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女孩的关系,周波的日子又恢复了常态。
翌日早上,周波心情愉悦地起床,准备洗脸刷牙,然后下去吃早餐。
然而当周波走进浴室想刷牙时,他发现他的牙刷头部的地方竟然出现了黑点。
周波平时刷完牙,牙刷都是随意摆放的,蔡嬅之前曾提醒过他,最好要将牙刷头朝上放在口杯里面,但是周波不听。
周波有些后悔,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先拿着蔡嬅的牙刷将就一下。
刷牙洗脸后,周波随后下去煮了面线。
吃完之后,周波去买牙刷,等他买完牙刷回来,蔡嬅刚好从楼上下来。
“你怎么买牙刷了?楼上的梳妆台的抽屉里有好几只牙刷,你不知道吗?”蔡嬅看见周波手上的便宜牙刷,就对他说道。
周波听完,想去退货,但是最后他还是没能拉下脸,接着他便选择了责怪蔡嬅,说她买了也不跟他说一声。
蔡嬅听到周波这么说,嘟嚷了一句,说还不是他整天对她肚子的宝宝说他赚钱辛苦,她才不敢说的。
周波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这虽然是一件小事,但是他反应出来的一些东西却是不容小觑的。
作为一个曾经【的反思型教师】,周波随后脑海里就出现了很多的想法。
这些想法千头万绪,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间。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种状态并不好理解。
然而,对少部分有坚持写日记习惯的人,以及一些从事和文字工作相关职业的人来说,这种“想抒发”的状态,还是挺常见的。
随后去上班的路上,周波有些心神不宁。
他后来干脆把车停在了半路上,然后拿起手机写起了日记。
周波随后就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剖析了一遍。
首先是牙刷没头朝上放置的事情,从这件事情当中,周波看出了人类血液里,所具有的,亘古不变的悲剧色彩。
周波的家乡,有句俗话,叫“人说不听,鬼说跟着行。”
人只要有了自己的想法,对于别人所说的话,通常就听不进去了。
同龄人之间是如此,隔代之间更是如此。
人类总是犯着同样的错误。
接下来,周波继续着同样的操作,在美化了他的错误,将他的错误都强行拔高到了哲学的层次,然后才去进行批判后,周波终于开始了自我批判。
周波最后总结了一下他的缺点,从牙刷头没朝上放,看出了他这个人存在侥幸心理,认为之前没事,之后也肯定没事。从买牙刷撞车,周波看出了他这人和别人缺乏沟通,缺少交流。从不退牙刷,周波看出了他这人死要面子。从反而责怪蔡嬅,周波看出了他情商欠费,只会窝里横。从蔡嬅不敢说真相,周波看出了他对蔡嬅的关爱不够——可是,虽然他有这么多缺点,但是蔡嬅还是忍了,并直到现在还和他在一起。
【如果我真能改变的话,就好了。】
写完之后,周波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随后他就将日记设置成了仅他自己可见,然后他就按下发表。
发表完毕,周波看了一下动态,发现“鱼儿的窗台”竟然爆照了!!
看完照片,周波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完全没想到他这样一个烧开水都会忘记把水放进电罐的人,竟然能认识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城市中心,生活还得很滋润的苗条姑娘。
这样的缘分,说是百万分之一,也不为过吧。
只是,他和她也只能是网友而已。
周波随后发动了车子,进厂打卡,开门开机。
上班的铃声响了以后,周波本以为罗大姐会继续过来,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来的竟然是两个新的女工。
其中一个周波还认识,就是那个陈姓女工。
而另一个周波则不认识,但是很快,周波就从她们的对话中知道了,那人和那个陈姓女工,都是同属隔壁的前坂村的——这是两个本地人!
看在说同样的方言的份上,周波对两个大姐是比较尊重的。
一个上午的相处,大伙儿还算愉快。
然而到了下午,陈姓女工就开始摸鱼了。
而陈姓女工摸鱼时,那个和她同村的大姐,大概是因为要一个人干活,所以就对周波说起了那陈姓女工的坏话。而等那陈姓女工回来,那人对陈姓女工的态度,又变得十分热情。
周波看到这“变脸”的一幕,觉得这大姐去演戏当“奸臣”肯定能演得很好。
不过,奸臣大姐虽然对人虚伪,但是她作为一个老员工,一个罗组长曾经的得力干将,懂得还是挺多的。
由于陈姓女工经常上WC,裁布间里只有两人的情况很常见,有时周波不愿意听奸臣大姐说陈姓女工的坏话时,就会岔开话题,问他一些有关游艇制造部分的事。
通过奸臣大姐的讲述,以及百度,周波大致上了解了铺层组主要的工作内容。
所谓的铺层,简单来说,就是用手工铺叠方式,将【预浸材料】按预定方向和顺序在模具内逐层铺贴直至所需的厚度或层数,然后再经过加温加压固化、脱模、修整而获得制品的一个过程。
通过铺层工序,人们能获得强度和刚度符合需求的产品。
值得一提的是,周波在和这大姐聊天的过程中,知道了除了玻璃纤维和碳纤维,这些他经常切割的常温材料外,他将来还可能要切割一些低温预浸料。
据说那些低温预浸料都是放在冻库里面的,周波这时候正被闷热的天气所困扰着,听到这个破厂还有冻库这东西,觉得要是能进去待一会儿肯定很舒服。
当然了,周波也就是想想而已,他接下来还是只能待在闷热的车间里,看下载好的哆啦a梦漫画。
看完下载的蓝胖子漫画后,周波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下班只有几分钟了。
周波于是起身去上了个厕所,然后他就遇见了正准备回来上班的陈姓女工。
两人见面尴尬地笑了笑。
笑完,错身而过,都觉得对方活得很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