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曜雅,晨光倾洒,尘扬官道,疾风骤马。
典韦纵马疾驰间,总是不禁望向前方的聂辽。
昨日从精山一道奔来西华的数匹骏马,竟是聂辽想要以之换取一副甲胄与他。
他完全没想到,他初入聂辽麾下,竟受到如此礼遇,令他一时心绪复杂难言。
尽管聂辽并未给他换到合适的甲胄,因为他身材实在魁梧,汉军甲胄皆不适。
可还未待他感动多久,他惊讶地发现,他的将军麾下,目前只有他一名军侯。
据他的将军所言,其率领雒阳南军羽林骑增援颍川汉军,目前骑兵方入颍川。
他对此不置可否,他就不信那羽林骑没有其他武官统率,兵贵神速的兵都不要了。
若非这位少年将军对他青睐有加,热情难却,他恐怕真有些担忧,是否上了贼船。
不过这位少年将军对他的确慷慨,张曼成的坐骑是整个南阳郡最好的马,如今成了他的坐骑。
虽然暂时没有部下,但是他相信,时间是不会辜负他这个军侯的。
只是令他有些不解的是,他的将军既然说要去东郡斩杀黄巾贼首,为何还要带着那名女子?岂非拖累?
聂辽此时的心情,与典韦的不解不谋而合,他也不想带着何求,可是这少女无家可归,真要让他将其弃之不顾,他心中着实不忍。
他就见不得何求那泫然欲泣的模样,无奈之下,只好带其一道上路。
反正玄龙马身强力壮,多载她一个人绰绰有余。
之前曾在南阳郡黄巾军小将韩忠口中得知,何求是汝南袁氏之女,昨夜他突然想起此事,好奇之下一问,倒是知道了这少女的身世。
她并非汝南袁氏之女,但她母亲却是出自汝南袁氏,乃是前司空袁逢之女,只不过连庶女都算不上,为外室私生。
也就是说,何求是袁逢的外孙女,也是袁术的外甥女。
然而汝南袁氏连她母亲的身份都从未承认过,更别说承认她的身份。
说来说去,汝南袁氏的身世对她毫无作用,她依然无家可归。
思及至此,聂辽不禁在心中暗暗吐槽这游戏万恶的设定,这也太复古了,将狗血的古代家族宗法制度复原得淋漓尽致。
他就当领一张好人卡,顺便长个记性,下次绝不能善心大发……
从豫州汝南郡西华县,至兖州东郡濮阳县,路程近五百里。
幸好典韦一人三马,途中换马不换人。
穿过陈国与陈留郡,至未时,三人终于行至濮阳城外。
聂辽对于这点儿距离并无太多不适,无论是他身上的铠甲,还是胯下的坐骑,都不会令他因长时间骑马奔驰,而感到大腿疼痛难忍。
可玄龙马上的少女何求则不同,她此刻双腿疼得难受,之所以一直忍耐,就是不想成为聂辽的拖累。
她也不知自己对聂辽是何心绪,是何态度,是何情感,她只是想要有个家,或者说有个栖身之地,如此足矣。
所以,即便聂辽一路纵马疾驰,令她双腿异常疼痛,她也未曾开口言语一句。
典韦此刻也有些不太好受,主要是他并不经常骑马,所以大腿内侧并没有磨出厚厚的硬皮胼胝。
一路策马奔驰之时,感觉尚不明显,此刻突然放缓速度,浑身轻松之下,他顿感双腿阵阵疼痛。
此时,他再看向聂辽,心下不禁暗暗佩服。
将军虽年少,一身马术着实了得,绝非常人可比。
聂辽转头看向典韦时,不禁想起之前在西华城被他斩杀的彭脱,其身材与典韦相似,一身甲胄正好适合典韦,可惜被他斩碎了。
看来很难给典韦寻到合适的甲胄,只能请个好铁匠打造一副上好的甲胄。
他回头看向身前的何求,言道:“你且下马,在此等我。”
何求转首与他四目相对,顿时低下头,轻声问道:“公子能给我买身衣服吗?”
聂辽闻言,仔细打量一番,发现她衣服确实有些脏,点头道:“小事而已,放心。”
何求心中一轻,随即从马镫中抽出双脚,缓缓翻身下马。
聂辽看向典韦,道:“恶来在此等吾,莫要走远。”
“将军要孤身入城吗?何不带上标下同往?”典韦顿时一惊,这真是天子亲封的剽姚校尉吗?怎么感觉是个刺客校尉呢?
“多谢恶来好意,无妨。”聂辽轻轻一摆手,笑道:“区区黄巾贼首而已,不值得溅恶来一身血污,且稍待吾片刻。”
开玩笑,他可以不在某个女子面前刻意彰显自己的武勇,但面对典韦,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装逼的机会。
不如此,怎收其心?
刺客校尉又如何,专斩敌酋之首!
他远望前方的濮阳城,一手持刀,一手攥紧缰绳,言道:“盛世,入城,开砍!”
玄龙马一声嘶鸣,骤然向前方濮阳城疾驰而去,徒留一个英勇伟岸的身影给典韦。
至于何求,站着腿疼,蹲下不雅,只能风轻云淡地目送聂辽远去。
片刻之间,聂辽策马奔至濮阳城下。
看城门这守卫程度,想必此处应是东郡黄巾军渠帅卜己的老窝。
心下计定,他一抖缰绳,“盛世,冲门!”
玄龙马立时加快速度,如一阵黑色暴风般狂掠而过,直奔城门。
转眼间,城门近在眼前。
聂辽丝毫不顾手持长矛,不停喝问他的黄巾军兵士,手中长刀左右横扫,非死即残,血洒一片。
连斩数人后,他纵马驰入城内,直奔太守府官署。
太守府门外,几名黄巾军兵士见一人一马浑身染血,疾驰而来,当即拔刀上前。
“何人在此放肆?”
“速速下马!”
唰——
咔嚓!
当!
咔嚓!
砰!
连斩二人后,玄龙马径直冲向太守府正门,破门而入。
望着府内惊慌失措的一众仆役和侍女,聂辽顿感烦躁。
他懒得浪费时间,策马径直奔向府内厅堂,先寻到卜己要紧。
撞破厅堂大门,聂辽向内一瞅,好家伙,玩得挺放飞自我啊!
厅堂之内,一名浑身赤裸、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正在追逐数名薄纱难掩身姿的曼妙少女。
这厅堂是太守用来治理政务、开会议事之地,你给整成“无遮大会”了?
随着数名少女惊声尖叫,卜己转头看向聂辽。
“不带吾一个,汝当真该死!”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