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山上那一簇簇鲜艳的花朵,聚集在叶片下,犹如无数只蝴蝶,微微张开翅膀,停在空中,凝然不动。一阵秋风吹过,一阵阵花雨飘落下来,狮子山也像铺上了一床彩色的大锦被。
参谋长王麻子闻听西霸天的口气,这明明是在审犯人,审问大头领干什么去了,当然自己不能如实告诉他,大头领已经死亡,现任大头领是独龙。二头领正带领兄弟们躲藏在芦苇荡内,那样后果不堪设想。对大头领二头领不做任何回答,免得他继续追问,否则话越讲越多,言多必失,难免露出破绽,引起他的怀疑。
怎么办呢?一向有智谋的参谋长王麻子不是等闲之辈,心想,不吭声,装聋作哑,不作回答也不是办法,西霸天等待回话。
按照西霸天的信函,是邀请大头领前来赏秋,可是,大头领没来,总要说明原因,编个瞎话,不行,西霸天会再次追问,自己如何解释?即是编瞎话,告诉他大头领的情况,也要瞅个适当的机会。
唉,有了,干脆来个反问,这样,便可搪塞追问。
于是,他端起茶水,拿起杯盖刮了刮上面漂浮的茶叶,喝了一口,慢腾腾地放下,以便掩护自己的思考,作为一位头领,必须有个伟大的心胸,应该表现出这样的气概——用笑脸来迎接悲惨的命运,用百倍的勇气来应付一切不幸,永远做一个时代的开拓者。
而后眼睛瞥了一眼西霸天,讲道:“怎么,难道三头领前来,就不能代表莲蓬湖的兄弟们吗?”
西霸天见三头领王麻子一直不做回答,他清楚,他在想办法对付自己,不管想什么主意,总要回答问话。
西霸天正等得心里着急,突然,王麻子来个反问,感到三头领王麻子不可小视,难以对付。
讲出话来滴水不漏,不但对自己的话不做任何回答,而且带着审问的口气回话。
意思是审问老夫,他能不能代表大头领,所以,才以莲蓬湖兄弟们名义,要老夫回答,怎么办?
他装作观望附近那着色彩艳丽的一大片樱花,怀疑是九天仙女把撕碎的彩缎撒向他们。秋天不是山茶花盛开的季节,但是,那叶子有好几种颜色,远远看上去,显得格外娇艳。
如果说,参谋长王麻子不能代表大头领,可是,他讲是代表莲蓬湖的兄弟们啊,那是足足有余,西霸天只好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夸奖一番,“哪里,哪里,三头领是未来的接班人,当然可以,”
“既然是未来的接班人,”
参谋长王麻子终于抓住了话柄,他要把西霸天债死,免得继续追问,“大头领有病卧床不起,三头领理应行使大头领的职责,”
参谋长王麻子光顾抓西霸天的把柄,怎知自己无意中泄密,讲出了大头领没有前来的原因,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好,”西霸天只讲一个好字,也端起茶水慢慢地品赏,以此打掩护。
心想,王麻子讲话露出破绽,老夫终于得到大头领的消息,原来他留守莲蓬湖,倒让吴百强拣了个大便宜,看来自己不能亲手杀死大头领了。
提起吴百强的人马,不得不让老夫担忧,不知战况如何?
如果不出偏差的话,拿下莲蓬湖后,此时,正在行军的途中。
西霸天终于明白,为何让三头领前来的原因,大头领派老二老三前来也是正常。
二头领是个莽汉,恐怕等不到坐下赏秋,便动起刀枪,只能带兵打仗。谈判也只有三头领胜任,不过,这个王麻子伶牙俐齿,头脑灵活,实难对付。
他是行使大头领职权与本团长谈判的代表,这方面让老夫抓不到辫子。
不过,他人在老夫手心里,不能让他好受,来句狠的吓唬吓唬再说,“难道就不怕本团长杀了你,”
“哈,哈,”三头领王麻子闻听所言,首先采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他要用同样的方法,转向附近观看,那些最喜欢的、那几株粉色的野菊花,它们的形态各种各样。有的含羞待放,小巧的花苞鲜嫩可爱。有的刚刚绽放,许多花都和它争奇斗艳哩!有的已经完全盛开了,它像婴儿甜美的笑脸,向在座的人展示着它优美的身姿。野菊花的花瓣层层叠叠,以此回应西霸天的狠。
他再次端起茶水,慢腾腾地的喝了一口,边喝边想着对策,说实在的,心里咋不害怕,西霸天杀人不眨眼谁人不知。
此时是关键,应当把惊恐变安静,保持平静心态,是在不幸还能弥补之时;在不能完全弥补时,就应以勇气面对他。
尽管自己是孤军作战,尽管旁边坐着三连长乔义艇,他哪里敢吱声,如果被西霸天看出破绽,那谈判和交换人质就不能继续往下进行,否则,我们二人生命都有危险。
看来,今日只有豁出命来,与西霸天斗嘴,一只吃肉不吐骨头的饿狼,在他身边讲话,稍微不慎就有可能被杀。
怕有何用,箭在弦上不能不发,只有鼓起勇气,硬着头皮与西霸天斗争到底。
附近的菊花全开了,露出鹅黄的花蕊;有的菊花半开着,像位害羞的小姑娘,尤其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在绿叶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娇美。
此时,他感到自己不如一个老百姓,生杀大权在西霸天手里,杀一个老百姓,什么时间杀?
