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今天你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哭鼻子。
别忘了你的身份可是皇帝,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也不害怕别人笑话你。”
若是跟往常一样还好,可今天朱元璋很不对劲,让马皇后有些担忧。
趴着的朱元璋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
于是抹了一把眼泪。
重新振作起来,展示男子气概。
指着门外放声嚷嚷道:
“谁!谁敢把这事情传出去,咱就把他给大卸八块!”
丈夫的反应让马皇后先是一愣,随后捂嘴抿笑。
“好好好,咱重八厉害,没人敢传出去。”
看到自己妻子配合,朱元璋也感到有些害羞,跟平时完全是两个样。
“嘿嘿,妹子,你这别老是把咱当孩子,我这都五十好几了。”
闻言,马皇后没有点头,反而拿起刚才放下的东西继续缝制起来。
“在外面你是皇帝,在我这坤宁宫,你永远都是那个朱重八,咋的,不想我这样对你,嫌我烦了是吧?”
这么一个反问。
当即让朱元璋感到头皮蹭的一下竖起来。
连忙摆手解释道:
“没没没,妹子可别误会,咱怎会嫌弃你烦呢,咱爱你还来不及。”
说话的时候,他目光稍微倾斜,看向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明明是皇后,可这手却跟农民一样布满沧桑。
好不容易擦干泪水的眼睛又忍不住湿润起来。
“妹子,这天不早了,咱们去吃饭吧,这鞋垫咱放着,明早再缝不行吗。”
想着减少妻子分担,朱元璋伸手就准备拿过缝制的工具。
可啪的一声,被马皇后阻拦下来。
“干什么呢你,这鞋垫就差最后一个缝制了,这可是你新年的鞋垫,今天的事情就今天做,不能拖拉。
吃的东西我早就热好了等着你,你先去吃吧,我吃过了。”
说着又继续低头干手头上的活。
朱元璋冷冷盯着自己妻子,他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停留在这一瞬间。
可一道督促声将他拉回现实。
“今天你这是怎么了?也没病了呀。”
此时马皇后正用手背检查朱元璋额头温度,跟自己对比一番,确定没有生病,当即说寻个御医给他看看。
“哎呀妹子,咱没病,就是想你了,你甭管,咱先去吃饭,等会回来,你手头上的东西一定不能做了。
等着我啊妹子!”
朱元璋知道马皇后心智比寻常人聪明,要是继续待下去,恐怕今天发生的事情肯定会漏泄,于是赶紧走。
凝视对方背影,马皇后想了会,于是就没有继续想。
既然对方没有跟她说,那肯定有对方的理由。
等到朱元璋回来,马皇后也停下手上的手工活。
夫妻两人就这样相互依偎。
直到夜稍微晚点,肺痨终于压抑不住,断断续续有些轻咳。
不知为什么,朱元璋感觉,今天妻子的病情好像加重很多。
脸上的乌云一直没有消散。
“妹子,你的病,这些天御医怎么说?”
等到咳嗽结束。
轻微擦拭嘴角,马皇后开口道:
“能怎么说,平日里吃食简单点,不要重油重盐,多晒太阳。”
闻言,朱元璋脸色当即变得阴沉。
口中没忍住叱骂一句。
“庸医!全都是废物,连一个病都治不好,朝廷花这么多钱供养他们,我看全都被他们贪了吧!”
听着丈夫充斥怒意,马皇后连忙劝解。
“行了重八,咱也别怪罪到御医身上。
你知道的,生死由命,这就是天意,我啊,只想在这些时日里面好好陪着你跟标儿。
这肺痨,本就是治不好的病,从古至今,多少人丧命于此。
御医治不好也不能怪他们,你可千万不能责罚。
每一个御医身后都还有一大家子人,失去了顶梁柱,这就是造孽。
你总不想让我在阴曹地府里面被质问吧。”
“呸呸呸!妹子赶紧收回刚才的话,什么生死由命,什么阴曹地府。
这些咱不喜欢听,你的命,谁也拿不走。
咱是皇上,天上地下的真命之子,你是皇后,牛头马面来了有得毕恭毕敬的。
既然妹子不让咱怪罪他们,咱就大发慈悲,暂且饶恕。”
心中越急,朱元璋就越关心马皇后,甚至完全听话。
只不过对方接受命运的态度让他跟难过。
于是犹豫再三,他决定。
还是说出一些关于林北的消息。
只不过他没打算彻底暴露对方,毕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
哪怕是说,在没有实质性证据之前,依照朱元璋对马皇后的了解,对方非但不会信,还会认为林北是某个骗术强悍的骗子。
“妹子,咱跟你说,最近城内有一个医术很高超的年轻人。
他跟咱说七日之后,就能做出治愈肺痨的神药。
你答应咱,这七天里面,不要这么沮丧好不好,都快过年了,大家伙开开心心,高高兴兴些。”
听到这些话,马皇后眉头微皱,有些疑惑。
太医府里面有多少医术高超的御医。
放在民间几乎个个是妙手回春的家伙。
就算如此,对自己身上的肺痨都无手无策,如今出现一个年轻人敢说出至于肺痨。
这话落在马皇后耳朵里面,怎么听都感觉像是骗人。
“重八,你不会是给人骗了吧?
百年疑难杂症,多少人都无能为力,一个小伙子七日内就能治好。
这些年想办法治疗肺痨的人岂不是白活了?”
看到妻子不相信,朱元璋心里也焦急。
可他又不能说出真相,所以就赖皮起来。
“哎呀妹子!不管他是不是骗子,反正七日后就能见分晓。
你答应咱,这七日里面,你要每天开心,不能这样晚晚不休息,给咱缝制鞋垫。
等病好了,以后咱有的是时间,无需熬着,明白吗?”
面对丈夫迫切关心,马皇后有些动容。
她从未见过对方露出这么焦急的情绪,哪怕是当初朱元璋自己陷入重围也没有这样。
简单思考,她点头。
“好,咱答应你。”
......
翌日,晨曦微露,天际那一抹鱼肚白逐渐被红日替代。
东宫太子府,林北被上完早朝的朱标硬生生拉起来。
“林北!起床!昨天你说的碱水成了!满满一大缸,都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