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到来。
今天天气格外的晴朗，气温自然也十分的高。
这才大早上，王青便热的隐隐有些冒汗。
和朱训坤来到店里。
再过几天就要上学了，王青得把朱训坤培养成一个合格的销售员，所以，他准备今天所有的客户都由朱训坤来接受交流。
和往常一样。
偶尔有几个人走进来问问电脑情况，但也只是局限于咨询，并未表达出特别想要购买的意向。
“……行，叔叔您走好。”王青把客人送出门外。
连续应付了三四个客人，口干舌燥的朱训坤终于感叹了一句，“钱不是那么好挣的啊。”
王青逗乐了，“昨儿个谁说钱好挣的？”
朱训坤推了推眼镜，嬉皮笑脸道：“这不是相比较其他人，咱们的钱比较好挣一点嘛。”
两人正聊着。
有人敲了敲门，王青朝外看去，是一名五十多岁秃顶的瘦弱男子，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挺像知识分子的。
王青给朱训坤递了一个眼神。
朱训坤过去把门打开，笑容满面道：“请进。”
那男子微微颔首，走路颇具威严，他一进来，环视四周，“咦，你们这边没有电脑卖吗？”
王青没说话，上阁楼给男子去泡咖啡。
楼下传来朱训坤解释的声音，“这位先生您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电脑是需要定制的。”
“定制？”男子颇为疑惑，“那要几天才能拿到？”
“三到五天吧。”朱训坤道。
王青泡好了咖啡，端着来到楼下。
中年男子蹙了蹙眉头，“要这么久啊？”
王青把咖啡递过去，“请喝咖啡。”
中年男子摆摆手，“年纪大了，喝不惯洋货，随便给我倒杯白开水就行。”
“呃，好。”王青又跑楼上去给中年男子倒白开水。
楼下的朱训坤和该男子一直在交流。
中年男子的意思，大概明后天就要电脑，并且希望价格方面能够优惠一丁点儿。
倒完白开水重新下来的王青把杯子轻轻放到中年男子面前，随口说了一句，“我们这里电脑分为好几个档次，比较便宜的一万两千八，和外面其他电脑店卖得价格差不多，不贵。”
“呵呵，我就是嫌外面太贵，所以才转悠了好几圈，正好瞧见你们这里卖电脑进来问问。”中年男子摇摇头，“一万两千八对于我们学校办公室来说，预算还是有点多啊。”
慢着！
学校办公室添置电脑？
王青眼前一亮，这种订单一般比较大，再不济也不会是一台两台，他琢磨要怎么说服对方从自己这里拿货。
朱训坤已经开口，“我们新店开张，可以给你九五……”
“折”字还未说出口，王青打断道：“你希望多少钱一台？”
中年男子似乎早有准备，“万把块的电脑有吗？”
王青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怎么称呼？”
“我姓廖，你叫我老廖就行。”中年男子道。
王青笑吟吟道：“廖先生，如今市面上电脑普遍价格在一万二以上，如果你要万把块钱的电脑，配置不一定怎么样，我能询问一下，贵学校是哪所学校吗？只是单纯的办公又或者要进行教学什么的？”
“单纯办公，配置不需要太好。”廖先生顺带着说了一句，“我们是实验高中的，离这儿不远。”
王青琢磨了下，道：“那你要几台电脑？如果数量多的话，兴许我和总公司商量下，能够拿到一些配置稍低，但价格相对而言比较便宜的电脑。”
廖先生喝了一口水，“不多，五台。”
哎哟！
五台？
哪怕万把块钱一台，净利润都能有两万五千以上啊。
王青上心了，表面上不动声色道：“五台有点少，不过我能帮你打电话申请一下，你稍等行吗？”
之所以没有直接答应。
是因为王青知道那么做，对方或许会继续砍价。
“好，你请。”廖先生伸了伸手，示意王青去打电话。
王青跑到旁边，拿起电话机拨通了沈霞留给他的号码，随口胡扯了几句，假装很据理力争。
那头的沈霞声音非常懵逼，不过意识到王青大概为什么这么做，倒也非常配合，没怎么问。
通话结束。
王青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廖先生，我刚和沈经理沟通了一下，她说既然是学校添置电脑，为了支持教育事业，她愿意给你足够的优惠。”
廖先生大喜，“多少钱一台？”
王青道：“一万零五百，你觉得能够接受，我这就让总公司给你配置，然后发货。”
“一万零五百是不贵，比市面上便宜很多。”廖先生对这个价格很满意，“行，我回去和领导汇报一下。”
王青连忙补充了一句，“我们这里电脑是定制的，如果你真心想要，得先交货款的百分之二十定金。”
之所以要定金，是因为他口袋里的钱不够买五台电脑的配置，加上定金就差不多了。
廖先生哈哈大笑道：“没问题，我和领导汇报过后就把钱给你送过来，对了，你这里电话号码多少？我待会可能还有个课，不一定能亲自过来，指不准打电话叫你来学校拿钱。”
王青连忙把电话号码告诉了对方。
廖先生没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等到人一走，朱训坤激动地跳了起来，“哎哟喂老王，要是这笔生意做成，我们就发了！”
王青心里也很期待，嘴里却道：“嗯，争取做成吧。”
两人坐在店里，静候廖先生的回复。
每台电脑一万块零五百，在现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便宜的令人发指了。
王青相信，不出意外的话，这笔生意一定能够做成。
但偏偏，结果还是出了意外。
大概在半个小时后，店里的电话响了。
王青去接通，得知是廖先生，心情很好道：“廖先生，你们领导怎么说？”
对面传来廖先生苦笑的声音，“小伙子，不好意思啊，我们领导说不用了。”
啊？
一万零五百难道都嫌贵吗？
王青有点不甘心，询问道：“领导是嫌价格贵吗？”
“不是。”廖先生压低了声音，“不瞒你说，我们领导一个朋友正好也是做电脑生意的，所以……”
“好的，明白了。”王青道。
廖先生挺有素养，再次道歉道：“不好意思啊。”
“没事，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你有空多来我们店里坐坐。”王青笑着说道。
廖先生说了句“好”便挂断了电话。
朱训坤已经从两人交谈中得知生意黄了，有点傻眼道：“他们不要电脑了？”
王青嗯了一声，“廖先生说他们领导也卖电脑，所以……诶，我总觉得有点不对。”
“那估计没戏了。”朱训坤只注意了前半句话，有点垂头丧气。
王青没再接话，坐在那边蹙眉思考起来。
按理说，如果实验高中的领导有朋友卖电脑，那就不会让廖先生出来找便宜的电脑采购。
可是，廖先生的语气不像是假的。
难道其中有什么猫腻？
想着想着，王青脑中蓦然响起一个词——回扣！
该不会有人知道实验高中要采购办公室电脑，所以私底下找到实验高中领导许诺了什么好处？
王青觉得非常有可能。
他不想错过这么大一笔订单，稍微思考了一阵子，突然起身道：“阿坤，你看好店，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啊？”朱训坤问道。
王青眯了眯眼睛，“实验高中。”
朱训坤哭笑不得，道：“人家领导都答应从他朋友那边拿电脑了，你现在去有什么用啊？”
王青微微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是的，他在赌自己没有猜错。
如果真的跟王青猜想的一想，他觉得这笔订单还有希望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