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站起身后,
也是头回看清眼前这位虽穿着粗布烂衫,但浑身满是煞气的少年的面容,
不由感到其有些面熟.....
但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
随即又瞥到不远处虎子和那两条大狗的尸身及其周围溢出的鲜血,
顿感觉一阵口干舌燥,身子也是在不断在打着摆子,似是在恐惧着什么
“我......”
嘴张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是吐不出一句话来,
“这位好汉!您看您想要些什么?无论钱财女人,您尽管开口!”
“我身边这位正是此地主人家的少爷,您若有所求的话,绝对是能满足您的!”
右边那猥琐男子,见自家少爷起身后一言不发,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嘴角上忙挂起谄媚的笑,出声讨好道。
显然眼前这两人之前并没听清楚李观一问那魁梧男子的话,
李观一脸色阴沉地看向李天,
这位曾经是李村上下最受众人宠爱的少爷,也是村里同龄人中对他和狗哥最为刻薄的家伙,
原因无他,
一个痴傻,另一个虽有父有母但胜似无父无母,
堪称村里孩子中最好拿捏的存在,
当时身为村里孩子王,骄纵惯了的李天,
最喜欢做的便是靠欺负孤立他两个来树立自己在孩子堆里的权威,
而此刻其身子晃动着却宛若刚出壳的鹌鹑一般忐忑不安,眼神也满是躲闪不敢直视,
李观一见此不由冷笑着嘲讽道:“李天,你这样子还真是罕见啊~”
“嗯?”
突然被道出名字的李天神情中满是愕然,随即便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少年,
越看越觉得眼熟.....
毕竟离那次灾荒过去也才仅仅两三年的时间,
虽然李观一不再是一副憨傻的样子,但到底岁数还小,也没发育完全,眉宇间与此前也并没有什么变化。
“李一?你....你是李一!?”
突然李天瞪大了双眼,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李一?好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叫我了......
记忆中灾荒前似乎也没人这么叫,亲人朋友都是小一,小一地叫着,
而李天他们更多是喊他傻子,把他当傻子玩儿。
“呵~你这家伙这些年本性还是这样....还真是一点儿没改啊!”
‘故人’相见,李观一不禁也有些唏嘘。
李天见李观一承认后,整个人顿时就放松了下来,鼻孔微微上扬,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变的充满‘激情’了起来。
“李一!竟然是你啊!你知不知道你这回杀人了?!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去报官,将你拿了?!”
此言一出,瞬间便惊出一旁猥琐男子一头冷汗,
我滴个亲娘嘞!这死娘玩意儿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说起胡话来了?
故右边的猥琐男子连忙拽住自家少东家,同时上前赔笑道。
“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我家少东家一般计较!”
“我家少东家自小没见过血,今天受了刺激难免说了些胡话,您可莫要记怪,要错!这一切都是小人的错!”
“都怪小的没引导好!您想要什么您就跟我说,我马上就回去寻老爷给您要去!”
闻言,李观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那猥琐男子,淡淡道。
“我想要的东西你有!”
“我有?”猥琐男子顿时有些发懵,但还是忙恭声回道:“那您说....我听着呢!”
“此地之前的那些坟头都哪去了?”李观一伸手指向田里,
猥琐男子顿时有些迟疑,忙看向一旁的少东家。
李天见状,冷哼道:“没了....你看不着么?大灾之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
“大伙儿不过就想多种些粮食而已....怎么,有错么?”
“李一我看你这家伙脑子还糊涂着呢.....不过这本事倒不错.....”
“我也不管你哪学来的,伱杀了我的护院头子,自己给我补进来!此事儿我可以既往不咎!”
“别忘了....你爹临死的时候,可还欠着我家不少贷呢!我家里条子还有呢,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同一村里相处多年,
身为孩子王的李天对李观一此前什么性子心中自是清楚,
多年孤立下,只要自己略微表露出些许接纳他的意图,这家伙怕是直接便纳头就拜了。
之前只是自己瞧不上他罢了,
虽然两三年未见,看样子这家伙在这两三年里长了些脑子,
但本就是一傻子,就算长了些脑子又能聪明到哪儿去?
而这时,李观一突然面露微笑地点了点头道。
“偿,我偿!”
下一秒,
李观一便直接掐着李天的脖子,将其生生拽离了地面。
李天此前还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情瞬间便因这突然地变故而变得狰狞了起来,
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抓住李观一掐着他脖子的手臂,试图将其掰开,
但李观一的手臂虽不粗,但宛如钢铁一般,任由其怎么使劲儿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不一会儿,其整张脸便由于窒息而变得通红了起来,再渐渐由红转青,嘴角口齿不清地吐出了几個字道。
“求...求..你....窝...搓了....搓...”
见状,一旁的猥琐男子也急忙向李观一猛冲了过来,
听到响声,李观一瞥向他,正打算运炁给他一脚的时候,只见其突然滑跪到地上,大喊道。
“大人啊,少东家他知道错了,您就饶他一命吧!”
对此,李观一嘴角微微扬起,呵呵笑着回答道。
“他啊....哪知道自己错了?他只是知道自己快死了!”
随即将李天又拽到自己身旁,在其耳边轻声低语道:“别急,我很快也会送你全家下去陪你的。”
说完,手中劲力骤然爆发,
李天话还没听完,瞳孔顿时瞪的溜圆,满是不甘和怨恨,很快便失去了高光。
随即便被李观一随手扔在地上,
“大人.....我.....”
那猥琐男子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不知该说些什么,
整个人瞬间便浑身发软地瘫在地上,裤子也似乎被某种液体打湿...
李观一见状也不嫌弃,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抱起此前扔在一旁的陶罐,便转头向村里核心区域走去。
现在这情况,
李观一心中也了解的大差不差了,
他到底不仅仅只是一个十岁的少年,
有着前世求学二十多年记忆的他自然清楚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说来,无非就那八个字,
‘土地兼并,损公肥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