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逐渐成为了悬在他们头上的天火之剑。
越是需要时间的时候,反而越是时间紧迫,人只有到了这种紧张的时候,才会发觉时间的可贵。
“这个国家是对方的花园,而我们只不过是花园中生长的杂草,现在只是在疯狂的躲避着对方的园丁而已。”
杂草,便要有杂草的自觉,理解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处境。
小心的隐藏自己,躲藏在花花草草之间,避免被园丁发现,然后用剪刀修剪掉的结局。
“不,不是如此。”
达娜推了推眼镜,她总是这么充满了自信。
“用杂草来形容未免太过于贬低自己了,这世上可没有能够吞噬花园主人的杂草。”
“我们只是缺少了一点点时间,和足以供给养分的土壤而已。”
这番话让司波平八不由得有些苦笑,弗里德里希也露出了莫名的微笑。
“达娜,即使是亲自看到了这些怪物的力量,你也依然这么认为吗?”
“当然,老师。”
与自己的老师弗里德里希不同,弗里德里希的追求是证明神秘的存在,并研究其中的知识与技术。
而他的学生们,目的就并非有他这么纯粹。
这其中,作为在金融界长大的达娜,对于神秘的态度则较为轻蔑。
她只是因为感兴趣而研究和学习,而在感兴趣之后,便是一种轻蔑感。
作为现代社会的顶层,精英中的精英,时代与文明最前沿的部位诞下的她,并不觉得这种落后的,封闭的,愚昧的事物能怎么样。
若要问为什么,因为时代与文明终究是由人类来推动前进的。
落后的独裁与封建制度在百年前就被时代扫进了垃圾桶之后,新的时代拥有新的制度,落后的东西也只不过是博人一笑的东西罢了。
就好像因为好奇而选择去非洲或者亚马逊探险的冒险家,如同印第安琼斯那样。
所谓的历史与文化古迹,也只不过是充满傲慢的品鉴。
尤其是在瀛洲,接触了货真价实的神秘之后,从初见的震撼与兴奋,逐渐也缓缓消退了下来。
没错,依托于人的思绪与念头,只有所谓的信仰才能造就神明,恐惧才能创造妖魔。
这样子,不就跟人类社会的寄生虫没什么区别吗?
“呵,这份过分的自傲,可是会死的。”
司波平八承认对方说的话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对于达娜这份轻蔑的态度,让他并不是很舒服。
“呵呵,还是暂且先不要讨论这个问题,着手眼前吧。”
火药味似乎有些浓厚的时候,弗里德里希微笑的岔开了这个话题。
“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迅速的达成目标,无论它究竟有没有用,也是从零到一的突破。”
达娜本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了弗里德里希看向自己的眼神,默默的将嘴闭上了。
在吓退了达娜之后,弗里德里希扭过头看向司波平八。
“大佐,不,司波先生,如今我们的问题是在短缺的时间内,能不能迅速的让神明破壳而出。”
指尖敲击在桌子上,沉闷的节奏就好像钟摆的节拍一般,敲打在在座的人身上。
“老实说,我不知道。”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司波平八也不知道。
“祂需要多久?我也不清楚。警视厅多久之后能抓到我们,我也不清楚。”
“自卫队里,也有我的朋友,他们或许并不会积极配合警视厅的调查,给我们拖延一定的时间,但能拖延多久,我也不清楚。”
说到这里,司波平八忍不住点了一根烟。
“如果快,可能下一刻就会有人从天而降,将我们全部杀光,慢的话,或许几个月都有可能?全凭他们的上心程度罢了。”
他的话未免有些悲观,让达娜又忍不住皱了皱眉,但弗里德里希却是微笑了起来。
“司波先生,其实我觉得你的计划一开始就有一个很大的纰漏。”
“瀛洲是禁枪国家,大部分的人依旧接触不到枪械这种东西,对于枪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东西,有怎样的威力,他们的了解根本并不清楚。”
察觉到弗里德里希话里意思的司波平八沉默的吸了一口烟,没有说话。
弗里德里希继续说着。
“而且,瀛洲的官方是我等敌人的领域,拜枪教在瀛洲的活动,会大大的受到其限制与危险,信仰的传播速度也自然非常缓慢。”
“所以,我觉得或许我们该将拜枪教的主要活动区域,扩大一下才对。”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一个熟悉的画面出现在会议室之中。
“这是......”
“没错,这里是阿美莉卡,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国家。”
弗里德里希丝毫没有波动的样子,微笑着给司波平八介绍其中的好处。
“它并不禁枪,每年死于枪击案的人数甚至比死于车祸的人还要多。”
“没错,要是哪天尼巴尔背着大提琴来上学,我绝对第一个逃命。”
丹尼跟自己的同学们开着玩笑。
“就是如此,对于枪械的威力和恐惧,阿美莉卡的普通人们更加了解,同时,官方势力也更好解决,那里才是拜枪教最适合发展生存的土壤。”
枪击,死亡,或许比起阿美莉卡,一些战乱中的小国或许更符合这两个条件。
但情况不同,在战乱地区,枪与子弹是生活,求生的一部分。
而在阿美莉卡,那是夺去秩序的恐惧,死亡的阴影,所能产出的情绪浓烈与速度更快更多,更适合他们现在的速成方案。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现在逃走吗?离开这个国家,去往阿美莉卡发展?”
司波平八的语气有些平稳,但明显的听出了其中的不愿。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自己强烈的民族自尊,若是离开这个国家,他所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不不不,并不需要离开这个国家,疆域的限制并不影响信仰的传播,就如同那亚伯拉罕一样。”
司波平八犹豫了,虽然不需要他离开,但如果答应了,也意味着自己对整个拜枪教的掌控又低了一层。
虽然本来,他就已经陷入了被动之中,似乎并没有任何可担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