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月同吴昊回到了车上,吴昊问:“怎么不问问他在三百洞的事?”
米月摇了摇头:“今天的事,只是冲夏小明来的,要是还问到阿龙和其他相关案子的事,势必会引起他的警惕。”
“这家伙真不简单,你看,回答你的问题滴水不漏。”
“不,我反倒看出来了,他处处在同我扯谎。他说与夏是一般的朋友关系,你想想看,夏小明是什么人?他府上连保姆都不敢要,更别说女人了,一般的朋友关系,会被夏小明请他去他府上吗?还有,他说夏的电话打不通,你相信吗?据我所知,夏的电话一直就没有换过;再有,他虽然承认自己去过庵子,可是他为何把自己留在窗台上的脚印都擦掉?”
“他这么精明的人,不怕你识破吗?”
“我说的,都是按常理判断,刘然不傻,果要同他较真,他都会有理由说的,他会说,一般朋友的关系是不会去他府上,但他说是夏喝多了酒,随口一说,刘然就当真了;这个电话,说不定他打的几次,正巧不在服务区或信号中断呢;还有,事发当天他下山来庵子的这个事,他当时是要秘密进行的,所以才想到处处不留痕迹,也许,他想到是瞒不了的,现在现场勘查这么细,他担心我们会发现他的蛛丝马迹露馅,才主动交代了,窗台上擦掉的脚印,他会辩解说是翻窗时无意间被衣服蹭掉的。”
吴昊道:“三百洞的事,你不问,他也会知道的。”
米月叹息道:“他肯定会知道,也肯定知道我们在怀疑他,也许,我让她做林诗诗思想工作的话,是犯了一个大错误。”
米月带着林诗诗来到了静心庵。
与此同时,吴昊布置了四名侦查员,两名守候在静心庵山脚距离庵里7公里左右的出路口,以便随时掌握出入静心庵的人员,两名隐蔽在静心庵后山,以便随时发现和处置突发情况。
林诗诗回到庵里,果然整天烧香拜佛,敲鱼念经,木鱼声敲得米月头皮发麻。米月便承当两人的一日三餐,林诗诗的功课要做到深夜零点,做完了功课,洗净了身子,上床便睡,次日一大早便又浴身熏香,开始功课,斋饭也是匆忙吃完,米月想同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米月与林诗诗同寝,也要等她睡熟后拷了她的手后才能睡。
米月不明白一个老江湖了的年轻女子,为何还真能进入到这个与世绝尘的净室间来,她想看看她一天到晚都在念些什么,看她面前摆放的是一本《六袓䃪经》,听她在对着书上的经诗一字不停地念:
……
法身报身及化身
三身本来是一身
若向性中能自见
即是成佛菩提因
本从化身生净性
净性常在化身中
性使化身行正道
當来圆满真无穷
媱性本是净性因
除媱即是净性身
……
米月不懂佛教,当然听不懂念的这经书真正的含义,她知道的,只是林诗诗的虔诚。
七天过去了,米月没有得到刘然的任何动静。
孙局的电话一天比一天催得急:“这局里一大堆事呢,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成姑子,在那里修身养性吧?”
米月无奈,命撤下两处岗哨,她不想让孙局说自己在枉费警力资源,再说了,让他们待久了,谁也受不了的,她自己一人坚持不下岗。
孙局不免又担心米月的安全来,米月信誓旦旦:“放心,我知道刘然杀人的风格,就等着他来算计我。”
“我告诉你,你们俩人,只要一个有半点闪失,我都不会饶恕,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评你为烈士!”
米月呸呸道:“好你个孙局!就你这乌鸦嘴,我死了也不饶你!”
林诗诗做了七天的功课,总算停了下来。
“唉,我还以为你要做它七七四十九天呢。”米月苦笑道。
“这不算完呢,以后,初一十五做。”
“你自己总得有个打算,不会在这庵里过下半辈子吧?”
林诗诗冷笑道:“我还想问你呢,你不会也这样守我一辈子吧?”
“你以为我想这样!你要配合我,你早就自由了。”
“我怎么配合你?”
“我说过多次了,你明知道夏小明背后还有人,但这个人,他既然能杀老夏,杀阿龙,那么,他绝对不会放过像你这样知道内幕的人,我只所以这样,就是怕你也会像他们那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我也说过多次了,没有人会杀我。”
“我想当初阿龙,夏小明,他们恐怕也像你一样,在临死前都绝对不会想到,会有人杀他。”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要杀我有什么用?”
