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课间。
三班的教室里异常热闹。
不只是三班,全校都是如此,连一二两个实验班都无法免俗。
上午发生的事情太刺激了。
作为谈资,会源远流长。
上午校长高左正在进行讲话,慷慨激昂的陈词被打断。
所有人都看到他脸上出现了巴掌印,好像被人打了一耳光,整个人都懵了。
大概安静了十几秒,喧闹声中,副校长等老师上了台,把还在发愣的高左带了下去,接管大局,做出了补救——也就是让班主任带着各班回教室。
到了下午,就是各种小道消息疯传的时候。
有人说校长有病,某某罕见病症,会导致脸部突然红肿,跟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
有人说,学校以前是乱葬岗,是鬼给了校长一巴掌。
也有人说,是校长有癫痫,自己给了自己一耳光。
到了放学时分,说辞差不多逐渐统一,说校长高左以前在其他学校,和一些女老师纠缠不清。
最后还闹出了一些风波,好像有女老师因此自杀,家破人亡。
所以,这是那女老师的冤魂对高左的报复!
将众多说法结合,还加上了不为人知的隐秘和风月关系,很有市场。
而其中不为人知的隐秘,显然不是学生可以了解到的。
是有心之人的传播。
有心之人很有可能是学校里的老师——那些看高左不爽的。
毕竟对一般学生来说,校长距离他们其实颇为遥远,校长什么玩意,有教导主任招人恨吗?
景言这一巴掌的效果,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犹如导火索被点燃,被撕开的伤口,血腥味引来了掠食者。
两天时间过去。
自修课,原本还算热闹的三班突然安静下来,班主任出现在教室门口,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
在景言身上停留,瞬间绽放出和蔼的笑容:“景言,出来一下。”
“哦,好。”
景言起身离开教室。
教室外,一个中年男子和班主任一块站着。
“景同学。”见到景言出来,男子同样露出和蔼的笑容。
“这是刘校长。”班主任立刻介绍,“高校长因为身体原因,暂时请了长假,现在刘校长是(代)校长。”
这位刘校长对景言的身体、学习、生活等方面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语言关怀。
最后还留下了自己的号码。
这位刘校长清楚,高左肯定是回不来了,他这个代校长的“代”以后一定要摘掉。
就算景言成绩不好,也要多多关注,让他平稳毕业——绝对不能死在学校和上下学路上!
更别说景言的成绩非常好。
高左没有把握住的机会,现在由他刘辉来把握!
景言回到教室,立刻就有人问:“行哥,啥事啊?”
“新的校长。”景言简单说了一下。
“新的,以前那个呢?”
“听说是生病请长假了。”
一群人八卦几句,班主任刚刚离开,余威犹在,教室很快安静下来。
“效果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啊。”
景言心中暗道,他原本以为起码要在公共场合再来个几耳光,才能让高左“病退”,没想到一巴掌就搞定了。
除了刚好有电视台工作人员外,高左自己屁股不干净也是个原因。
至少传言中,高左和一些女老师纠缠不清是真的。
晚上,景言接到了王绅兴冲冲的电话:“高左被撤职了!景老板,景先生,是你做的?”
“撤职?”
“呃……反正不当校长了。”王绅说道。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长期病假,代校长都有了,就是给高左一个体面的退场。
就算高左“病好”了,也不可能再当秋实高中的校长。
对王绅来说,当然是好消息。
“算是吧。”
“谢谢景先生。”王绅很高兴。
“不着急,接下来还会继续。”景言说道。
光让高左下台,显然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好,景先生有需要的时候就告诉我。”王绅现在知道要配合景言了,虽然没什么能够他配合的地方,但态度要表明。
他也是当老师的,清楚态度的重要性。
“嗯,有需要我会的。”
王绅的欣喜没有持续太久时间。
周六。
王绅给景言来了个电话:“景先生,不好了,刘洁出去了。”
像极了沙师弟。
“哦,你怀疑两人私会?”
“嗯,她说去做头发,我去看了一下……常去的理发店没人。”王绅说道。
说话的时候,景言用恩怨丝分别确认了一下刘洁和高左的方向,在大方向是一致的。
“既然这样,那就干脆动手吧。”
景言离开家,骑上了电瓶车,一路风驰而去。
宾馆206房间。
高左点了一根事后烟:“明天有个饭局,陪我去一趟。”
“不去。”刘洁拒绝。
“我要调走了,最后聚一聚。”高左说道。
“不去。”第二次拒绝。
“这是为你好,会有局里的领导,我不在了,你好歹上面有人。”高左劝说。
刘洁皱眉,突然发问:“你是不是要我去陪什么人。”
“说什么话呢!”高左不悦道,“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付出点什么,怎么上进?”
