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接着说到:“这是韩非子写的故事。说有位南郭先生不会吹竽,却混在齐国乐团里滥竽充数,可雕虫小技骗得了一时,却骗不了一世,他骗过了爱听合奏的齐宣王,却没办法骗过爱听独奏的齐湣王,最后湣王震怒,南郭先生只能落个逃之夭夭沦为众人笑柄的悲惨下场。”
唐炳听完五脏发紧:“呃……”
诸葛亮又道:“唐兄,你要相信靠自己能行。我敢保证,只要从今日开始你认真复习温书,一定不会挨令尊板子的。”
唐炳犯嘀咕:“此话当真?我……行吗?”
诸葛亮灿然一笑道:“一定行!”
“公子,你快看诸葛亮那得意劲!我听见他说他‘一定行’!”
其实不用隋波说,被众人哄笑声打断了白日梦的郑伦也注意到诸葛亮和唐炳喜笑颜开的样子。
“还没开始期中考试呢,诸葛亮就这么志在必得,哼,他根本不把公子放在眼里。”
“那个小胖子唐炳考得也不错。”冯骥咂摸着嘴。
“真想不到他一暴发户的傻儿子竟然会考试。”
不知道隋波是无意还是压根不在乎他说的这话会得罪成耀——和隋波和冯骥的官宦家庭不同,成耀同样是来自商人之家——也就是隋波口中的暴发户。总之,成耀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再看看你们仨!倒数一二三,一个挨一个,这么谦让,商量好啦?真给我丢人!”郑伦心里有气,他一开口,三个人就全都灭火了,“真要是被学校清退开除了,你们可别找我求情,我可不好意思开口让我爹捞人!”
成耀心里最郁闷,他是倒数第一,被退学的危险系数最大。再看前几排的唐炳,红光满面,谈笑风生,嘴上还沾了芝麻渣。之前以为他抄诸葛亮,可明明跟他换了座位,自己没抄到,唐炳的成绩却扶摇直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期中考试之前的这一个礼拜,就连唐炳都开始认真读书了。在藏书阁,每晚诸葛亮课后给唐炳补习两个时辰的功课,黄月英和苏莹搬着蒲团举着油灯都来旁听,甚至后来连成耀也臊眉搭眼有一搭没一搭的凑了来——是的,郑伦的贴身小跟班成耀也开始跟着诸葛亮学习功课了。
原本,唐炳对于接纳成耀加入补习小组这件事一百个不同意。在他心中,成耀不仅学习成绩落后,更因上次冲动的打人事件,形象大损,与勤奋求知的补习小组格格不入。
然而,成耀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诚意,他不仅多次向唐炳鞠躬致歉,还特意准备了唐炳最爱的小吃作为赔礼,每一举动都透露着深深的悔意与渴望。更重要的是,成耀表达了自己对学业的迫切需求,他愿意承担任何额外的任务,无论是打扫卫生还是整理笔记,甚至甘愿充当跑腿的角色,只求能获得一次补习的机会,避免因成绩不佳而面临退学的危机。
唐炳面对成耀的诚挚请求,内心的坚冰渐渐融化。诸葛亮也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成耀的转变令人欣慰,那份真诚与决心不容忽视。于是,唐炳决定给成耀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条件是他必须严格遵守补习小组的纪律,绝不能再有任何违纪行为,否则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随着成耀正式加入补习小组,气氛起初显得有些尴尬,同学们对他保持着一定的戒备,担心过去的阴影会再度笼罩。但成耀并未气馁,他以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改变。不仅在学习上奋起直追,更在日常交往中展现出友善与团结,逐渐赢得了大家的信任与尊重。
于是乎,几位学子在诸葛亮的带领下,经历了一场无声的蜕变,不仅让成耀重燃了对知识的渴望,也促使整个补习小组的氛围更加融洽。
整个书馆如今向学气氛浓郁。
好,好,这才对嘛!水镜先生颇为满意。
这边厢,为力克孔明,郑伦也卯足劲下了各种苦功夫,怎奈总是差了一点点,或者不止一点点——各门课上,诸葛亮的回答和提问都能四两拨千斤,更胜一筹。
其实,岂止郑伦一个人被憋气得满脸通红,连给诸葛亮上课的老师们也经常头大汗如雨下,毕竟之前从未见过像诸葛亮这样如此天资聪颖又融会贯通的学生。在课堂上老师们被诸葛亮问倒早已是家常便饭,教书教得常常心虚,可不比以前挥洒自在了。
这日的治学阁内,老师们堵住水镜先生,纷纷向他抱怨:“这诸葛亮如此这般聪慧过人,博闻强识,是不是以前花钱上过补习班啊?”
“他连书馆的学费都是特批缓交的,哪来钱粮上补习?再说咱们都教他吃力,试问邓县还有谁能教得了这孩子?”
也对。老师们纷纷觉得有理。
只见水镜先生苦笑连连——他自己也是一肚子苦水。每次给诸葛亮他们班上课都要通宵备课,自己一把老骨头早已吃不消。即便这样,孔明同学还能挑出各种错漏或者从未遇到的问题,水镜经常被问得哑口无言,羞愧难当,为师为得压力山大。
庞德公哈哈大笑。
“我早说过,咱们隆中书馆有卧龙之象嘛。”
“什么卧龙之象?郑县令不是说过不许再提了。此种谶纬之言,庞公休要再在书馆里胡说。”水镜不满庞德公动不动就犯忌讳。
庞德公咧嘴一笑,甩动着一头披散的长发:“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当个老师,平生遇到的学生大多是蠢材和庸才——”
水镜皱眉道:“有教无类,有教无类!”
庞德公不理会,接着说道:“哎呀,累就算了,无聊才是真的!一群萝卜白菜里头,好容易遇到一个能把你问倒的天才,我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丢什么人?那叫电光火石,通体舒坦!当老师图什么?不就图这么点砂石堆里淘金子的乐子嘛?”
刚说完,庞德公就出去撵他乱啄晾杆上床单的小鹤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