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里希的到来,意味着宴会可以正式开始。
乐手们开始演奏音乐,鲁特琴和萨米鼓的声音此起彼伏。海因里希的身边围了一大群德意志人,但这位老者似乎对他们没什么兴趣。
光从他的外表来看,菲恩只能看出他是个精干的老头。
海因里希没有蓄胡子,头发也是打理的很干净的金色长发,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盘曲着皱纹,证明着岁月那无声而又磅礴的能量。
就是这么一个精干的老头,背后站着的是萨克森公爵和马格德堡主教。
这位年过七旬的长者,前几年还在意大利征战。他现在到这里来,菲恩觉得事情绝对不简单。
因此,菲恩也对这场宴会上的客人失去了兴趣。
“菲恩……”
正准备去给菲恩敬酒的梅拉妮被略过。
感到被忽视的她,眼角浮现出了一丝失落和委屈。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和周围的小贵族们交际着。
作为主持者的菲恩,拉着玛格丽特穿过人群,见到了海因里希。
一见到菲恩,海因里希就露出了笑容。
“看看,这场宴会的主角来了。”海因里希说,“不过,领主大人,现在客人们还没尽兴。”
说完,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年轻人。
“马格努斯,我的儿子,你们年轻人聊得来。”
菲恩看了看,马格努斯的个子很高,可以和菲恩平视,但是看上去瘦削很多,眼神炯炯有光。
海因里希则是继续和身边的贵族交际,一点都不着急和菲恩聊天。
见他这样,菲恩也不着急了。
“我听说过你的事情,菲恩,你真的是贵族吗?”马格努斯边走边说,“我之前没听说过你。”
菲恩撇了撇嘴,心里暗骂马格努斯不会说话。
这时玛格丽特不满了:“我是帝国公主,难道我的身边会有贱民?”
有帝国公主发话,马格努斯自然就不敢造次了。
他缩了缩脖子,跟着菲恩来到了一个小桌子前坐下。菲恩则将阿布和格哈德招呼来,拿来了几个骰子。
阿布福至心灵,明白菲恩要玩骰子,还带来了几个杯子。
“你会玩吗?”菲恩撸起了袖子。
马格努斯瓮声瓮气地说:“我是个教士,你问我会不会,我是肯定不会的。”
他说着的时候,手法无比熟练,掂量了一下骰子,发现没有灌铅骰子,才放心地将手中的骰子放下来。
菲恩竖起大拇指,四人纷纷相视一笑。
坐在一旁的玛格丽特面露疑惑,变成了好奇宝宝。
四人开始玩骰子。一开始是拼点数,中世纪比较常见的玩法是只有抛出某个固定点数范围之内的人算胜利,其他的全都是输家。
但是这样的玩法很快就无趣了起来。
马格努斯在连续输了几次之后,叫嚷着要换个玩法。
菲恩想了想,就拿出了后世的玩法。几个人一起摇骰子,然后轮流叫点数。
人啊,在学坏东西的时候往往进步神速。
仅仅玩了两轮,四人便都会了。
而在第三轮,菲恩就被狡猾的马格努斯打败了。
刚才差点把裤衩子赔掉的马格努斯带着坏笑,指着菲恩和玛格丽特。
“你能为公主殿下打到那只白鹿吗?”
听到这个狗屁大冒险,菲恩差点把桌子掀了。
不是,哥,你换个啊!
“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格哈德骂了一句。
马格努斯听到格哈德骂自己,瞪圆了眼睛:“我做错了什么?”
格哈德还真被马格努斯吓到了。他毕竟是亲王之子,格哈德就是一个小领主,在马格努斯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
“哈哈哈哈,你看你的样子……菲恩,还是你来选吧,你总有新花样!”马格努斯还是放弃了。
当他把权力给到菲恩手里的时候,菲恩反而局促起来了。
自己该弄点什么呢?弄点什么呢?
