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月到了大门保安员门岗,这是建在楼前大门围墙边的一座长方形小平房,面积20平米左右,里面被分成两间房,里间是卧室和洗手间,外间是值班室,值班室内侧是一套桌椅板凳,桌子上放着电饭煲电磁炉等炊具,一面墙上是一扇碗柜,外侧门窗对着出入通道,门窗下是一张办公桌,桌子下面就是一个电热器,桌子上没有座机电话,一张圆背竹椅。一侧墙上挂了一台50多英寸的液晶显示器,显示器画面全是一片空白,门外有三个监控头,一个应该是对准车辆号牌的近距离头,另两个,一个对外,一个对内。黄大爷的尸体已被人搬走了,地上的一滩血迹已凝固,杨茹带着三名勘查人员还在勘查现场。
米月看了看监视系统的主机,主机箱盖已拆开,里面的硬盘位置已空,其他部位没有破坏,像是懂电脑的专业人员所为。
“黄大爷的手机呢?”
杨茹把一只被塑料袋密封包装的手机递给了米月。
米月清楚地知道,黄大爷在东城广场商业城打开手机的时候,没有使用过开机密码。果然,她很顺利地开了机。凭米月的判断,如果是发现有维修人员来到主人住宅,他会第一时间向主人核实的,既然房间没有座机电话,那么就应该通过手机联系了。
米月发现,案发期间,手机上并没有通话记录,手机最后的一条信息,正是微信收到的一笔480元的转账记录。
米月叹息了一声,这伙凶手,连给大爷一个问讯的机会都没有。
从停靠在旁边的一辆指挥车上下来了两个人,米月一看,走在前面的正是东城分局的罗大鹏局长,米月忙上前握手寒暄。
“屋内还没有动静?”米月问。
罗局点了点头,紧锁眉头:“我看这伙人,不像是劫财的,也不像报复仇杀,要是劫财仇杀,都这么久了,他们早应该得到钱或杀了人走了,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事弄到现在,我们是什么情况都没有模到,我们的几十号人在这里冻了大半夜。”
米月一边观察着小楼,一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你车上有家伙吧?”
罗局忙从身上取下了一把配枪,给了米月,米月打开弹夹看了看,弹夹内装满了子弹,她把枪放进了裤袋,又向罗队伸出手。
罗队便向一旁的特警递过去眼神,特警又把自己的配枪递给了米月,米月把枪插到了后腰间。
罗局有些慌了:“米支,可别冒险呀,你不知道这帮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你叫个特警,跟着我!”米月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去吧!”一旁的特警道。
“你?”米月打量一下小伙子,小伙子个子并不高,一付墩实的身材。
“他就是我们的特警大队长,姓莫,叫莫小江。”罗局道。
米月点了点头,把手机关了机,装进了衣袋,对罗局道:“通知你们的人和特警,对我的行动不要理会,如果情指中心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说的,我会保证不被他们发现,保证自身安全不会出事,让他们放心。”
米月月同莫队来到楼房西侧,这就是特警准备攀爬至三楼露台的位置,围墙外的草地上,特警支队周支和反恐支队的黄副支队长早已带领6名索降特警在这里待命。米月一看,三楼露台有一扇门和一扇窗户,门窗紧闭,户内同样亮着灯,一楼的两扇气窗是正方形,约40公分长宽,这两扇排气窗,距离外墙地面有三米多高,应该就是房间的卫生间和储物间,里面也是亮着灯。
楼外面一片漆黑,米月取了周支的望远镜看了看,无论是三楼门窗或者是一楼气窗,窗户内并没有发现人影。
米月对周支:“这样,我先从气窗进去,探探虚实。”
周支取过望远镜看了看气窗:“你有把握,不被他们发现?”
米月点了点头:“这栋楼十多个门窗,他们6个人,不可能还会惦记这两个气窗的。”
周支:“万一三楼有人发现了呢?”
