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一群好奇的脑袋齐刷刷缩回了宿舍，“砰”地一下关上了宿舍门。
之前豪情壮志的刘强此时也不再逞强，转身就想往里冲，但等他转头，却发现室友居然在里面把门反锁上了。
他一个人被关在了外面。
而那个诡异的玩偶还在朝他走来。
刘强的腿下意识地发抖，他愣了一瞬，而后抬手拼命拍门。
“砰砰砰！”
这接二连三的动静把这一层原本安稳睡觉的人都吵醒了。
好几个宿舍门口，都有人揉着眼睛推开门，大骂道：“大晚上不睡觉吵什么！”
话音刚落，他们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中间的那个宿舍门前，班上平日里最嚣张的刘强这会正背靠着门板瑟瑟发抖，隐约还能听到他牙关打颤的声音。
而站在刘强身前的玩偶，此时正扯开麻袋，从里面掏着什么。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
在刘强的视野里，玩偶正把从麻袋里掏出的一张纸递到他面前。
“不能看！我不能看！绝对不能看！”
“肯定是死亡通知单……”
熟谙恐怖故事套路的刘强瞬间产生无数种联想——那张纸上，或许就印着他的黑白遗照。
只要他看了，他就会死。
他逼自己赶紧闭上双眼，但恐惧却让他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所以，借着昏黄的灯光，他还是看到了纸上的内容。
那居然是……
一张广告单？
你tm逗我呢！
与他的惊诧同时出现的，是玩偶服里传出的热情的声音。
“同学，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在刘强目瞪口呆时，陆清继续着自己的推销。
“新店开业，现在办卡有优惠哦，买一年送一年，还能参与店里的砸金蛋活动……”
刘强缓缓合上张大的嘴，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冰凉的四肢这会才有了知觉。
他看着已经取下头套的陆清，怒火从胸腔蹭蹭地往外冒。
吼出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愤怒。
“你tm脑子有问题吧，大半夜推销！”
陆清嘿嘿地讪笑了两声，“白天不好混进宿舍楼嘛。”
我去，你还有理了。刘强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人模狗样的脑残推销，心里有一万句好听的话想讲出来。
他正扯着嗓子准备开骂，身后的宿舍门却突然开了。
“强哥，你没事吧。”
看着因为门突然拉开而摔倒在地的刘强，三个室友都往后缩了缩脖子。
刘强仰躺着，看着上方的三张脸，有蹦起来打人的冲动，不过他一动，就却发现自己手脚酸软。
他只好没好气道：“看什么看，快扶老子起来啊！”
“好嘞，强哥。”
一阵鸡飞狗跳。
等站稳了身，刘强这才发现刚刚看到自己窘态的人不止室友，其他寝室也有不少人探出身子看热闹。
呵，这群人，也就事后敢出来，之前都跟鹌鹑一样缩起来，整栋楼里敢直面恐惧的也只有他一人！多么可悲可叹！
刘强心里涌现出些许的优越感，人也站得更直了些。
不过，这会大家的关注点似乎都不在他身上。
他定睛望去，那个脑残推销不知什么时候又重新戴上头套，正挨个给看热闹的人发传单呢。
不少人抬起手机在给玩偶拍照。
刘强连忙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进论坛。
“【new】深夜玩偶的真相居然是……”
论坛上果然已经有人在同步更新帖子了。
这条新帖下方，留言跟帖的人众多，估计要不了多久，帖子就要变成【hot】了。
刘强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这一晚，被推销的玩偶吓到就算了，连发热帖的机会都被人抢了。
好气哦。
他恼怒地看了陆清一眼，恨恨地点开了手机通讯录，手指落在备注“宿管王大爷”的号码上。
“喂，王大爷吗？我要举报……”
……
穿着玩偶服的陆清被大爷用晒衣杆轰出了宿舍楼。
玩偶一边笨重地移动，一边连连道歉。
门口不远处的路灯下，柳妍妍看到这奇特的一幕，捂着肚子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陆清走到她旁边，放下麻袋，把玩偶的头套摘下。
他表情无奈，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这玩偶质量不行，里面连个散热的小风扇都没有，快热死我了。”
柳妍妍看了他一眼，“谁让你非要贪便宜租这么旧的，活该。”
虽嘴里嫌弃，她还是掏出了一包纸巾，递到陆清面前，表情不自然道，“喏，擦擦。”
陆清笑着接过。
这姑娘，没想到还是个傲娇呢。
陆清脱下玩偶服，擦了汗，终于觉得凉爽了些。
就着路灯的光，他拿出手机点进了论坛，最上面的两条热帖已经变成了“光腚侠”和“深夜玩偶”的澄清帖了。
“我刚已经看到了，这两个任务应该没问题。”柳妍妍眼神复杂，“没想到你这人歪点子还挺多的。”
“这怎么能叫歪点子呢，这叫智慧。”陆清纠正道。
“呵。”柳妍妍嗤笑一声，终究还是没反驳。
她问：“剩下的任务今晚继续做吗？”