还不是一句话。他放下茶杯,直起腰来,回话道:“屠团长,要杀一介草民,如同踩死一只蚂蚁,可是,您不会,”
“不会,”西霸天感到稀奇,自己的目的是斩首行动,此时计划赶不上变化,好不容易逮住一位头领,怎会留下,可是,王麻子倒说不会,他要问明原因,“怎讲?”
“起码现在不会,”
三头领王麻子早已心中有数,回话道:“一来三头领是受屠团长邀请而来,是保安团的贵客,如果杀了贵客来宾,岂不失信于天下民众。到时屠团长会落下两面三刀,背信弃义,当面交朋友,背地里捅刀子,哪个还相信屠团长呢?”
西霸天并没言语,他的话确实不错,其实,老夫最怕别人说自己两面三刀,背信弃义。
“二来,本头领是代表莲蓬湖与保安团的代表屠团长商谈交换人质,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所以不会杀王麻子,”
西霸天提起人质就来了气,这个独龙也太猖狂,竟然在自己地盘上杀死太上皇的大少爷屠一刀,如果不拿住独龙替大少爷屠一刀报仇,在江汉园林城地盘上哪里还能立住脚。
必须抓到独龙,让大家都知道屠万柯不是好惹的,从新挽回脸面,竖起威信,而后再一刀刀地割去独龙的肉。所以,老夫才花这么大力气,出大价钱,以十万大洋交换,随向王麻子问道:“不知人质独龙带来没有?”
三头领王麻子见西霸天问起独龙,并没有急于回答。
他清楚,大队长独龙此时正在保安团窃取枪支弹药,和搭救妻子儿子她们母子,就是为了掩护计划的顺利完成,才答应西霸天来陀螺嘴交换人质。
人质虽然是假扮冒充,不到关键时刻不能亮出底牌,过早的亮出底牌对自己不利,那样就失去了主动权,而且还会带来生命危险。
只好采取按照西霸天邀请函上的内容讲道:“屠团长是邀请我们商谈两家和解的,此刻正在谈判,没到双方赠送礼物的时候,岂能索要人质,”
“哪个想要,”西霸天心想,三头领王麻子拿出自己的邀请函做挡箭牌,使老夫无言答对,为了谈判继续进行,也只好为自己辩解,“只是问一问情况,来了没有?”
“所谓赠送,”三头领王麻子对西霸天的问话还是不做回答,继续解释,“就是要等到谈判顺利结束后,双方按照合约,互相赠送礼物,当然要达到对方满意了,”
已经讲得很清楚了,西霸天信函上提出;自己赠送十万大洋,要求莲蓬湖的兄弟们拿独龙回赠。
自古雄关好用兵。狮子山扼守三江葫芦口,是长江中下游的一把锁钥,历代兵家东诛西伐、南征北战,常以此地为屯兵争战之所。此时,谈判会场附近,轻风微浮,万叶颤动好似千万只蝴蝶,在一张一盒地扇着翅膀,各自编织着自己的想法,以向对方回应。
西霸天见三头领讲得有理,不再追问,可是,与土匪们谈判,心里总觉别扭,不是出于心甘情愿,没有思想准备,那是当时的借口,以来陀螺嘴谈判赏秋为名,目的把莲蓬湖的土匪钓出芦苇荡,一举歼灭。
此时是关键时刻,等待国民军吴百强的大军到来,两军合围,才能完全彻底消灭,目前要稳住三头领,不能贸然行动,否则影响全盘计划。
“下面我们谈谈两家和解的问题吧,”
三头领王麻子终于变被动为主动,第一次向西霸天提出问题,“两家摩擦多年,兄弟们不想继续摩擦了,只求有碗饭吃,安安稳稳地生存下去,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西霸天闻听所言,弄得措手不及,哪个想给土匪们谈和解,一帮穷棒子要与老夫闹平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在江汉园林城地盘上,只有屠万柯的保安团存在,岂能允许另立队伍,唯一的选择就是铲除他们。
预知后事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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