米月哭笑不得:“你还在给我装糊涂,好!那我问你,你出来这么久了,你也不问一问老夏的钱在哪里?你不怕那个人会把钱私吞了?假如他哪天也被抓了,这笔钱不也白白送给了国库?”
林诗诗叹息了一声:“人都没了,有钱何用!”
米月看了看林诗诗的表情,摇了摇头:“你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林诗诗不再言语。
“时间不等人,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不要错过了机会。”
“要不,你发个信息也行呀!说不定你的那个人,还不知道你已经放出来了,或者还不知道你在哪里。”
……
晚上10时,林诗诗终于找出机会,背着米月向刘然发出一条信息:“我在静心庵,你不要来找我,我身边有警察。”
林诗诗发完了信息,一见信息发送出去了,便又删了,等了一会,又发出一条信息:“想办法把我接出去。”
信息发出去后,也删了。
林诗诗苦苦等了一天,也没有看到刘然回信息。
林诗诗做梦都想不到,她的这条信息,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林诗诗发出信息的这个周末,冬日的阳光暖融融的,庵里也有三三两两的游人过来,也有看了菩萨烧香跪拜的,也有看了看景致照相纪念的,米月不露面,看林诗诗一人在接待忙碌。
中午1时,周耘一人开着一辆白色的比亚迪来了。
周耘一下车,就见到了出门迎接的林诗诗。
“你是诗诗姐吧?”
林诗诗一惊,看了看身边没有人,轻声问:“你找谁?”
“是刘然大哥让我来接你的。”
林诗诗一阵激动,慌忙将周耘带进功德斋,关了门,忙轻声问:“他在哪里?”
“刘然现在在医院,让我来接你去涂石岭水库钓鱼,他随后也赶过去。”
“我出得去吗?”林诗诗向门外努了努嘴。
“没关系,刘然都知道,你不要在她面前提他,就说是我带你去钓钓鱼,散散心。”
“我担心,我要是同你去了,刘然会暴露的。”
“你放心,刘然什么都想好了,你一点也不用担心。”
林诗诗还在犹豫,突然问:“你给我说实话,老夏是不是他杀的?”
周耘好像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我问你,夏小明是不是刘然杀的?”
周耘脸都吓白了:“你在说什么呀!刘然怎么会杀人!”
林诗诗听周耘的声音有些大,忙向她示意,周耘便又小声道:“刘然同夏叔那么好,怎么会杀他!”
林诗诗一脸的痛苦,怔了怔,问:“刘然还同你说了些什么吗?”
“没有呀,他就说,他找你,还有些事要给你说。”
林诗诗沉默了许久,下定了决心:“好,我们走!”
二人出了门,便看见了米月。
米月道:“我们进屋一起说吧。”
米月将两人带进了房,关上了门。
米月笑了笑,对周耘道:“你看到我,一点也不惊慌,是早就知道我在这里吧?”
周耘低头不说话。
“是刘然叫你来的吧?”
周耘看了看林诗诗,仍不作声。
“刘然现在在哪里?”
“在医院。”周耘答。
米月对林诗诗道:“这样吧,我们俩换下衣服,你好好在这里待着,我替你去!”
林诗诗冷冷道:“你以为刘然会杀我?”
米月摇了摇头:“当然,也许是我多心了,但事到如此,我不得不对我的监护人的生命负责。”
“你确实是想多了,也许在你眼里,我们一个个都是杀人魔王!”
“是的!”米月正色道:“因为,我见过的被杀害的人,恐怕比你见过的出生的孩子还多!”
米月容不得再多时间同她们两人理会,忙将两人带到了林诗诗的卧室,与林诗诗互换了衣服,取出手拷,将林诗诗拷在她卧室的床头上,把手拷钥匙放在林诗诗够不着的房间窗台上,打开手机看刘然的定位,刘然果然还在医院,便打通了吴昊的电话。
“我已扮林诗诗去涂石岭水库会见刘然,我用的是周耘的车,你速派人来庵,保护林诗诗。”
“告诉你的车牌号。”
“不用,我的手机在林诗诗手里,林诗诗的手机在我手里,你们定位林诗诗和周耘的手机号就是了,不要跟踪我的车,说不定刘然就在我们车后面跟踪呢,也不一定就去涂石岭水库,我不想过早惊动他。”
“不行,你这样会很危险!”
“就这样了,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