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缓缓散去。
一个摇摇晃晃，面如金纸的身影也再度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天姑娘，师妹，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许源捂着胸口，嘴角带着一抹刚咬出来的血迹，满脸痛苦地说道。
“尤其是为了我，没必要。”
“师兄……”林清雀连忙跑过来，扶着他，哽咽道：“我、我错了，对不起。”
“没事，咳咳……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闯进来的。”
许源心里恨不得两人就这么同归于尽算了，脸上却还是不得不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只要你们没事就好了。”
“不，师兄，是我，我不该这么冲动的。”
“这不怪你，我也没什么大事。”
看着林清雀扶着许源胳膊的手，天琉璃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厌烦与恼怒，但看着他衣衫破碎的凄惨样子，却还是不由得心中一软，强压住心底的杀意，冷哼一声：“真是和以前一样，这么爱多管闲事。”
坐在主位之上的慕浅嫣则是有些莫名的心虚。
‘难不成，我玩脱了？不应该吧？我在最后的时候，应该就把两人的杀招给消除了才是，怎么……源儿他还是受伤了？坏了，慕浅嫣啊慕浅嫣，都让你少看点话本小说了你不听，让你喜欢学那些主角一样在最后时刻在出手，这下出事了吧？呜——源儿他应该不会怪我吧？’
幸好慕浅嫣的表情向来淡薄，即使内心不断地发出悲鸣，已经吓得快要哭出来了，表面上依旧还是一副风轻云淡、不动声色的模样，因此，并没有多少人看得出她此刻内心的想法。
跟着天琉璃一道而来的两位护道者虽然好奇为何她一副心神不宁，全无之前般镇定的表情，但还是聪明地没有选择进行过问。
只要天琉璃没事就行了。
“好了，打了也打了，闹也闹了，现在……可以重新聊聊你们两人之间的婚事了吧？”
天琉璃身上那依旧凛然如剑的杀意让慕浅嫣不得不开口说道。
她的声音虽淡却冷，像是雪山下刚刚融化的溪水，流淌漫过众人的心间。
天琉璃心头那股莫名的躁意奇迹般地消失了，连带着蠢蠢欲动的杀意也平息了下来。
她自然知道这不是慕浅嫣的声音太过好听的原因，而是她用了心境道法，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目光依旧停在身前的两人身上，淡淡道：“怎么说？”
“我觉得吧……”
慕浅嫣微微沉吟了一下，旋即说道：“你们这么打生打死的，这又是何必呢？不如让源儿他来做出选择算了？”
“哦？”
听见这个回答，天琉璃和林清雀两个人都愣住了。
“也行。”
林清雀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天琉璃略微思索了片刻后，也眯着眼睛，跟着笑道：“可以，这个条件，我能接受。”
许源知道关键的时候到了。
倘若现在是在游戏之中，这个时候，就会浮现出两个选择。
第一个，是选择林清雀，而一旦这么做了，那也象征着，天琉璃黑化，她的心魔很有可能会出来作祟，让她露出隐藏在心中的黑暗。
第二个，是选择天琉璃，但同样的，如果选择了她，林清雀的黑化程度，就会加深了。
那面具之下的她，也会出来。
若还是之前的那种主线模式下的话，他现在只需要选择对应主线的女主就行了。
但现在哪条主线都不是，而是特殊线，这也就意味着，哪一条，都不能选！
可不选的话，她们会甘心吗？
如果两人都一起拒绝的话。
说不定，他得到的可能不是来自两个病娇的安心，而是两个病娇的怨恨。
师尊还真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啊。
许源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一个不好，很有可能就会导致这场游戏。
不对，是这次人生的提前终结！
面对两个美丽动人的病娇仙子向他投来的殷切目光。
许源凝视着面前的两人，涩声开口，说道：“师妹，你很好。”
林清雀的脸色变了。
天琉璃冷淡的表情看似毫无变化，实则嘴角微微地翘起，事情果然如她所料的一般。
“天姑娘，你也很好。”
她翘起的那一抹弧度，顿时没了。
林清雀却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情，只是注视着许源。
“我觉得现在的我，配不上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许源低着头，清风缓缓地拂过他的黯淡的眉间。
他的这句话一说出来，两人顿时就愣住了。
“师兄，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清雀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沮丧，虽然有心想切换对象用能力读取他的心声，但碍于一旁天琉璃身上所针对她而散发的杀意，她也只能止住这个念头。
她不确定，天琉璃会不会突然暴起，出手偷袭她，让他不用再纠结了。
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
天琉璃同样皱起眉头。
“可能你们会以为这是我在推托，但实际上，这是我真正的想法。”
许源长出一口气，神情颓废道：“你们……已经筑基后期了吧？”
听到他这么说，林清雀与天琉璃两人微怔了一下，旋即像是反应过来般地沉默了。
“……”
“可我，现在才刚刚突破了筑基期。”
许源抬起头，神色萧瑟而惆怅地说道：“倘若有一天，你们遇见了危险，我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我，真的有资格成为你们的道侣吗？”
这一刻，他把自己代入到了全心全意为两人着想的视角里去。
“我、我不需要师兄你来保护我，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就行了……”
林清雀低着头扯住他的衣角，弱弱道。
“没关系，我护你一世周全便是了。”
天琉璃注视着他，仿佛从他的眼中窥见了前世的几分影子，声音罕见地柔弱了几分，但语气里的霸道依旧。
“可我道心不安。”
许源声音里透露着一股坚定的决心：“我太弱了，别说保护你们了，若是有一天，我被人抓住，用来威胁你们，你们会怎么做？”
“这……”
天琉璃与林清雀两人这一刻，居然不约而同地对上了眼神，旋即又都挪开了。
她们都清楚对方的选择，也清楚自己的选择。
而她们的选择，肯定不会是他想听到的。
“而且，哪怕没有仇敌，若我修为过低，寿元无长，到时候我们天人两隔，那又该怎么办？留你们独自一人在世间吗？若你们另寻道侣，我肯定不愿，若你们不寻，我又担心你们孤苦伶仃，不管哪种，都是我不想见到的。”
“所以，修行于我而言，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在我没有强大到能够保护你们之前，我不会去拖你们后腿的！”
许源震声道。
虽然他还有更多的理由，但“真情流露”到这里，便已经足够了，太多便会显得有些虚假，可能会让她们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