”
下个刹那,花姑蹲到了细狗面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你看我这花田,今天又埋了三个人,土壤一定会变得更加肥沃,能够长出更好看的花儿,对吧?”
细狗趴在地上,战战兢兢,一动不敢动。
片刻后,花姑站了起来,脚步轻盈的离去了。
细狗长吐一口气,叫道:“妈呀,这个疯女人,差点没把老子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