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佣兵,也是猎魔人

绘梨衣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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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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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初的纽约,正值冬天。在这座闪烁着无数梦想与野心的“世界之都”,冬日的寒冷仿佛是一位严厉的指挥家,用冰冷的指尖指挥着整个城市。天气之冷,冷到连最坚强的人也不得不低下头,对冬天的凛冽低声诉说着不满。在这样的寒冷中,每个人的呼吸都变成了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缭绕,仿佛是每个灵魂的叹息。

特别是在曼哈顿中城,那里的高楼大厦如同巨人般屹立,鳞次栉比、高耸入云,它们用庞大的身躯无情地阻隔了天空的一切温暖。即使到了正午时分,阳光也只能是一种奢望。那些高楼大厦,如同一面面冷漠的镜子,反射着寒冷的光线,让人感到一种来自深处的阴冷。

在这些摩天大楼之间的街道上,阳光就像是被细细割碎了的金线,仅在极个别的角落里闪烁,无法带给人们丝毫的温暖。这样的天气,让整个中城区仿佛被置于一个巨大的阴影中,阳光成了一种奢侈品,只有那些幸运儿才能偶尔享受到它的恩赐。

在这样的背景下,纽约的街头充满了冬天的特有沉寂。行人们裹紧了大衣,低头匆匆穿行,他们的脚步在寒冷的混凝土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像是在和这座城市无声地对话。空气中弥漫着冬日特有的清冷气息,即使是在这样的世界之都,冬天的寒冷也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何况现在已经到了午夜。被楼群挤压、撕裂的寒风在阴冷狭窄的街道中呼啸穿行,像来自地狱恶鬼的呼号,迫使街上的每一个行人都不得不捂紧了领口,压低了帽子,脚步匆匆地奔行在回家或者上班的路上。

尽管天气糟糕到了极点,但这似乎成了纽约年轻人寻欢作乐热情的试金石,而这个试金石,被他们轻易地战胜了。寒冷的空气中,一辆辆豪华房车和超跑如同夜幕下的流星,从四面八方驶来,它们的车灯划破黑暗,在雪花飘飞的背景下显得尤为耀眼。这些车辆一个接一个地停在了一家久负盛名的超大型夜店门前,仿佛是一场华丽的车展,展示着现代奢华的象征。

车门一一打开,从中走出的是一群衣着时尚、容光焕发的年轻人。男士们身着考究的西装,领带笔挺;女士们则穿着光彩照人的晚礼服,或是性感迷人的小礼裙,他们好似从时尚杂志中走出的模特,每一步走出都充满了自信与魅力。尽管瑟瑟寒风几乎能刺穿皮肤,但这些年轻人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他们的笑容和热情足以抵挡冬夜的寒冷。

这些俊男靓女自发地在夜店门口的红地毯前排成两列,每个人都流露出对即将开始的夜晚的期待和兴奋。他们的焦急不仅是对美好时光的渴望,也是对竞争的一种体现——毕竟,能进入这家夜店的每一个人,都意味着某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然而,挡在他们面前的是四名肤色各异的彪形大汉,他们统一身着黑色西装,耳朵里塞着耳麦,表情严肃,像是现代城市中的守门人。他们站立的姿态彰显出不容挑战的权威,而那块挂在栏杆上、标明“客满”的金属牌,则是对所有等待的人一个明确的信号:即使是在这个繁华的夜晚,也不是人人都能随意进入的。

人群中不时传来抱怨的声音,对夜店限入制度的不满,对那些已经幸运进入的人们的嫉妒。然而,所有的不满和抱怨都被一辆体型庞大的陆虎揽胜的到来打断了。这辆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路边,仿佛是一头沉默的野兽,静静地观察着这个热闹非凡的世界。

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白人男子推门下车,从泊车小弟手中接过停车牌,顺手将一张20刀的钞票递到对方手里,紧了紧得体的大衣,抬头朝店门上方的霓虹招牌看了一眼,“混乱”。

混乱,全纽约最火爆的俱尔部之一,这里有最奢华的装饰、最醇香的美酒、最劲爆的音乐、最性感的领舞女郎、以及……你能想像得到的所有刺激人们感官神经的东西。看着他旁若无人地走上中间的红毯,一群年轻人纷纷投来鄙视、怜悯的目光,不无恶意地等着他被几名面相凶恶的保安拒之门外。

