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染小的时候有一半时间是在外祖家过的,那段时间她的母亲身体不好,宁国公又忙于朝政,还要教导宁墨染,实在是分身乏术,没办法,只能修书一封给岳父家,让岳父将母子俩接过去照顾一二。
宁清染的嚣张性子就是在那个时候养成的。
毕竟,宁清染的外祖家几个舅舅没有一个女儿。
宁清染的母亲是外祖唯一的女儿,而宁清染又是孙子辈中唯一的女孩。
所以,说她是万千宠爱于一身是一点也不为过。
宁国公夫人拍拍宁国公的手背,总觉得他这样诋毁自己的女儿不好。
女儿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国公爷,不要这样说清染。”
宁国公夫人很好的安抚了宁国公的情绪。
宁国公对夫人还是比较敬重的,甚至是敬重的令人发指。
他和宁国公夫人是一次偶遇认识的,从此就不可自拔迷上了宁国公夫人的容貌。
宁国公夫人虽然是商户出身,可家里对子女的教育一点儿也不差。
宁清染的母亲一点儿也不输于燕京的大家闺秀。
而宁国公府,也没有那么强的门第观念。
或者说,巴不得能拉低宁国公府的档次,好消除上位者的“关注”。
宁清染讪笑两声掩饰尴尬:“父亲,母亲,女儿从入宫后到现在,就没见过你们了。”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宁国公最吃这一套了。
宁国公叹口气:“清染,不是父亲不让你回来,你现在身份不一样,还像之前那样胡来,若是被那些言官知道了,少不了要弹劾一番的。”
到时候,丢了后位是小事,就怕丢了性命。
当今皇上虽然年幼,可实力却不容小觑。
清染为什么会进宫,还不是为了制衡柏家。
道理宁清染都懂,他们国公府的结局,宁清染也知道。
她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看的宁国公夫妇一脸嫌弃。
宁清染……
好吧,现在是连她母亲都有点嫌弃她了。
“父亲,母亲,大表哥最近来信了吗?”
宁清染怕父亲,母亲就这样没完没了的胡扯下去,赶紧说出自己的目的。
宁国公沉吟片刻:“你大表哥来信,向来都是直接给你哥哥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的麻烦。
宁国公对穆家还是充满感激的。
穆家,就是宁清染的外祖家。
“父亲,大表哥若是来信,定是要和大扶做生意的。
到时候,千万记得让哥哥提醒大表哥,那个大扶人是有备而来,切莫让大表哥上当。”
宁国公皱眉:“你大表哥向来有分寸。”
事实上,宁国公府能有现在这样安稳且富裕的日子,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宁清染的大表哥——穆玄霆。
穆玄霆是穆家新一任经商的掌权人,头脑灵活,性格沉稳。
让原本就富得流油的穆家,更是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而宁国公府,就简单被他提拔了两下,就让原本有些入不敷出的国公府,变成了现在的除了日常开销还有很多富余的宁国公府。
“但是父亲,这一次不一样。大表哥若是没有防备,可能会有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
那就不得不重视了。
“冲着我们来的?”
宁国公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一听就猜到是冲着宁国公府来的。
宁清染点头:“倒也不完全是。”
宁清染寻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凳子坐下来。
走了一路,又站了这么久,真的是腿都酸了。
宁国公夫人默默将自己手边的茶递了过去。
虽然这茶是她喝过一口的。
可女儿又不知道。
更何况,他们现在正在讨论的话题,也不适合有下人在场。
宁国公夫人为自己的懒惰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宁清染毫不知道,自己被老母亲摆了一道。
她甚至还感激地看了宁国公夫人一眼,端起茶来一饮而尽。
完了还舔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这幅样子,宁国公简直是没眼看。
“大扶的狼子野心一直都有,要不然,也不会一来就扯着哥哥不放了。”
一个公主做皇妃,一个公主做宁国公府世子夫人。
这大扶的野心还真是摆在了明面上。
“上一次你和你哥哥说了那个什么小公主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消息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和你哥哥商量了一下,还是没让你哥哥出席宴会。
只是没想到,大扶的鬼点子那么多,竟然能想到英雄救美上去。”
宁国公想到这里就觉得心气不平。
他们宁国公府是不如以前了,那是因为他们谨记祖宗教训,不得以宁国公府先辈的荣耀炫耀。
只要是太平盛世,宁国公府不得强出风头,维持原状就好。
可子孙后辈的教导,却不能松懈。
这也是那日宁墨染能轻松救下王若倾的原因。
宁国公原本就是要出去找王丞相商量一下,看两个孩子有没有缘分的。
没想到,出门就遇到了宁清染。
还是一身油腻的宁清染。
“大扶的目的很简单,应该是想挨个击破大燕的防护,好趁虚而入。从他们盯着哥哥没成功转而去将军府就能看得出来。”
宁清染,总要为自己的“未卜先知”找个借口。
宁国公点头,她的女儿虽然纨绔,但也的确聪明。
“大扶,以后和他们有关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外祖家参与比较好。血本无归是小事,搭上性命,就得不偿失了。”
穆家世代经商,几乎每一个穆家都有经商天赋。
哪怕他们输得一无所有,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东山再起。
可若是人都死光了,何谈东山再起?
宁国公夫人也皱眉,她看着宁国公小心开口:“国公爷,宁可信其有,等到霆儿来信,让墨染告诉他。”
宁国公摇头:“那样就怕来不及了。”
事情都谈好了,临时变卦,只怕会适得其反。
“晚上墨染回来,直接让他修书一封告诉霆儿吧。”
穆家和宁家,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存在。
他可做不来弃车保帅的事情来。
“好了,你大表哥的事情说完了,现在来说说你的事情吧。”
宁国公可没忘了女儿此时的身份是皇后,而她此刻应该在宫里待着,而不是穿着一身油腻的乞丐服在外面闲逛。
宁清染心里一咯噔:完了,正经事说完了,老爷子要翻旧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