原本他还愿意哄哄刘洁,但今时不同往日,不再有耐心。
“我走了!”
刘洁开始穿衣服。
高左往床头一靠:“行,走吧。到时候我把视频给你老公看一下。”
刘洁一愣:“你拍了视频?”
“是啊。”
高左露出笑容,“你也不希望视频被其他人看到吧?刘老师。”
“是啊,你也不希望视频被其他人看到吧,刘老师。”
没等刘洁反应过来,房间内突然响起第三个人的声音。
“谁!”
高左悚然,房间里还有第三人?
景言往后退了几步,来到门口,挡住两人视线,解除幽魂化后往前走了两步。
这样在高左和刘洁看来,至少是从门那边过来的——两人一个没穿衣服,一个才刚打算穿衣服,行动和视线都不方便。
“……你?”
“景言?”
见到景言,两人都愣住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看上去和平时不太一样,成熟不少,不太像是一个学生。
景言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拉过椅子,坐在床前。
“你——”
高左想要说什么。
“嘘。”
被景言打断,他拿出手机,将屏幕对准两人,播放起来。
正是刚才两人的对话,当然,要更长一点,对话在末端。
景言收起手机,看着脸色难看的两个人:“两位也不希望这段视频流传出去吧?”
“你敢!”
刘洁的声音高亢尖锐,如果不是没来得及穿衣服,这个时候她已经扑上去了。
高左则是冷静很多:“景言,你一个学生,做这种事情,不好吧。”
他摆出威严的表情,只是结合努力拉着被子遮挡自己的场景,显得颇为可笑。
“呵。”
景言笑了一声,根本没有接话。
反手在手机上点起来。
“等等!”
看着景言在手机上连点的举动,高左顿时紧张起来,“你想要什么!”
“去,给她一耳光。”景言指向刘洁说道。
“嗯?”高左和刘洁同时都愣了。
紧接着高左似乎恍然,没有半点犹豫,给了刘洁一耳光。
这一巴掌扇得可比景言“扇”得重很多,差点把刘洁从床上扇下去,刚才盘着的头发也散掉。
“景同学,你看,你讨厌这个老师。我帮你教训她,我有办法让她连老师都做不下去!”
高左自以为抓住了要点。
“不,我不讨厌她,也不讨厌你。”景言笑了笑,“我只是受人之托罢了。”
说着,他站起来,打开房门,让外面刚到,踌躇的王绅动作停住。
“进来吧。”
景言示意王绅进来。
见到王绅,刘洁的呜咽声停住,高左倒是回忆了一下才认出来这个男人是刘洁的丈夫。
这下子,两人都明白了,景言所说的“受人之托”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们还是不理解景言从学生到……社会人?的身份转变。
王绅满脸怒容,看着房间里的狗男女,双拳紧握。
他感觉自己诡异地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无比愤怒,恨不得上去把这两人碎尸万段。
另外一部分却异常冷静,犹如旁观者一般。
“景先生,怎么做由你决定吧。”王绅没有动手,站在了景言身后。
他知道,自己只要看着就行了。
景先生是专业的!
“嗯。”
景言应了一声,摆弄着手机,一扬下巴,“来,继续,给她一耳光。”
高左这次没有听吩咐:“王老师,事情有误会,其实我也是受害者,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的。”
先撇清,再撇清。
一听这话,不说话的刘洁顿时暴怒:“勾引你?是你灌醉了我!”
“胡说八道!”
高左断然否决,“你敢说自己当时真的醉了?”
声音洪亮,气势十足。
刘洁反倒是一滞,当时她的确不是彻底醉了,有点半推半就。
但要说主动。
绝对没有!
“你个王八蛋!我要告你强——”刘洁和高左当场撕了起来。
那边王绅冷眼旁观。
两人怎么开始的,他不知道。
但后面,这两人肯定是潘金莲和西门庆,否则今天刘洁也不会出来做头发了。
妈的,超出感情了!
这对王绅的打击可太大了。
景言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撕逼,同时没有忘记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