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你把他约出来,我来跟他谈。”高明道。
“是。”
“对了,根据可靠消息,那个厉胜彩手里有一份名单,那名单里不仅有着南城地下党主要负责人的信息,还有苏省地下党主要负责人的信息,想不到这个地下党的区委负责人还掌握着这么大的秘密。
现在这事都惊动了曾主任,曾主任要求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厉胜彩,然后制定一套高质量的审讯方案,重新对厉胜彩进行审讯。”
高明严肃而郑重地看着魏江潮,说道。
“这个厉胜彩太狡猾了,就会跟我们讨价还价。”魏江潮道,“我们就是对他太客气了,要是给他尝遍18般刑具,看他还会不会这么硬气。”
“又不带脑子了?”高明带点嘲讽地看了魏江潮一眼,继而,面容一整,“刚刚接到主任指令,过几天总部会派一名特派员前来南城,听说那名特派员是厉胜彩的旧相识,要求我们一定要保护好、照顾好厉胜彩,不能惹他不高兴。
他有什么要求,只要是我们能够做到的,只要对安全保卫工作没有大的影响,都满足他。”
“这个厉胜彩毛病越来越多,就好像他不是叛徒,而是大功臣、上位者,看他那副样子,我就恶心!”魏江潮不屑地说道。
“就因为他肚子里有货,而且是奇货可居,懂吗?”高明道,“他想风光,就让他好好风光风光吧,等他没有了利用价值以后,再说吧。”
“好吧。”
“好啦,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高明道。
“是。”
听到高明和魏江潮离开办公室,走向楼梯口的声音,古千峰在考虑,要不要进入高明办公室,看看有没有有价值的情报。
想了一下后,觉得这件事情不忙做,还是得赶紧将叛徒的事情告诉“渔夫”要紧。
等高明和魏江潮离开公司后,古千峰也原路离开,直接去了顺发货场张书勤的住处。
见古千峰这么迟还来找自己,张书勤知道他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便直接将他请到了自己房间,并安排组织上给自己新配的警卫员唐健在门口警戒。
自从几个月前,张书勤的警卫员为了保护张书勤而牺牲,他便没有再配警卫员。
这次连续遇险,组织上便不顾他的反对,强行给他配了一名颇为机灵,身手和枪法都不错的警卫员。
“我刚刚从远航贸易公司过来,偷听到了高明和魏江潮的谈话内容。”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张书勤给泡的茶,古千峰直接开口道。
见张书勤惊讶而疑惑地看着自己,古千峰解释道,“我就是偷偷潜入了高明办公室隔壁的办公室,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没有惊动任何人。”
当古千峰将偷听到的内容告诉张书勤后,张书勤感到了异常的震惊和担忧,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那个厉胜彩现在处于特务的严密保护中,咱们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
而瞿河顺还在组织里面,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出卖任何一名党员,现在最紧迫的是确定他的叛徒身份,然后除掉他。”
“可是,就凭你偷听来的谈话,他肯定不服,其他同志也会有疑义,得有硬碰硬的证据才行。”张书勤道。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可以这么办……”
听了古千峰的话,张书勤点点头,“好,就这么办。”
跟古千峰商量好锄奸计划后,张书勤通过紧急通道,将南市区地下党临时负责人郭晴(代号灯塔)和闸北区地下党负责人刘金文(代号船老大)通知到了顺发货场的一个仓库,跟他们口头通报了瞿河顺的事情。
当然了,出于安全考虑,张书勤没有说明消息来源,只说通过秘密渠道获知,消息绝对没有问题。
当张书勤说出瞿河顺是叛徒时,刘金文表示,他对这个瞿河顺并不了解,只知道自己区里有这么一名党员。
由于瞿河顺所在联络点的负责人是樊一鸣,在得到张书勤同意后,刘金文派人将樊一鸣叫到了顺发货场的秘密仓库。
当樊一鸣得知组织上在怀疑瞿河顺后,有些不以为然,问组织上有没有证据。
“消息来源绝对没有问题。”张书勤道,“而且,证据很快就能取得。”
“可是,瞿河顺也不知道,二位领导会在济民诊所会面这件事情啊。”樊一鸣道,“再说了,这个瞿河顺平时虽然有点滑头,有点好大喜功,但也是多次经历生死考验的老党员了。
有两次为了救自己的同志,他还负了伤。
关键是,也没发现他有着任何对理想信念和革命工作的怀疑,以及消极抵触的情绪啊。”
见樊一鸣这么说,刘金文再次疑虑地看着张书勤,欲言又止。
由于他并不了解古千峰的事情,又对樊一鸣特别信任,张书勤又没有提供瞿河顺就是叛徒的实打实的证据,他便再次产生了犹疑。
事实上,就像瞿河顺和高明他们怀疑的那样,那天刘金文之所以没有去济民诊所,确实是因为脑伤发作,晕了过去。
等两个小时后,他清醒过来时,便有人告诉了他党务调查科袭击济民诊所的事情。
当他得知南城党组织临时负责人‘渔夫’和部分诊所同志安全撤离后,在庆幸之余,立马想到,组织里肯定又出了叛徒。
但他不知道叛徒出在哪个区,哪个联络点,只能列出闸北区自己认为最可疑的人,然后再一步步进行甄别。
首先,自己区里知道自己和‘渔夫’会在济民诊所会面的人只有三个,他便首先怀疑那三个人。
但通过对三人简历、社会关系、平时表现和近期表现的分析,却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这令他不得不怀疑,叛徒可能出在市委机关,甚至就出在‘渔夫’同志身边。
但由于这件事情太过重大,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能乱说。
就在他感到困惑的时候,‘渔夫’派人以他可能暴露为由,将他带到了法租界一处安全屋进行保护,然后便被带到了这里。
也许是见刘金文和樊一鸣都不太相信,张书勤便跟他们说了自己的计划。
由于这个计划绕不开古千峰,张书勤便介绍易容状态下,化名张新生的古千峰给刘金文和樊一鸣,说张新生是上级派来指导锄奸工作的老师,这个计划由张新生和刘金文共同负责。
第二天上午8点钟,闸北二桥街的一家贸易公司内,见联络点负责人樊一鸣阴沉着脸坐在办公室里发呆,联络员瞿河顺走进来,递给他一支烟,问他怎么了。
见樊一鸣接过烟卷,瞿河顺忙划起火柴,为他点烟。
狠狠地抽了几口香烟后,樊一鸣将大半支烟卷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用脚掌踩得稀碎。
“怎么啦,老樊,谁惹你生这么大气啊?”瞿河顺关心地看着樊一鸣。
“我……”樊一鸣看了瞿河顺一眼,却是欲言又止,皱起眉头道,“没,没什么。”
“肯定有事情,不然,你不会生这么大的气。”瞿河顺依旧关心地看着樊一鸣。
“别问啦!”樊一鸣瞪了瞿河顺一眼,“你是不是太空啦?没事干啦?”
“看你这人,我这不是关心你吗?”瞿河顺见樊一鸣对自己起了反感,忙冲樊一鸣摇摇手,“好好好,我去做事了。”
见瞿河顺走出房间,樊一鸣再次点起一支烟,喷云吐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