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在西市的熟人叫孟河唐。
这个家伙以前也在岳班头的手下做事,三个月前被岳班头塞到了西市。
以前胖子跟孟河唐的关系很好,因为以前两个人都住在大通坊,住的地方相隔也不远。
后来孟河唐到西市厮混了,也就搬到西市旁边的光德坊住。
胖子到了西市,直接去了津威堂。
津威堂是长安县衙曹班头按照郭县尊的吩咐,给那些不良人立的堂口,为的是让那些不良人有个聚集的地方,方便县衙管理。
津威堂在西市东坊门入口处的一个小院子里,院子不大,就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而已。
不过在西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个两进小院子的租金也不低。
一进到津威堂的小院子,便有人对胖子叫道:“喂,你找谁?这里岂是随便来的?”
胖子转头看去,就见院子右边廊下站着一个三十余岁的人,正朝他这边看来。
“见过这位兄台。”胖子朝着那人抱拳笑道:“孙某想找一下孟河唐孟兄弟。”
“找孟哥儿?你等一下,我帮你喊他出来。”那人说道:“这里不能随意乱走,你这样招呼不打就闯进来,小心挨打。”
胖子忙朝着那人连连施礼,陪着笑脸:“好的,好的,孙某就在这里等着便是。”
那人冷着脸嗯了一声,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没一会儿的工夫,孟河唐从里面的院子里出来,见到胖子边抱拳笑道:“果然是跃哥儿,许久不见,许久不见啊。”
胖子也抱拳笑道:“许久不见,孟哥儿,可还好?”
“还好还好,跃哥儿你怎么来了?”孟河唐一边笑着一边走过来,伸手在胖子肩头拍了拍,笑道:“前些日子我去大通坊,还去找过你,只是你不在家。”
胖子笑道:“前些日子走了一趟南阳郡,昨日才回来的。
今日来找你,一是许久不见,想请你吃酒,二是有些事情想跟孟哥儿你打听一下。
孟哥儿,可有时间?”
孟河唐笑道:“请我吃酒?好啊,跃哥儿你请吃酒,我就是没时间也必须有时间啊。
走吧,咱们这就吃酒去,我知道有一处酒楼不错,那里还有小娘子唱曲呢。”
胖子一听,就知道孟河唐说的酒楼档次不低,进去一次没有半贯钱怕是出不来。
不过他现在也是有钱人了,自然不在意半贯钱,于是笑道:“好,咱们就去那里。”
孟河唐伸手搭住胖子的肩头,跟胖子一起往外面走去,口中问道:“跃哥儿去南阳郡做什么去了?那里可是不近啊。”
胖子笑道:“岳班头给介绍了一个差事,护送一个人回南阳郡。
这路程虽然远了一些,但路上还算好走。”
“岳班头介绍你给别人当护卫?”孟河唐惊讶的看着胖子,笑道:“他是怎么想的?这要是遇到强盗,就你这身材怕是逃都逃不掉啊。”
胖子嘿嘿一笑,说道:“我运气好,一路平平安安的就到了南阳郡,又顺顺利利的回来大兴城,连个强盗的毛都没看到。
对了,孟哥儿,刚才去喊你的那个汉子是谁?”
“你说喊我的那个人吗?”孟河唐问道。
胖子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他,我一进津威堂的院子就被他叱喝了一顿,他倒是满凶的。”
孟河唐笑道:“他啊,他可是津威堂的不良帅,叫栾雨坪,他那人就是那样,对谁都是冷个面孔,两句话说不来就骂人,你不必理会他便是。”
“他就是你们的不良帅?”胖子惊讶的问道:“你们这几十号人都归他管是吗?”
“没错,我们都得听他的。”孟河唐说道:“那是郭县尊安排的人,谁敢不听?
在津威堂要是得罪了他,就别想在西市厮混了,他一句话就能将人赶出西市。
唉……,没办啊,人家的后台够硬,那是郭县尊的人啊,谁敢得罪?”
两个人说着话,便出了西市的坊门,然后往左边拐去,又走了百余步,便到了海碗居。
孟河唐是这里的常客,那海碗居的门童认识他,见到他来了,便点头哈腰的笑道:“孟大郎来了,快里面请,今日您几位啊?”
孟河唐一指胖子,说道:“就我们两个,给我们安排一个清净的雅间。”
那门童应了一声是,便转身在前面引路,口中还笑道:“今日周九郎也来了,跟朋友在二楼丙字号房呢。”
孟河唐一听,即刻拉住胖子,说道:“跃哥儿,咱们换个地方,某家不想见周九郎那个家伙。
津威堂里某家最讨厌的就是他了,那就是一个爱抬杠的,总是跟某家过不去。”
那门童见孟河唐要走,忙跑过来笑道:“孟大郎,小的给您安排一个离着丙字号房远一些的地方就是了,后园子有个清净的雅间,离着丙字号房远着呢。”
“这样也好。”孟河唐想了一下,说道,然后又拉着胖子往回走。
很快,二人便跟着那么门童进了海碗居,然后便又跟着一个小二去到了海碗居的后园子,进了园子里面的一间房子中。
接着孟河唐便点了酒菜,然后叫人送茶进来。
孟河唐没打算给胖子省钱,点的都是海碗居有名的酒菜,这样一桌下来,至少也要五六百文,这些钱可就是胖子以前差不多一个月的收入。
茶水送进来,两个人喝了一杯茶,孟河唐便对胖子笑道:“跃哥儿,你找我有什么事要问?你只管问来,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便是。”
胖子忙把岳班头说的事情跟孟河唐说了一遍,而后说道:“如今西市真的是岳班头说的那样吗?真的有人打进西市来?”
孟河唐没想到胖子问的是这些,呆了一呆,便苦笑道:“跃哥儿,岳班头说得没错啊,西市的确来了一帮人跟咱们津威堂抢地盘。
听说那些人的背后是刑部右侍郎于潜,就是郭县尊也不敢轻易得罪。
那些家伙弄了一个虞山会,来了不到一个月,就跟津威堂打了四五次,那些家伙的手很黑,津威堂着实吃了不小的亏。
这些日子栾雨坪的心情极为不好,这才对你呼呼喝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