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任知枢密院事，站在少数穿紫袍官服的张康国道，“昨晚在樊楼曾说不出十年便会有个强大部落崛起，席卷我大宋，辽，西夏。”
嬴启点点头，神情不知觉中变得郑重起来。
宋徽宗以及诸位朝臣神情也开始紧张肃穆起来，这是他们所有人要嬴启参加朝会的主要原因，至于有些人还有没有其他心思，也只有天知道了。
“可是在北方辽国境内？”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双目直勾勾看着嬴启。
再度点点头，“是的，你们难到没察觉近十多年，甚至再往前在太祖太宗时期汴京的冬天就很冷。”
太祖本纪记载，自开宝以来，水旱交迫十有六年。
太宗皇帝时，也时常降低汴京城内火碳价格，让城内百姓度过冬天。”
懵逼加一，加一，再加一...不是说北方崛起的游牧部落吗？怎么扯到，天气灾害上。
嬴启进入发散思维状态也不管懵逼的赵佶和众臣继续道，“这是小冰期，也就是说气候进入寒冷时期，进而导致在时间和空间出现灾害，比如水旱相继，持续的旱情，持续水涝，江河皆冰，大雪盈尺这些。”
没有人打断嬴启，静静聆听着对于他们来说全新的知识或者说是观念新词，自古以来天下出现灾情，皆认为是皇帝德行不佳，惹怒上仓才引来的灾害，现在有人告诉他们，这跟皇帝没多大关系是气候原因。
其实有少数颇有智慧通晓天象之人心里门儿清，只不过碍于传统观念，以及深受儒家思想等诸多理由，没有人去揭开这个事。
诺，现在有人挑战默许规则，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了，别的不说勇气可嘉。
“小冰期的出现带来的灾害，会加剧社会矛盾，让农户颗粒无收，冬无暖衣，活不下去来，自然就要造反。
所以说伴随小冰期气候而来的就是王朝更替以及兴衰。
纵观史书记载，东汉末年，三国，西晋时期兴衰更替的天时因素就是因为处于小冰期，进而灾情频繁引发社会动荡，国内矛盾激化。
唐末，五代十国到我大宋立国之初也处于小冰期。
小冰期是复杂的气候变化，偶有间断反复，这也是为何汴京有时冬天不冷，还温暖稍许。”
有聪明机慧大臣立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时，那小冰期也影响了北方游牧部落，让他们活不下去。”
“是的，小冰期的影响的地方不止是我大宋。不过小冰期只是外在气候因素，我大宋自太祖太宗时期不就一直扛到现在，最重要也是直接因素就是人为的因素，剥削太狠，拼力压榨，索取无度，耗损民力。”
这番话倒是让有些大臣坐不住了，比如蔡京，王黻等奸臣。
就连龙椅上的赵佶也是颇为不自然。
他前不久还同意蔡京请求，让朱勔主持苏州供奉局，专门搜求奇花异石，用船从淮河，汴河运入汴京，号称“花石纲”。
“口舌这么多，那到底是北方那个部落，而这又和我大宋何关，是辽国那边不善待他们的子民。”有位官员不知在那为朝中大佬的示意下开口发问。
嬴启砸吧砸吧嘴，“不知能否给杯水喝。”
“大胆，朝堂之上，官家诸公面前岂容你小小太学生放肆。”任秘书省著作郎的王安中大声呵斥。
嬴启看过去是位大眼，高鼻梁身穿绿袍的朝臣，“说了那么多话，不就喝个水至于给我扣大不敬帽子吗！那这样如何。
我不说，写下来，你来念如何。”
讨厌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感情说了半天话的不是你，不就喝个水至于吗，这朝堂果然不是好待的地方，这才刚开始就已经有人盯上自己，想治罪了。
“口渴喝水乃常情，难道诸位卿家连这点都容忍不了，何况还是神人相授的奇人，来人赐茶水一壶。”赵佶淡然微笑开口。
王安中眼神不由瞥向一个方向，不甘的退进队伍中。
“谢官家赏水，官家真乃上古明君，堪比尧舜。”嬴启又开始拍马屁。
前面数位紫袍大臣脸都黑了，心中暗骂怎么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少年，吴居厚更是低下头没脸看，这就堪比尧舜了，原以为蔡京，邓洵武之流够没风度骨气，没想到这小小少年竟然如此没下限。
赵佶开怀一笑，心中别提多欣慰开心。
如果是朝中大臣说他堪比尧舜那妥妥就是在骂人，可一个还在太学读书，未涉入朝堂的学子夸赞，那就是真夸赞了。
美美喝过水后的嬴启继续道，“是生活在白山黑水之间，以渔猎为生的女真人。”
听到女真人，多数朝臣都不甚清楚，甚至都未听说过。也只有在河北东路，河北西路，河北路任职过跟辽人打过交道，以及出使过辽国的大臣们多少知道一点。
“怎么会是女真部落，那般落后，生存恶劣之地的蛮夷，不可能，不可能。”
正是因为有些许了解，有大臣忍不住辩驳道，不肯相信，好几位大臣跟着附和出生。
嬴启见此也懒得争辩，心中那一丝希望彻底破灭，看来想要靠他们改变靖康之耻行不通，不过想想也是，自己不过一少年，一小小太学生，是知道些他们不知道的知识，但那又如何？
改变不了什么，这些大宋君臣也不会去改变。
正常人大概都不会相信自己，也就孟元老那家伙愿意相信自己。
有什么奇怪举动言行都相当淡定，习以为常。
也不知怎得慢慢朝中诸位朝臣开始互相攻讦起来，守旧派攻击革新派，御史台谏怒喷朝中宰相。没人再度理会嬴启，去关心什么女真部落真的崛起，大宋该如何应对。
崇宁四年十一月下旬，临近过年最后一次大朝会就在又贬了数位朝臣知任地方而告终，嬴启全程当做一位局外人，是个木桩子，也奇怪并没有人叫他下去。
跟嬴启多少相似的就是宋徽宗赵佶，他不是局外人，可也甚少说话，大部分都是朝臣在议，在争论，需要他做决定判断时，才开口发言。
要不就是战火燃到自己身上，比如重用宦官插手朝政，喜奢靡大肆修建宫殿不利于国家财政等等，这时就有“小弟”蔡京等官员出来对喷，不，是对质，然后找个理由，经他同意贬官降职。
总之大宋朝的官家不好当，也不容易啊！
终于熬到朝会结束，嬴启却被宦官叫住，说官家要见，于是跟着一路来到延福宫。
延福宫是宋朝官家和皇后（圣人）游乐之所，最初规模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