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叙白黑着脸去了御书房,虽然他的初衷就是如此,可这样被动过来和自己主动想要过来还是有区别的。
燕叙白打开奏折,可奏折上却满是宁清染那一点儿也不大家闺秀的睡姿。
“真是见鬼了。”
燕叙白气的将奏折一扔,“砰”的一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门口伺候的小太监吓得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口水看着梧桐苑过来请皇上的大宫女红鸾。
“这,红鸾姑娘,您看……”
红鸾也皱紧了眉头,她自然也听到了那巨大的声响,这说明皇上心情极度不好。
可是柏贵妃让她来请皇上,她若是请不过去,回头遭殃的还是她。
在面对柏贵妃的怒火和面对皇上的怒火之间来回衡量的红鸾,最终还是选择了面对皇上的怒火。
“小公公,还是要麻烦您了。”
红鸾咬咬牙,往小太监手里塞了一个荷包,柏贵妃虽然出身将军府,但是对她们这些下人却是有些苛刻。她都已经快将自己的俸禄花完了。
小太监颠了颠,不重,但也不轻。
他心里权衡一二,决定还是要冒险一试。
小太监小心走进去,弯着腰说:“皇上,柏贵妃有些不舒服。”
燕叙白抬头,脸上的愤怒已经消失不见,他站起身朝梧桐苑走去。
燕叙白的妃子不多,到现在也就只有三位公主,没有皇子出生。
柏灵诗已有身孕三月有余,这一胎,燕叙白是比较重视的。
因为前两位公主的生母位份不高,又因为没有立后,两位公主便都养在自己的母妃那里,不管他怎么让嬷嬷调教,这两位公主都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用母后的话来说,这是耳濡目染的结果。
那两位公主的母妃,娘家就不是多显赫的家族。
也就这柏灵诗,家族还可以,但是手握兵权,又让燕叙白有些忌惮。
燕叙白出门,红鸾松了口气,这下不用担心回去受罚了。
燕叙白在前,红鸾在后,各宫的主子们都在观察着宫里的动静,这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出门,宫里的风向就变了。
谁都能看出来,皇上在新婚夜抛下皇后娘娘去了御书房,之后又去了柏贵妃的梧桐苑。
柏灵诗看到燕叙白过来心里得意,看来,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
她矫揉造作地迎上去,就差没整个贴在燕叙白身上了。
“皇上,臣妾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可又不敢请太医。”
燕叙白目光定定看着柏灵诗,她的心思,燕叙白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皇后入宫,她心里不踏实了。
“红鸾,让冯太医过来一趟。”
红鸾答应一声,又苦哈哈的去了太医院。
这一晚,怕是没得睡了。
这一切,宁清染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美美的睡了一觉,舒服的很。
宁清染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了,这样的时间在宫里算是晚的了。
她是皇后,按理说,各宫嫔妃们都要来给她请安的。
可宁清染睡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过来。
鸿韵多少是知道一点规矩的,就像是大户人家,妾室都是要在大夫人那里晨昏定省的。
鸿韵气鼓鼓的服侍宁清染更衣。
宁清染看着镜子里的鸿韵,忍不住打趣:“怎么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是谁惹我们的鸿韵姐姐了?”
“小姐,您还有心思开玩笑,您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一个来给小姐请安的都没有。”
宁清染扶了扶头上的凤簪,纯金打造,花样繁复,阳光一照闪闪发光。
这要放在现代,能值不少钱。
关键是这花样都是纯手工制作的,每一个花纹,或者说是凤凰图案的每一根羽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至于鸿韵说了什么,她根本就没在意。
“小姐,您到底听没听鸿韵说话啊。”
“啊,听了,听了,听了的。”
宁清染敷衍道,这鸿韵的手是真巧,最有名的摄影楼化妆师也没有鸿韵的手巧。
“不就是没来请安吗?她们不来,我们还省了呢。”
宁清染可不舍得将自己带进来的东西送给别人,更不要说,那些人还是她的“情敌”了。
她前世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是个亲缘淡薄的孤儿,谁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院长妈妈说,她是在一个大雪天,从雪地里将宁清染抱回去的,当时的她,小脸冻得通红,哭声都不大响亮,院长妈妈都担心她养不活宁清染。
谁知道宁清染命大,还真就养活下来了。
宁清染想到院长妈妈,眼眶就有些湿润,那是她在现代唯一的亲人。
可惜,在几年前生病去世了。
当时她在外实习,连院长妈妈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进宫的这些嫁妆,如果能带到现代去,估计能卖不少钱,到时候,孤儿院就能翻修一遍了。
院长妈妈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鸿韵:“小姐,府里带来的嫁妆,昨晚奴婢去清点入库的时候发现,已经被柏贵妃清点完了……”
说到最后,声音就小下去了。
宁清染摸簪子的手一顿,什么玩意儿,贵妃公然侵占皇后的嫁妆?
她没听错吧。
怪不得原书中写到,“自从皇后娘娘入宫,柏贵妃为了树立自己在宫里的地位,花钱都是大手大脚的,反观皇后,畏畏缩缩,扣扣搜搜的,以至于,到最后落魄时,身边只有一个宫女伺候。”
这个宫女,就是鸿韵。
一直陪书中的宁清染走到最后。
“切,这个柏贵妃,吃相也太难看了些吧。”
宁清染可不想做一个被人吃干抹净最后还被人冠上一个抠搜名号的皇后,虽然她也不想争宠,可也不想让人欺负到家门口也不还手的窝囊废。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宁国公夫妻和宁国公世子对宁清染到底有多偏爱,为了宁清染,宁国公连皇上的圣旨都敢不接。
要不是原主无脑,非嫁不可,她宁清染根本就不用来宫里受这个气。
宁清染想着自己也是悲催,怎么就不能在皇上的圣旨来之前穿过来吗,偏偏在成亲前几日才穿过来。
这事情已成定局了,她是改变不了了。
宁清染梳洗完毕,扶着鸿韵的手就往外走。
她是皇后,还会怕一个小小的贵妃?
刚到寝殿门口,就听到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
宁清染抬头,花团锦簇的一团人影,结伴而来,为首的穿着一身玫红色的宫妆,头上的发饰也比别的嫔妃精致不少,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这人就是柏灵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