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就坐,朱长春一见那盘干蘑菇炒鸡,便冲在厨房的妻子喊:“群英,这些干茹,你还敢拿来吃?”肖群英从厨房出来,道:“怎么不能吃,你莫要一惊一乍的,我们吃了一辈子了,什么事都没有。”米月一听,疑惑问:“难道这蘑菇有问题?”朱长春叹息了一声:“当初我倒霉,就倒霉在这干蘑菇上,人家就是在我店子吃了这个中毒死的,我也知道,我们这里的人上山采的这些蘑菇,不管它是有毒的没有毒的,都一古脑儿采了回来,把它一晒干,有毒的都没有毒了,当时我店里的蘑菇,是我妈亲自从山上采的,亲自晒的,清明节托人稍去东营,我自己还没有舍得吃呢,就给客人吃了,哪想这一吃,就吃出人命来了。”
米月一惊,她也是从小生活在农村的人,也随着妈上山采过山茹,都是与朱长春说的一样,这些干蘑菇,即使是有毒的茹混在里面,也不会中毒的,而且味道很香,用它来炒鸡,堪称一绝。
食干蘑菇居然会中毒死亡事件引起了米月的警惕:“当时查出是中的什么毒吗?”
“人送到医院就死了,医生也说是毒蘑菇中毒,后来警察尸检,也说是体内有什么三,三太类残留。”
“是伞肽类。”小慧纠正道。
米月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
“如果只是食用晒干了的蘑菇,不管它是不是毒蘑菇,都不会引起中毒,退一万步讲,即使是中毒,也只会是轻微,绝对不可能致死。”
“我当时也是这么给他们解释的,可是他们还说是食用了毒蘑菇中的毒,还给我看了法医检验的结果。”
“干蘑菇是什么人送来的?”
“那是清明节的时候,村里有在东营工作的人回老家扫墓,我妈才托了人稍给我的,那人还是我的一个发小,叫朱东勤,东营一家保洁公司的小老板,开着车回去的,我妈让他带的是一个麻袋,里面不仅装了干蘑菇,还有干笋,干辣椒,腌的坛菜,薯粉条等等,林林总总装了一大麻袋。他回到东营后,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去他那里拿,我当时很忙,一时没有过去取,过了三四天,他就让他的一个保安送了过来。”
“送过来的蘑菇,你们自己没有吃过吗?”
“还没来得及,蘑菇送来后的那天,那位客人正在店里吃饭,看了我从麻袋里取出的干蘑菇,问从哪里来的,我说是从老家弄来的,他就叫我炒一盘给他吃,其实这些东西,我们都是留给自己吃的,不会给客人吃,虽然我们知道是美味,但它的卖相不好看,水泡了后,很多都是又黑又不完整,还有不少有虫子咬过的痕迹,所以不拿它招待客人,但客人既然自己提出来,我想他一定是知道底细的,所以也不好拒绝,就说,这干蘑菇,还要先泡水,泡发了才能吃,至少得泡两个小时,他说,那好,他晚上再过来吃,所以我当时就泡了一些。幸好,晚上他只带了一个女的进来,我弄了一盘蘑菇炒鸡,那女的说要减肥,晚上不吃东西,只是尝了一口,才没有事。”
“那位客人多大年纪?身体状况怎么样?”
“50多岁吧,身体单瘦,说话有些气喘,其他也看不出有什么毛病,那天晚上带来的女子,应该是他女儿,二十多岁,当时他点了三盘菜,除了那道干蘑菇炒鸡,还有一盘苦瓜炒鸡蛋,一盘蒜容空心菜,一份冰糖银耳汤,那女子只喝那汤,那盘干蘑菇炒鸡,被男食客吃得精光,还喝了有二两的酒。”
“他当时有什么症状?”