米月:“房间里亮灯,外面这么黑,如果他们不是脸贴着窗户朝外看,是看不到外面的,你把三楼给我盯紧了。”
米月带着莫小江,相互搭人梯翻越围墙,幽灵一般摸到了气窗下。
米月踏着莫大的肩,把头伸到了窗户边,悄悄向窗内观察,这一间正是厕所的淋浴室,谢天谢地,室内没有人,只是窗户玻璃是固定装,打不开,玻璃正中装了一台排气扇。
米月从莫大身上下来:“去,派两个人,带上家伙,把这上面的玻璃取下来。”
不一会,两名特警过来,带上特制的破窗工具,不动声色地把窗户的整块玻璃连同排气扇都给卸了下来。
莫大要进去,米月指了指气窗,40公分长宽的气窗,只有米月这样的身材才能进得去,还得先脱下厚厚的新买的羽绒服。
米月从气窗钻进了进来,这是淋浴室,淋室有个衣柜,衣柜里有浴衣和灰色棉绒拖鞋,她取下一件白色的浴衣套在身上,头上裹了条浴巾,脱了鞋袜,套上了拖鞋,把换下的鞋袜放进了柜子,米月找枪时,才想起脱外衣时,一支放在羽绒服口袋中的枪忘记取出来了,便把插在后腰间的手枪放进睡衣口袋中。外面是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听外面一片寂静,出了洗手间的门,看左手一侧有一扇门关着,门下有通气栅条,应该是储物间,看储物间也没有人,对面是一间卧室,卧室门开着,不见有人,右侧有一屏风,屏风外,便是餐厅,餐厅的桌子已收拾干净,一旁是厨房,厨房里堆满未清洗的碗筷,厨房内也没有人。米月判断,案发时,这一家人应该已吃完了晚餐。餐厅南面是堂屋,米月穿过堂屋,来到前面的客厅,还是没有发现有人,客厅北面,便是楼梯间,米月悄悄上了二楼,二楼有一间起居室,一间书房,两套卧室,两个卫生间,还有阳台,还是没有发现人,米月想,难道他们会集中在三楼?她又悄悄上了三楼,三楼有三间卧室,一间起居室,一间茶厅,一个露台,还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他们在地下室?
米月到了地下室。
眼前的情景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地下室地板上,躺着血淋淋的一男两女一个孩子共4具尸体!
而所谓的6名凶犯,却凭空消失,不见了踪影!
杨茹带领她的勘查人员很快来到了现场。
并不大宽敞的地下室,充满着浓浓的血腥味,靠近楼梯边的,是唐鸿淦,头部冲着楼梯口,卧倒在楼梯旁,上身白色衬衣,外套蓝青色绒毛衣,下身外着蓝色西裤,内穿青灰色保暖内裤,脚穿黑色布袜,一双灰色棉绒拖鞋脱落在双脚两侧,后脑被纯器重击,颅脑有一直径4cm凹陷破碎性创口,头部下方地面有一片60cm×50cm血迹;唐鸿淦儿媳李佩琳怀抱7岁的儿子,侧卧在距离唐鸿淦三米处的东侧角落边,母子俩头西脚东,李佩琳上身外着红色针织毛衣,内着灰白色保暖内衣,下身外着蓝色牛仔裤,内着灰白色保暖内裤,赤着双脚,脚穿粉红色棉绒拖鞋,李佩琳双手紧紧怀抱的儿子唐伟超,内穿一套蓝底白线条的学生服,白袜,一双深红色棉绒拖鞋,两人的头部同样是受到纯器重击,李佩琳的右侧太阳穴部,唐伟超的额头右侧,均有一直径4cm凹陷破碎性纯器创口,唐伟超创口的血浸渍了李佩琳身前的毛衣,李佩琳头部下方,也有一片45cm×35cm血迹;保姆,女,48岁,头西脚东仰面倒在距离李佩林母子西侧三米处的酒柜边,外套一件白色羽绒衣,羽绒衣外套一件红白相间的围裙,下身外着一件蓝色西裤,内着一件灰色秋裤,白色棉袜,一双黑色棉布鞋,头顶部正中受到纯器重击,还是一个4cm凹陷破碎性创口,头部下方,一片25cm×65cm血迹。
前来现场的,除了市局李昌国局长,还有省厅负责刑侦的副厅长梁少春,梁少春也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刑警了,但面对如此血腥的现场,还是禁不住满面震怒。
“昌国,我给你半个月的期限,拿住凶手。”
李局长铁青着脸,对着梁厅点了点头,问一旁的米月:“案犯是怎么跑出去的?”
“在我们封锁现场前,案犯就已经逃离现场。我们在客厅发现有一台手机对着一个连通功放机的麦克风,还有一个音响放在窗户边,手机一直是开启接听状态,还插上了充电器,案犯估计在出逃后,在一个能观察我们的地方通过手机发送过来的声音对我们喊话,我们查这台手机,正是保姆的手机。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尽量把我们吸引在这个现场,为他们的逃离争取时间。”
“他们人已离开这个地方了,还有必要制造这个假象吗?”李局长问。
米月叹息了一声:“有必要!因为我们如果及时发现,就会全城封控。现在,估计他们早已逃离这个城市了。”
“这家还有一个人,唐凯,联系上了没有?”李局长问。
陈支:“没有,唐凯的手机关机,还有一位厨师,姓金,50多岁,因为他家孙子发烧,给唐家做完菜后,饭也没吃,就回家了,据厨师反映,他离开唐家的时间是6点40分左右,当时家里的一切都很正常。这个唐凯,当晚也在家,一家加保姆共5口人,我们判断,唐凯应该在案犯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