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朝树林里的那两束光追去。
在追踪的途中，苑陶阴恻恻地打趣道：“佟羽，依你看，全性里谁的光最亮啊？”
“我哪知道，我都没见过几个人。”佟羽随口应着，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费力地跟上苑陶的前行速度。
“那在你见过的人里面呢？”
佟羽想了想，“帮我们易容的那个域画毒很亮，比你亮！”
他的语气十分直接，苑陶闻言没好地气哼了一声，“这还要你说！”
佟羽继续回忆了一番，又道：“憨蛋儿的光，也比你亮！”
苑陶听了这句，一向阴骛的脸上反而多了些许自豪神色，“呵，那是当然！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培养出憨蛋儿！”
“那‘纸替’其实是憨蛋儿炼出来的吧？”佟羽突然好奇问道。
苑陶这次却不愿多说了，他的目光转向前方，“行了，好好找人吧。”
……
五分钟后。
树林深处。
佟羽难以置信凝视着眼前那令人目眩的“光源”，心中充满了震惊，“这竟然是个姑娘？”
而且，这个姑娘似乎还在追人，黑夜里，她动作利落地在树干间起跃，宛如行走的太阳，亮得刺眼。
她身穿哪都通的工作服，一头黑发披散着，肩上还扛着件武器……
那武器，似乎是一把……
铁锹？！
佟羽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睁大眼睛仔细看，那确实是一把铁锹！而且锹刃上还沾着泥，像是刚挖过土。
佟羽没有继续观察，因为光实在是太亮了。
之前离得远还不觉得，这会靠近了，他才真正感受到了那种震撼。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亮这么纯粹的光！
又跟了一段路……
佟羽的脚步停住了，他伸手朝前指去，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凑在苑陶耳边说话。
“她停下来了，就在前面那棵树上。”
苑陶点了点头，手中一直把玩的珠串突然分散成一颗颗珠子，在他的身旁凭空悬浮着，蓄势待发。
同时，他易容的伪装迅速退去，恢复了那个绿衣灰裤的老者的模样。
苑陶朝佟羽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暂时躲到树后等着。佟羽的战斗力不强，出手也是拖后腿。
佟羽用力地点头，猫着腰在附近寻了棵大树，动作迅速地把身子缩在一棵树后，只偷偷探出一个脑袋，去看那发着强光的背影。
“咦？人怎么不见了？”
佟羽抬头一看，刚才还蹲着人的树干上现在已经空无一物。
“苑……”佟羽正想出声提醒苑陶，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们是在找我吗？”
……
佟羽惊愕地回头，只见那位黑发女子正蹲在他身后的树桠上，肩上依然扛着那把铁锹。
下一秒，铁锹就朝他的头砸下来。
“我去！”佟羽狼狈地往后一仰，就地翻滚，险险躲过。
铁锹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颊掠过，带起的风声让他冷汗淋漓。
铁锹再次扬起……
佟羽手忙脚乱地继续翻滚，一边滚着一边大声呼救：“老苑头，救命啊！”
……
苑陶凝神看着眼前的冯宝宝，手指轻弹，身旁的两颗珠子疾射而出！
他刚刚才想起来，这个女娃他是见过的。
在吕良取出的张锡林临死前的记忆里见过。
十几年过去了，她的容貌一点都没变，难怪佟羽看到的光这么亮。
“难道说她掌握了炁体源流？”
这个念头在苑陶脑海中一闪而过，令他激动不已，“霸下”和“嘲风”两颗珠子的攻势愈发猛烈。
“咻——”
一颗珠子直冲冯宝宝的面门，另一颗则瞄准她的心脏，但最终全都没有打中人。
“竟然躲开了？”苑陶露出惊讶的神色，他没想到自己两颗珠子同时出手，居然连人都碰不到。
“那就再多来几颗！”
他一扬手，又四颗珠子飞了出去，从上下左右各个方位攻向冯宝宝。
这些珠子不仅会拐弯，接近目标时，速度更是骤然提升。
“咻咻咻咻——”
冯宝宝后腿一蹬，借助树干之力，在空中完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转体，灵巧地避开了所有攻击。
同时，她双手抡起铁锹，猛砸过来。
苑陶连忙又分出几颗珠子，在身前布下防御。
然而，平日里坚不可摧的螭吻珠在此刻居然形同虚设，铁锹的力道丝毫不减，直逼苑陶的头顶，带起一阵令人胆寒的风声！
“怎么会？”苑陶一边狼狈地躲闪，一边震惊地继续驱动螭吻珠。
但，增加的珠子依旧是一点作用都没起到。
苑陶的左臂和右肩分别挨了一记重击，痛得他差点没知觉。
在与冯宝宝那纯粹的眼神对视的瞬间，苑陶终于恍然大悟——
他的螭吻珠的确能隔绝一切恶意攻击……
但，眼前这个女娃子根本没有恶意，她只是单纯地要用铁锹拍他而已！
“倒霉，碰上硬茬子了！”
苑陶看着手中出现裂纹的珠子，心生退意。
他迅速从斜挎的布包中取出一双“疾走兔爷”，准备寻找机会逃离。
就在这时，让他看不透的这个女娃子居然一拍脑袋，收起铁锹，转身就走。
她边走嘴里还边嘀咕，“糟咯，糟咯，臭道士要跑咯……”
苑陶正要示意佟羽趁机快溜，谁知那个女娃突然停下脚步，拿出手机。
两人的神经同时绷紧。
幸好，她只是要接电话。
夜风中，隐约传来了她通话的声音：
“张楚岚，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我还在跟踪中……”
“目前还没的机会下手……”
“你就放心吧……明天你见不到那个道士！”
……
佟羽愣在原地，过了会才从树后探出头来，目光投向一旁略显狼狈的苑陶，带着一丝犹豫问道：“我们还追吗？”
苑陶抬眼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追什么追！追上去挨打嘛？”
佟羽朝那边望去，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们要不要追另外那个人？”
苑陶沉下脸，摇了摇头“算啦，连这个女娃都追不上、拿不下的人，我们俩能行？”
听到苑陶的话，佟羽忍不住吐槽：“知道打不过还非要出来找，图啥呢！”
“要我说啊，这些八奇技传人没一个简单的，对付他们，只能用阴招。”
“这么明晃晃找上去，肯定一无所获。”
……
苑陶听到佟羽的话，一脸无语。
他能不懂吗？
他不想阴人吗？
这不是因为那女娃子太敏锐了，一下子就发现了他们，他们才被迫着正面交锋的。
……
“那咱们直接收工回去？”佟羽试探性地问道。
由于刚才使用了异能，两人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佟羽有点没安全感了。
苑陶佝着背、双手背在身后，慢条斯理地回答：“急什么，不是说赛场附近还有一个吗？”
“万一那个也打不过呢？”佟羽小声嘟囔着。
不过他还是再次发动了异能。
他能感应到，那束光还在赛场那边亮着。
佟羽的语气中带着疑惑，“都这个点了，那个人怎么一直待在赛场附近啊？”
这个问题，让苑陶也是一愣。
在这个时间点，还一直徘徊在赛场附近，难道是在值班巡查吗？
苑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对方是公司的人，还是龙虎山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