“他们吃得比较快,不到半个小时吃完了,走的时候,我发现那男的有些走不稳的样子,像是有些头晕,我还以为是他酒喝多了,过了一个多小时,那女的打了电话过来,说他爸是食物中毒,在医院抢救,我当时哪里会相信,就去了医院,我去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他们一家人把我送到派出所,派出所当时来查我的剩菜,可是那些剩菜早已被当晚的垃圾车拉走了,碗也洗了,桌子也收拾过了,后来说是食用毒蘑菇中毒,公安就把我还剩下些泡过水的蘑菇拿去检验,说是我这蘑菇有那个什么伞肽类的毒素。”
米月摇了摇头,看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米月不能排除晒干了的毒菌还含有伞肽类,但米月有食用这种有毒的干菌不致中毒的经历,应该是有人在这种已泡过水的蘑菇内加入了能致人死亡的伞肽类的毒素。
“你们俩人,有什么仇敌没有?”
“没有,秋伶认识我以前,我不敢保证,但我肯定没有什么仇人,在东营,我也没有什么亲戚,除了这些食客,我认识的人不多,我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你们经营的店子,有没有同你恶性竞争对象?”
”不会,附近的饭店,只有我一家,其他有两家小食店,卖些面条米粉馒头包子之类,我们相处都比较好。“
“你们的菜谱中,有干蘑菇炒鸡这道菜吗?”
“没有。”朱长春摇了摇头:“平时店里并没有干蘑菇,只有鲜茹,而且,也没有鲜茹炒鸡。”
米月点了点头,这是有预谋的杀人,杀人的对象应该就是朱长春和刘秋伶,而如果是刘秋伶的话,就不能不把同在天宫工作的几个按摩女之死联系起来。
“你当时用水泡过的蘑菇,在给客人食用的过程中,被其他人碰过没有?”
“当时水泡了后,我把它放在鱼池边,秋伶看到后说,怎么能放在这里,要是沾了鱼腥味,还能吃吗!”她也看泡得差不多了,就捞了出来,那时候没有客人,她就一个个都洗好择好了,取了一个红色塑料盆,把择出来的蘑菇放在盆里,顺便放在一张靠近厨房边客人吃饭的空桌子上,晚饭时等着那位客人过来,一直到了晚上7点多钟,他才过来,这期间,我们都在忙,那菌子有没有人碰过,我是不知道,秋伶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当天吃饭的人多吗,那个朱东勤和那个送货的保安来过吗?”
“当天是周末,吃饭的比较多,中午和晚上,都是满座,估计总共也有两百来人吧,我呢,只是在厨房弄菜,来的客人,主要是秋伶在张罗,所以,具体来的些什么人,我也不全清楚,不过,朱东勤肯定没有来过,他平时来的不多,要来,肯定得同我打招呼,那个保安呢,应该没有来过。他平时都穿的保安服,很显眼,秋伶要是知道他是东勤的人,也会跟我打招呼,给他免单的。”
“你们炒蘑菇的时候,发现有什么异常吗?”
“那时我们都忙得很,那位客人来了后,我当时就把秋伶已择好的菌子炒了一大半,哪里顾不上细看。”
“后来还剩下的干蘑菇呢,怎么处理的?”
“被秋伶都扔了。”
“你们饭店有监控吗?”
“那个时候,我们哪会想装这个东西!”
“周围呢?”
“好像都没有,东面十字路口倒是有交通监控,但距离我们太远。有300多米。”
正说着,肖群英的汤端了上来,原来是一碗鸡杂粉丝汤,看众人还没有动筷,惊讶道:“你们还不饿吗,在等谁呢,这菜冷了,就不好吃了呀!”米月忙招手让群英坐了。
米月回到东营,便着手先查朱长春饭店中毒事件,小慧叫苦道:“很显然,就是有人投毒,也只能是在菌子泡好择净后才投的毒,而这期间,来吃饭的有两百人,而且还提供不出具体人来,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怎么查?”米月笑了笑:“我们不用查吃饭的人,你想想看,投毒的人,一定是知情的人,知道干茹子的来历,而且也知道这些干茹子只有朱长春夫妻自己食用,才会用毒茹来投毒,所以,我们只要弄清楚得知这一消息来源的人就行了,先查这俩人,一个是从老家带来菌子的人朱东勤,还有就是送货到饭店的保安,再从这俩人中查其他知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