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波听完那个复婚的修理工老大的故事后，心里觉得有些可惜。
因为他可能没有办法再听到四人的故事的了。
而，长腿文员的故事，也可能一样……
对于周波来说，辞职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这结果就像孔乙己大概的确已经死了那样。
而周波辞职后，他和长腿文员的联系必然会被且断。
届时他【恐怕】就再也无法得到有关长腿文员的任何信息。
长腿文员后来会怎样，他将一无所知。
对此，周波还是感到有些可惜的。
如果说这个厂里，有哪个人，周波比较放不下，那毫无疑问就是长腿文员了。
因为长腿文员身上，还有一个周波一直很想知道答案的谜题存在。
那个谜题就是，她为什么会对他有好感。
周波知道，他如果开口问长腿文员，那么长腿文员十有八九是会告诉他答案的。
但是周波又不敢问。
他怕背上情感上的负担。
因此，这个谜题的答案，他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实在是有些遗憾。
而遗憾归遗憾，周波可不会在临走前想着搞个大新闻。
不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天晚上，周波在单曲循环了许久的《梦回还》后，就梦到了长腿文员。
而梦醒后，周波觉得他真不愧是写过扑街小说的人，那样的情节他都梦得到，也真是日了狗了。
看了一眼时间，时间还早。
之后周波就下了床，想去楼下的浴室梳洗整理一下，然后再上来睡个回笼觉。
然而周波下楼时，却遇见了正要去大舅家杀猪的周文。
周文此时正要出门，见周波下来，便问他想干嘛？
“起来上个厕所。”周波说。
说完这话，周波就走进了浴室。
随后周波在浴室里梳洗时，就听到了周文出门的声音。
等周波梳洗整理完毕，楼下已经没有了周文的身影。
从父辈的身上，我们往往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周波想着周文开着他那辆破电动车，前往新猪灶的场景，又想起他每天晚上回来，吃完就去休息的样子。
突然就有些无法动弹了。
他站在一楼的楼梯口，前面是一条他走过了无数次的楼梯，楼梯中间的灯，此时散发着昏黄的光线。
而在他的侧面，周伦的房间内，灯光也亮着。
周波现在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上楼去睡觉。
但是他鬼使神差地选择了第二种。
敲门进入周伦的房间时，周波发现周伦竟然在串珠子。
这种手工活，现在周伦做起来已经是相当费力了，之前周波曾阻止过周伦，没想到她竟然还在偷偷地做。
“反正被你爸吵醒后，我也睡不着……”周伦在周波问她时，这样说道。
回去二楼时，周波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
他有些不明白这个世界。
或者这样说吧，这个世界好像从来就没有让他明白过。
隔天，周波骑着电瓶车去厂里上班。
昨天，那四个维修工已经把原本的旧机台给修好了了，所以周波过来裁布间后不久，就打电话给长腿文员，告诉她可以派人过来了。
长腿文员收到周波的消息，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不久后，两个大姐就过来了。
过来的这两个大姐，其中一个比较年轻是刚进厂来的，另一个则比较老，是铺层那边的老员工，但是她之前也没来过裁布间。
周波见来了新员工，就像之前一样，教她们认布，抬布，铺布。
教完之后，周波就回到电脑桌前，开始裁布。
而在周波裁布时，那个比较老的女工，就坐在一旁看着机器在跑，而那个比较年轻的，则干起了一件令周波有些奇怪的事来。
她竟然跑去找那四个修理工学习如何修理机器。
而这还不是最令周波惊讶的。
隔天，那群修理工修好机台回去后，这个年轻的女工还缠上了周波，问起了他如何操机来。
起初，周波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还是有问有答的。
但是渐渐的，周波就有些不耐烦了。
“这些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吧，你只要捡好布就好了。”周波对那个年轻的女工说道。
“活到老就要学到老，多学点好啊。”那个年轻的女工说。
“你学这个你又用不上。”周波说。
“是你不想教吧。”那个女工看出了周波的心思，便有些生气了。
“我的确是不想教你。”周波直接怼了回去。
“真是太小气了！”那个年轻的女工，随后就解下口罩手套，还有自制的围裙，气冲冲地跑出去了，看样子应该是要去上厕所。
“她在你们那边时，也这样吗？”那年轻的女工走后，周波就开口问那个比较老的女工道。
“差不多，她这人脑子可能有点问题，有些神经质。”那个比较老的女工，直接对周波这样说道，“我都很不想和她一起干活，老是问东问西的，实在是烦。”
那个大姐随后就对周波说起了一些事情来。
这个脑子可能有点问题的大姐在进来之后，就被邱志伟安排到了那个相对比较老的大姐手下干活。
一开始，那个老大姐教她时，还是比较有耐心的，但是，那个脑子可能有点问题的大姐很快就向那老大姐展示出了她“勤奋好学”的一面。
她身为一个新来的铺层员工，无论是铺层，合模，打磨，木工，上漆，还是航掉，搭架，补土，外语，什么都想学。
有一次，她从总经理助理那里学了一句外语，随后她逮着人就说：
“我找尿桶，我找尿桶。”
大伙儿都把她当成了神经病。
周波是个文化人，那个大姐在说完这话后，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就猜到那话的意思，可能是在问时间。
而猜到之后，周波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周波突然发笑后，那个老大姐就有些奇怪，周波于是就跟她讲解起了那句话的意思来。
老大姐听完后，也笑了。
两人随后就继续聊着有关那个神经质大姐的事情。
聊了许久之后，机器裁好布了，那个老大姐随后就起身去收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