“明天再做吧。”陆清把没发完的传单扔进了垃圾桶，转身应道。
唱戏，得有观众。
但那群好奇心旺盛的人今天遇到这两遭，这会也疲了，大概率没精力继续打卡。
他们正好歇会。
柳妍妍“嗯”了一声，“那我们现在去哪？”
陆清努力咽下那句“你不是在附近有房子嘛”，下巴往校外的方向努了努，“要不，吃夜宵去？”
……
校门口。
烧烤小摊。
柳妍妍拿着泛着油渍的菜单，豪迈地点了一堆，潇洒地单子递给了老板。
她微抬下巴，朝陆清道：“今天这顿你请。”
“为什么？”陆清脱口而出。
穿越前治病花光了他所有积蓄，这一世他立志要当一个守财奴。
至于风度……
风度是什么，能吃吗？哪有兜里的钱重要。
柳妍妍双手托腮，“你抓了我，不得给我道歉嘛。”
“抓你，是因为我敬业，为敬业道歉，这是对我工作态度的侮辱，我不接受。”陆清义正严辞。
柳妍妍被这句话气得不轻，眉目含怒，说道：“那你抓了我，总能拿奖金吧。”
陆清一顿。
虽然没拿到奖金，但这件事确实帮自己转了正，想到转正后那可观的工资涨幅，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行吧。”
这个点吃烧烤的人不多，烧烤摊老板的动作很快。
不多时，烤串就都端了上来。
滋滋冒油的五花肉、撒上孜然和辣椒面的羊肉串、外焦里嫩的鸡翅中，还有铺满了蒜泥的烤茄子……
咽了咽口水，陆清看着这些美味，既食指大动，又无比肉疼。
看着陆清这一脸纠结的模样，柳妍妍又好气又好笑，她把烤串往前一推，“吃吧，这顿我请你。”
陆清搓手，“那怎么好意思呢。”
妹子这么大方，他再占便宜就不太好了。
“没事，这次我请，下次等你发工资请我吧。”陆清把烤串推回桌子中间。
“我可没工资。”柳妍妍哼了一声，“都怪那抠搜的徐四。”
陆清懂了，柳妍妍这是戴罪免费上班呢。
他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同情，上没钱的班，真惨。
“别，你可别急着同情我。”柳妍妍伸出右手食指指向自己，下巴骄傲地往上抬了抬，“我可是湘西柳家的唯一继承人哦。”
此话一出，陆清只觉得眼前的柳妍妍简直在发光。
金光！
……
最后，陆清还是心甘情愿地沾了富婆的光。
他胃不好，有时的确想吃点软的。
饱餐一顿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更轻松了些。
陆清好奇道：“你怎么会想加入全性呢？”
柳妍妍夹起一根毛豆，蘸着盆底的料汁，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语气有些懒散。
“还不是因为听说全性崇尚自由自在呗。”
“你不知道，我家里人非让我继承赶尸的手艺，说是为了什么狗屁传统。”
“就为了不让还没有受我控制的尸气传染给一般人，15岁之前，我一步都没有踏出家门。”
她越说越生气，筷子上的毛豆遭了殃，被戳得稀烂。
陆清安慰道：“那是挺不容易的。”
“呵，还有更过分的呢。”柳妍妍继续说着，“等我好不容易学会了赶尸，他们又要我像个普通人一样老老实实过日子，还说这是为我好。”
“你说离不离谱？”
她细长的眉毛上挑，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切，要什么都听他们的，那我和被赶的尸体有什么区别！”
“可加入全性也没办法自由呀。”陆清看着她。
自由，都是有代价的。人只要活着，哪有绝对的自由。
柳妍妍抬眼不服道：“你又没加入过全性，怎么知道！”
陆清一怔，在心里默默吐槽。
这你可就看走眼了。
我不仅加入过全性，我还是个二五仔呢。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指向柳妍妍眼角的淤青，“妍妍，你不会还想加入全性吧？”
柳妍妍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哼了一声，“我才没那么傻呢！”
“那天一出事，夏禾直接走了，最可恶的还是那个吕良，居然敢把我推下车，我才不想跟那种人在一块呢。”
她气呼呼地捏紧手里的筷子，一次性筷子被捏得颤颤巍巍，随时要阵亡。
“哼，吕良下次要是犯我手里，我非让我的活尸咬死他不可！”
陆清感觉自己的肌肉跟着筷子为之一紧。
看来他以后说话做事得注意点，他可不想和那些活尸来个亲密接触。
“全性的人，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柳妍妍总结道。
陆清闻言心中一动，他装作不经意道：“你还见过全性里的其他人？”
“见过几个。”柳妍妍说。
陆清胸腔里的心脏砰砰跳，但很快又安慰自己：柳妍妍才接触全性不久，他一个多月前就来公司卧底了，她应该没见过他。
他面上维持镇定，随口道：“全性的成员不少啊，他们行事张狂，偏偏异能又不弱，很让公司头疼。”
“我听说全性里还有人能用异能相隔千里传递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本是为了转移话题，无意一提。
谁知柳妍妍突然凑近，声音压低：“你说的是秘画吧？”
“你知道？”陆清心里大惊。
柳妍妍点头，“知道呀，我还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