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流盯着厉朝峰略带笑意的面容，试图分辨厉朝峰话语里有几分真假。
苍穹魔龙这个名字，代表着他在江湖上属于恶的一边。
厉朝峰说的事情，似乎一心向善，普济众生，只是过程之中，不得不违背人伦道理。
万春流本就在恶人谷呆过，与恶为伍，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厉朝峰看着万春流真的在认真思考自己的想法，骤然间发出一阵大笑声，随后一脸抱歉。
“万神医年纪也大了，对神龙帮里面的事情也不太理解。”
“怕是理解不了厉某的笑话，倒是厉某唐突了。”
万春流愣了一下：“笑话？”
看厉朝峰点头，万春流也是语气疑惑的问道。
“难道龙王手中并没有需要万某验证的古方？”
厉朝峰笑：“当然有，只是.”
顿了顿，厉朝峰语气开始神秘起来：“我已经找人去验证了。”
万春流表情严肃起来，心头猛的抽了抽。
以人试药，魔龙果然是魔龙。
万春流拳头逐渐握紧，厉朝峰不以为意，口中又是说道。
“万神医，你知道世间有一种白皮老鼠吗？”
万春流武功的确不怎么样，燕南天不在身边，他自然没有底气反抗厉朝峰而已，也是顺口接话。
“只见灰鼠，也见过黑鼠，却没有见过白色老鼠。”
“万某倒是知道白鼠寓意吉祥，只是不懂白鼠对验证古方有何用处？”
厉朝峰摇头：“当然有用，而且有大用，因为它们可以用来试药。”
看着万春流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厉朝峰也是点头，语气极为认真。
“对，白鼠可以试验人用的药，万神医试药，用药人，厉某试药，用药鼠！”
万春流微微低下眼脸：“龙王是在逗弄老夫吗？”
“人用药和兽用药，岂可混为一谈。”
厉朝峰笑：“古方有言，人为万灵之长，鼠为生肖之首。”
“人鼠自古相生相存，城池村寨，有人便有鼠。”
“鼠疫乃人间大害，而鸡鸭牛羊生了瘟病却很少传给人族。”
“只因人鼠体质相似，鼠病和人病本就相似。”
“古方有白鼠试药一说，厉某别的不敢自夸，轻功实在过人，神龙帮也算有钱有势，抓几只老鼠，倒是不太麻烦。”
“只是此鼠是否有用，还得有医道圣手亲自看顾，厉某一个粗人，可干不了这等细致事情。”
万春流听着厉朝峰说的自信，看厉朝峰眼神已经充满惊奇赞叹，起身叫唤起来。
“敢问龙王，这白皮老鼠现在何处？”
厉朝峰看万春流已经被自己说服，也是微微按手，讲解为了弄成一窝白老鼠做出的努力。
“且先稍安勿躁，这白老鼠易得，将养起来却是十分麻烦。”
“寻常老鼠之所以不能用于试药，只因灰黑色老鼠野性太强，不易圈养。”
“白老鼠能养，性子也温顺，只是胆小异常，稍微惊惧，便能吓死。”
“不仅如此，此鼠畏热惧寒，怕噪厌光，只能养在不干不湿之地.种种困难，非外人可知。”
“是以厉某将白鼠养在了隐秘之地，非神龙帮核心人员，连靠近都不能。”
说到这里，厉朝峰看向万春流。
意思很简单，神龙帮外人是不可能用白老鼠试药的，你万春流就算是医道圣手，也不行。
万春流抱住手臂，厉朝峰的意思他听的明白。
只是没看见药鼠就答应加入魔龙阵营，他也是不敢随意应承。
药人、药鼠。
一字之差，对于一心救死扶伤的医者而言，可就是天差地别。
以人试药，天诛地灭。
以鼠试药，医者仁心。
现在的厉朝峰就算没有古方，他手中的白老鼠，就足够勾引万春流加盟了。
当然，前提是白老鼠真的能试验人用之药。
见万春流沉默，厉朝峰也是不急，只是笑道。
“行了，白鼠养殖基地也才刚刚有了端倪，总得养上几代才能成群，万神医可以慢慢考虑，厉某也等得起。”
面前的菜肴已经上齐，厉朝峰招呼道。
“大厨因你我之故，半夜还得做菜，可不能辜负了对方的一番好意，趁热品尝如何。”
万春流听着厉朝峰转移话题，也是缓缓点头。
但经历一番交流，两人也是亲近许多，各自闲聊起江湖趣闻来。
万春流边吃边聊，灵光一闪，也是笑道。
“龙王这养鼠之法，可是从那龟山无牙宫得来的？”
厉朝峰听到这话，却是摇头，表情有些难看。
“魏无牙养鼠，不过是戏耍逗乐，顺便吓唬他人，鼠生鼠死，他从不在意。”
“说是养鼠之法，不过是控鼠之术。”
“我的白鼠可比人娇贵的多，死一只都得心疼数天，如何敢学无牙宫秘法。”
随着举杯对饮，厉朝峰又是解释一句。
“我不带万神医去看老鼠，只因花费实在颇多，实在受不住一丝破坏。”
万春流好奇：“这老鼠很贵？”
“当然.”
厉朝峰话语停顿，眼底扫向某个方向，语气平静的分析道。
“养一只药鼠的价格，我能从牙行里买百十个带着卖身契的奴仆，如何不贵呢？”
若是真的试药，最划算的是用人试药。
而不是专门开辟一间密室，养什么白老鼠。
听到“卖身契”，再看厉朝峰眼底寒气，万春流也是开口打岔，随意笑道。
“老夫可听说了，神龙帮所在之地，卖身契已经无效了。”
“的确，神龙帮所在之地，卖身契无效。”
厉朝峰为了废奴令做了许多事情，此时也是仰头灌了一大杯酒，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半分高兴，身上的杀意逐渐显现。
“这是铁律，谁敢反对，我必杀之！”
万春流端杯：“龙王乃仁义之士，老夫且敬一杯。”
厉朝峰恢复笑意，脸上却是半点情面都没有，只是冷冷说道。
“世人称我为魔龙，万神医却说我仁义，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厉朝峰态度突变，万春流也是脸色不安，而厉朝峰说完后，目光也是看向头顶，等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我说的对吗？燕大侠！”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一声，屋顶破开一個大洞。
燕南天从天而降，左手长剑，右手提着江玉郎，目光里全是战意。
“燕某人十余年未曾履足江湖，也能被厉公子听出来历。”
“燕某该说，不愧为苍穹魔龙，对长江的控制的确无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