在寒风中等待的人群中,一位身着低胸晚礼服、脖子上围着一领华丽貂皮披肩的妙龄女郎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她的礼服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她曼妙的身姿,貂皮披肩在冷风中轻轻飘动,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高贵的气息。这位女郎不仅外表吸引人,她敏锐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扫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当她的目光落在那位中年白人男子身上时,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与众不同。

在众人还在为如何进入夜店而焦虑时,她轻盈地穿过人群,仿佛一只优雅的猎豹,迅速而果断地抵达中年男子的身边。她伸出纤细的胳膊,亲热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并向他送上了一个充满魅力的微笑。这个微笑不仅是礼貌,更是对他身份的一种默许和认同。

中年男子对她的举动报以礼貌的微笑,他的笑容中透露出绅士的风度和自信。他的举止显得既从容又自如,完全不受周围紧张气氛的影响。当他走到几名保安面前时,右手轻轻一翻,优雅地展示了一张银光闪闪的小卡片。这张卡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黑人保安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张卡片上,他仔细地检查着,仿佛在确认某个重要的信息。在确认无误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尊重和敬意的表情。他礼貌地躬身,用一种尊敬的语气说道:“欢迎光临,先生。”随后,他熟练地解开栏杆上的红色绶带,为这位中年男子敞开了通向夜店的大门。另一名保安则迅速上前,帮助中年男子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钢化玻璃门。

这一系列动作看似简单,但在在场的观众眼中,却显得异常流畅和自然,好像是一场精心排练的戏剧。中年男子挽着女郎的手臂,带着从容的姿态,踏入了这个充满神秘和诱惑的夜晚。

随着中年男子和女郎的身影消失在夜店门后,他们身后立刻响起了一连串不满的抱怨声。那些还在寒风中等待的人群,看着他们毫无阻碍地进入,心中满是嫉妒和不平。但这些抱怨声对于中年男子来说,仿佛只是远处风中的细碎呢喃,他没有给予任何关注。当一名保安试图在他手上盖上电子戳作为入场凭证时,他以一种彬彬有礼的方式婉拒了,显得既不卑不亢,又保持着尊严。

挽着女郎,他们走进了俱乐部,穿过那温暖如春的门厅。推开第二道门,突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喧嚣声扑面而来,仿佛立刻就将他们包围。宽敞的大厅内,数以百计的时尚男女举着酒杯,随着节奏强烈的音乐挥舞着手臂,他们的笑声、欢呼声、酒杯碰撞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狂欢的画面。二楼露台上的DJ正在全力调动气氛,整个场面像是一场无拘无束的庆典。

女郎被这样的气氛感染,情不自禁地兴奋地欢呼起来,她踮起脚尖,在中年男子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眼中充满了感激与喜悦,“谢谢!”她的声音在喧嚣中几乎淹没,但那份感激却清晰地传达到了男子的心中。

中年男子微微颌首,温和地回应道:“不用客气。”他的声音低沉而平和,和他的举止一样,充满了自信和从容。然后他微笑着,眼睛里闪烁着一丝赞赏,看着女郎如同美人鱼般优雅地融入了那激动人心的人群中。

在这热闹非凡的环境中,中年男子似乎感受到了和外面世界截然相反的热度。他轻松地松开大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随手扯下围巾,然后贴着墙壁,沉稳地向内部走去。他小心翼翼地穿过那些或喝醉了、或磕嗨了的人群,仿佛是在一片混乱中寻找着某种秩序。

走到舞池灯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欢呼声被厚重的幕布所隔绝,顿时感觉耳边安静了许多,这种安静对中年男子来说,似乎是一种暂时的解脱。他的目光在暗处扫视,最终停留在通往地下室的门口。那里,一名保安正站立着,挡住了他的去路,礼貌却坚定地说道:“很抱歉,先生,这里是工作场所。”

中年男子面带微笑,伸出右手,在掌心中静静地躺着一张金色的小卡片。这张卡片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耀着微弱的光芒,显得既神秘又重要。