想着想着,菲恩的目光就飘到了玛格丽特身上。
“来,玛戈,跟我这样做。”
菲恩将酒杯递给了玛格丽特,然后教着玛格丽特玩起了交杯酒。
一开始,玛格丽特还不理解菲恩的动作。但随着姿势摆出来,玛格丽特的眼神顿时变得透亮。
“明白了?”菲恩问道。
玛格丽特点点头,平日雪白的脸庞浮现出一片桃红色。
看着她柔柔的目光,菲恩似乎能感觉到,在那似水般的眸子底下,蕴藏着火山般的热情。
况且,菲恩和玛格丽特的肢体接触,让菲恩感觉到了她的体温。
“这这这……”格哈德瞪大了眼睛。
只有马格努斯,鼓着掌,起着哄,一点都不在乎。
菲恩和玛格丽特两人含情脉脉,对视了片刻之后,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喝完后,菲恩感觉脑袋有点发晕。或许是被酒精刺激了,菲恩看到玛格丽特的嘴角似乎有点红酒。
于是,他伸出手去擦了一下。
这么个动作,让马格努斯更加兴奋了。
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喊着要继续玩,菲恩也只好点点头,陪他继续玩了。
酒过三巡,菲恩觉得自己玩的差不多的时候,站起身来,却发现海因里希那个老头已经消失了。菲恩也不清楚他什么意思,只是心里有点烦躁。
明明特地来这个小地方,又搞个消失,真不懂这老头。
神神秘秘的。
“菲恩……菲恩!你还喝吗?!”
马格努斯坐在小板凳上,此时的他看不出一点大贵族的风度。
菲恩摆了摆手,示意维茨拉夫去把马格努斯带走。
这个家伙脾气的确好,玩得起,算是一个不错的酒友。但很可惜,酒量实在是差。也可能是菲恩酒量太好了。
他一个人喝翻了格哈德、阿布还有马格努斯三人,直接吃鸡胜利。
现在陪在菲恩身边的,就剩玛格丽特一人了。
“你不能再喝酒了,菲恩。”
玛格丽特关切的声音在菲恩耳边响起,菲恩歪过头,眼神里仿佛写着“你觉得我不行?”。
菲恩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想把胸中的酒气全部吐出。
这时,玛格丽特拍了拍菲恩的后背。
她拍着菲恩的时候,菲恩的心情忽地沉重了。
“玛戈……”
“我在。”
“带我上楼吧。”
菲恩非常自然地抓住了玛格丽特的手,然后感受到了玛格丽特的身子颤了一下。
他在玛格丽特的帮助下,缓缓地走到内堡三楼,在自己的房间里坐下。
在房门前守着的雅德维嘉看了看,没说什么。
“拿点小吃,再端两杯啤酒上来。”菲恩支走了雅德维嘉。
随后,菲恩将枕头扔在地上,当作垫子,盘腿坐了下来。而玛格丽特也不忌讳,她毕竟穿着长裙,也就学着菲恩,坐了下来。
等雅德维嘉将小吃和酒送上来,离开之后,菲恩才注视着玛格丽特。
他看着玛格丽特的眸子,让玛格丽特有点害羞。
“玛戈,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菲恩拿起一个小饼干扔到嘴里,用力咬碎。借着酒劲,他要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你是个帝国公主,生来优渥,受到万千宠爱,为什么会喜欢我?我不是什么高贵的人,也不是什么仪表堂堂的人……为什么?”
“……”
这番话,似乎让气氛变得有点沉默。
冷冷的房间,让菲恩的脑子也清醒了点,意识到了自己说的不好。
自己和玛格丽特之间的关系,可能也就是一时兴起。她毕竟是帝国公主,她有她的未来。
“如果我说错了的话你也可以……”
“我说过,你不一样,菲恩。你和那些贵族不一样。”
玛格丽特说话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决,仿佛说出这些话是她下定决心,才说出来的。
“你从来没有因为我是公主,就对我谄媚。你带我去了很多地方,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图林根,勃兰登堡。”
“我也不傻,菲恩,我知道有很多人讨好我,为了向我的父亲献殷勤。但你从来没这样的想法,你也没有依靠过皇室的帮助,你是个真正的有野心有能力的男人。”
听到玛格丽特的这番话,菲恩心里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
果然,人只会记住自己跋山涉水去见的人。
格哈德等图林根骑士,不就是玛格丽特带来的?还有那面代表着皇室的旗帜,菲恩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使。
只是菲恩从没主动伸手要过。
就这样,玛格丽特莫名其妙地给菲恩记了个功,但菲恩也不打算争辩。
女人在爱你的时候,自然会给你找无数个理由。
“玛戈……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想着做这么多……一个贱民是不能娶公主的。”菲恩说道。
“所以你说过,你会成为罗杰那样的人。我会等你的,菲恩,我会等到你成为王公的那一天。但是在那一天之前,菲恩,看着我。”
不知在什么时候,玛格丽特已经来到了菲恩身前。
菲恩感受着玛格丽特的鼻息,才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已经是如此之近。
他不自觉地将手放在了玛格丽特腰间,感受着玛格丽特身体的柔软。菲恩能闻到酒精、爱和欲望的气味混合,让人欲罢不能。
“地上冷……啊!”
菲恩将玛格丽特抱起来,看着玛格丽特迷离的眼神,身体变得燥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