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伦:“诸葛亮,让你说眼前的案子,你怎么一杆子支到十年前去了?!”
诸葛亮:“郎官稍安勿躁,我说的,都与案情紧密相关。”
郑旦:“你让他说。”
“十年前,宛县有一户人家户主姓秦名升,是名官职不大的书吏,因为家有祖产,又善于经营,日子过得颇为殷实,家庭和美安宁。但因其偷税漏税、私藏祸书,家人先后全部发配为奴,先后病死,只有秦升本人在押解过程逃脱——不过据说被打伤了腿,落下了残疾。这就是李忠在审问时所说的郡守大笔揩油的秦氏偷税案。”
郑旦不耐烦:“你说这个我们南阳官场都知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一想说漏嘴了,赶紧又加了一句:“那李忠血口喷人,郡守两袖清风,揩什么油了?”
诸葛亮也不争辩:“可您不知道的是秦升的下落。”郑旦愣住。
就在这一片肃杀而又紧张的氛围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打破了宁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唐炳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身旁跟着的老马,实际上是一位年岁不小的男子,此刻,老马的脸上同样流露出焦急与疲惫,显然是与唐炳一同经历了一番急促的奔波。
诸葛亮的目光转向唐炳,微笑着点了点头,试图安抚这位好友的情绪。然而,唐炳的表情却显得异常复杂,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懊恼与沮丧,仿佛自己刚刚犯下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诸葛亮心中生疑,但并未立刻追问,他知道,对于唐炳而言,能够如此匆忙地赶来,已经实属不易,或许此刻的沉默,诸葛亮正是为了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事情原委一一告知。
周围的气氛因为唐炳的到来而微妙变化,众人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但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未敢轻易打扰。对于唐炳来说,此刻的他正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之中,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心中充满了懊悔与不安,仿佛自己真的搞砸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但诸葛亮胸有成竹。
一见人带到了,诸葛亮娓娓道来:“秦升后来死里逃生,来到邓县从此隐姓埋名,并寻找机会发誓报仇。当他得知隆中书馆修建新校舍,郡守会来出席剪彩,于是处心积虑设计了这次完美谋杀。他先于前一天埋伏在房梁与承尘布的死角之中,这样才能躲过当日巡查也能避过旁人视线。而房梁之上,我们发现了一个木匠用于报复诅咒小气东家的‘厌胜木偶’。”
当堂哗然,巫蛊之术在《九章律》里可是犯罪行为。
老马在人群中显得愈发不自在起来。
郑旦:“说说这个‘厌胜木偶’!”
诸葛亮将如何厌胜木偶作为木工行业里的潜规则娓娓道来,也说起开学报道那日,和唐炳见过有人因为嫌工钱少和水镜争执,众人议论纷纷,水镜和老马的争执在书馆已不是新闻,众人都可作证。
郑旦倒是不忘记官场作态:“我要让人清查所有木匠工坊,把这种陋习统统改掉!”
郑旦心里想,一定要到自家房梁上好好看一看,别也被人下了蛊还不知道,所以今日才这么倒霉,摊上郡守之死,案子断来断去断不干净。
诸葛亮:“其实这个木偶如同术士手上的符箓,除了一点心理上的威慑恐吓,并无实际杀人功效。”
郑伦:“诸葛亮,你绕我们玩呢?说了半天木匠厌胜的木偶吊我们胃口,结果告诉我们其实没啥作用,你这是哗众取宠!还想让我们给你说书赏钱?我看你就有点儿卖弄嘴皮子的本事。”
诸葛亮笑了笑:“郎官,莫要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郑旦:“赶紧说!别卖关子!”
诸葛亮:“诺!起初我们以为木偶只是下作的诅咒。但昨日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却意外发现木偶里面暗藏机关,他其实是一个一个精巧设计的鲁班锁,通过鲁班锁固定绳索的滑轮,单人双手就能在片刻中用绳索将郡守悬挂于房顶。而按图索骥,我和郭槐县尉果然在房梁和承尘布的死角处,找到了这些证物,昨日在厢房里,我也亲身试过,县尉郭槐亲眼所见——”
郑旦睁开眼睛:“对了,郭槐呢?”
郭槐:“唯!”
先闻其声,再见其人。郭槐这时才从外面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郑旦指了指诸葛亮:“他说你昨晚你也在?果然有鲁班锁和滑轮此事为真?”
郭槐:“诸葛亮所言如实,我亲眼所见。”
郭槐将“压胜木偶”鲁班锁和发现的滑轮全都扔在了公堂上。
原来,诸葛亮连夜找到郭槐,在厢房里又做了一次情景再现,清冷的月光照在厢房里,有点吓人,还好有郭槐压阵。
在幽静的厢房内,借助清冷的月光作为唯一的光源,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氛围。月色透过窗棂,洒在厢房的每个角落,光影交错间,平添了几分诡秘与庄严。尽管环境略显阴森,但在郭槐沉稳的气场下,一切显得并不那么令人畏惧。
诸葛亮带着郭槐,回顾并分析了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通过情景再现的方式,从每一个细节中寻找线索,解开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夜风轻拂,带着些许凉意,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诸葛亮的专注,直到这位聪慧少年在脑海中解开了每一个谜团。
众人再次哗然。
苏原插话:“那也不对吧,就算有这机工械具助力,郡守大活人怎么可能任人摆布?”
诸葛亮:“督邮问得关键。这个问题起初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这里,我需要请出一位证人:就是菱儿!”只见菱儿不施粉黛,素衣丧服,款款而出。
原来前晚救下跳井的菱儿后,菱儿告诉诸葛亮,郡守生前追求长生不老,一直大量服用一种叫“金乌玄元丹”的仙丹,性格古怪无常,但是服用金乌玄元丹后郡守从无唐炳所说的发昏困倦的症状,只不过,郡守从来不让自己在房间里焚香,特别是白芷薰香……
诸葛亮请郭槐连夜通知菱儿,请菱儿次日来公堂作证,只需将她告诉诸葛亮的情形在公堂上一一道明即可,于是菱儿应约前来,将证词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