在中年男子递出金色小卡片的那一刻,保安的表情立刻由严肃转为友善,眼中闪过一丝认可的光芒。他仔细地检查着卡片上的编号,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仿佛在确认一个重要的秘密。接着,他按住耳麦,与不知何处的某人进行了简短的交流。确认无误后,他的动作变得更加敬业,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磁卡,熟练地在墙壁上的刷卡器上轻轻一划。随着一个清脆的“嘀”声,原本紧闭的厚重铁门向内微微敞开了一条缝隙,仿佛是在向神秘的深渊迈出了邀请的第一步。

中年男子沿着那狭窄的楼梯向下走去,步伐稳重而沉静。每走下一阶楼梯,周围的气氛似乎就更加沉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夜店的紧张与期待。他下降了差不多一层楼的高度,在第二道门口,另一名表情严肃的保安出现了。这名保安拿着手持式安检仪,眼神警惕而专注。中年男子没有丝毫迟疑,配合地抬高双手,任由保安仔细地用仪器扫描着他的全身。

通过了第二道门后,他再次向下走去,大约下降了又一层楼的高度。这时,第三名保安站起身来,他的右手轻轻扶着腰带上的枪柄,眼神坚定且警惕,左手指向墙壁上的另一个刷卡器。中年男子毫不迟疑,再次使用那张金色的小卡片,轻轻一划,半尺厚的铁门缓缓向内开启。伴随着门的开启,一阵与楼上夜店媲美的声浪扑面而来,充满了原始野性的呐喊与欢呼。

站在门后的台阶上,中年男子的眼神中流露出浓厚的兴趣。他的目光在这个数百平米的圆形穹顶大厅中游走,细致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大厅的布置颇有环形电影院的风格,但最大的区别在于中间没有银幕,而是一个四米见方的巨大铁笼。与楼上夜店的繁华喧闹相比,大厅里的人数虽少,却充满了更加浓烈的狂热气氛。每一个在场的观众都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铁笼中央,那里,两个肤色、体型截然不同的男人正在进行一场原始而殊死的搏斗。

中年男子并没有像其他观众那样蜂拥至铁笼前,而是选择了一张宽大的沙发椅,优雅地坐了下来。他的目光沉稳而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久后,一位穿着燕尾服的男侍者走到他面前,端着托盘。托盘里除了一杯金黄色的酒浆之外,还有几叠塑料卡片,分为红、蓝两种颜色,上面标着“1000”的数字。这1000美元,正是这场无规则拳赛的最低投注额。对于那些身负重金的人来说,这不过是又一种寻求刺激的方式。

在这个充满奢华与放纵的世界里,酒精、性和毒品早已成为日常,它们不再能满足某些寻求极致刺激的富豪们的胃口。他们在金钱的浸泡下,逐渐麻木,对平常生活中的快乐感到厌倦。于是,更加原始、更加野蛮的东西开始吸引他们的注意——血腥与暴力。这些原始的元素,仿佛能够唤醒他们内心深处沉睡的野性,给予他们除了财富之外难以获得的兴奋与满足。

中年男子似乎与这些富豪有着本质的不同。他并没有急于投身于这场原始的游戏中。取而代之的是,他从托盘上拿起一杯酒,细细品味。他将酒杯轻轻凑到鼻端,深深地嗅了一下,那是苏格兰单一麦芽威士忌的香气——纯净而醇厚,带着些许烟熏味和泥炭的气息。他的脸上流露出满意的表情,轻声赞叹:“哇噢,苏格兰单一麦芽威士忌,我的最爱……”

侍者听到这话,面带职业性的微笑,彬彬有礼地回应道:“我们总是力求为顾客提供个性化的服务,先生。”他随即开始熟练地介绍起擂台上的两位选手:“红方是‘推土机’,来自乌克兰,以其强悍的力量和惊人的体能著称。卧推120公斤、深蹲480公斤,战绩为34战、33胜,21次击毙对手。而蓝方是‘肋骨’,来自亚洲,虽然体能数据不详,但他以敏捷和技巧见长,战绩为26战全胜,至今未有击毙对手的记录。双方的赔率分别是……”

中年男子听着这些介绍,手中的酒杯轻轻旋转,酒液在杯中打着旋。他只是呡了一小口酒,便惬意地眯起了双眼,似乎在品味那酒香中的每一个细节。随后,他举起右手,优雅地阻止了侍者的介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钞票,递给了侍者,“2000,买蓝方胜。”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这场赌注对他来说,不过是另一种品鉴生活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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