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眯着大眼睛看够了热闹,这才哧哧笑出声来:“嘿,是我逗你呢!”
诸葛亮也忍俊不禁,大笑不止。
唐炳干呕未遂却早已气喘吁吁,此刻他已气得无力反抗,赌气背过身去:“你们都欺负我!”
诸葛亮:“唐炳,这太奇怪了,既然是长生不老,怎么吃了就发头昏呢,难道郡守吃了不发昏吗?”
黄月英大眼睛忽闪了一下:“你是说这个药丸有问题?那得问问她那个小妾,她肯定知道。”
诸葛亮:“黄姑娘果然冰雪聪明!事不宜迟,我们得快回去!走吧唐炳。”
唐炳不知道在跟自己怄气还是跟谁怄气,瘫坐一处,悲愤交加,死活也不肯动地方。
唐炳:“告诉你们,我现在宁可吃飞燕的粑粑也不想再走路了!你们自己去好了!”
黄月英:“真的?”
唐炳哼了一声。
黄月英:“那好吧,你不是说让我有好事要想着你嘛,你说那个小妾挺漂亮,这么一个近距离接触的好机会就生生错过了,你可别后悔哦?”
唐炳唉了口气,竟然一跃而起,果然是一枚灵活的小胖子。
唐炳挥了下小胖手:
“为了救水镜先生,我豁出去了!哎,你俩等什么呢,飞燕赶紧的别玩了,咱们走吧。”
诸葛亮和黄月英相视一笑。
当诸葛、黄、唐一行人还未到达菱儿被临时收押的平房时,远处已传来一片嘈杂的吵闹声,似乎整个府邸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波所吸引,纷纷聚集于此。靠近平房的空地上,人群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将这片区域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蚂蚁都难以挤入。众人或议论纷纷,或面露好奇,或带着同情,也有人面带愤慨,显然对于菱儿和李忠的丑事有着各自的看法和评价。
原来陈郡守的几个儿子都还年少,最大的也不过十六七岁,他们全部留在郡治为父守孝,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之中。郡守的正室夫人,却因在娘家探亲而未能及时赶到,耽搁了几天才风尘仆仆地抵达。
然而,刚踏进家门,还未从舟车劳顿中恢复,她便听闻了一桩令她震惊不已的消息——菱儿,那个自幼便在府中长大的丫鬟,与李忠,府中的总管,竟然暗中勾结,企图篡夺陈家的财产。在这样一个本应举家哀悼的时刻,家丑和家产的事却成了首要之急。
触动灵魂是可忍,触动利益孰不可忍!
这下正室夫人彻底火冒三丈怒不可遏起来,李忠被关在牢里,菱儿算是郡守的家事,因此并未收监,只是在县城一处平房里被看管起来,郡守夫人不管李忠,径直朝着菱儿宣泄满腔的怒火。
“告诉你们,刚才郡守大奶奶拿着菜刀逼着小妾要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连披麻戴孝的丧服都要脱!哎呦,那个小狐狸精边脱边哭,还说自己不知道李忠干的坏事,每月的零花钱都是定数,扮猪吃老虎,那装得叫一个可怜着呢!”
诸葛亮、黄月英、唐炳三人看苏莹摇着团扇,绘声绘色栩栩如生,仿佛是一个接受媒体采访的明星问答环节。围观群众不由的脑补画面,发出可恨自己不在场的叹息声。
“听说这个小妾是买来的歌女,以前家里就不清白——”
“成日打扮得花团锦簇的,嚼起舌根就像乡下婆娘一样!无聊透顶!”
黄月英不爱听苏莹背后说闲话,唐炳歪嘴一笑,拽了拽诸葛亮衣袖,他知道怎么回事——唐炳他妈说过,前两年苏莹的亲生母亲去世以后,苏督邮另娶了一房,据说这位新夫人貌若天仙、尤擅歌舞,深得督邮宠溺。苏莹不喜继母,又奈何不了自己亲爹,眼下也只能看别人的痛快了。
“生在世袭的爵位家族又如何,还不是最后要受小后妈的气?呵呵呵呵。”
唐炳念念不忘那日苏莹嘲笑唐家爵位是买来的,这么一想苏莹日子过得也不容易,心里自然痛快起来,头也没那么昏了。
诸葛亮心想,偷人的小妾、让人沉迷的新夫人,那都是郡守和督邮执意要娶回家的,家眷不去埋怨主事的男人,而降怨气一股脑的撒在女人身上,真是可悲可叹。
诸葛亮终于忍不住打断苏莹:“苏姑娘,请问郡守小妾现在人在何处?”
苏莹:“她?最后她说要去投井呀!”
黄月英急了:“那你还在这里干站着?投井为什么不拦着?!”
苏莹一愣:“关我什么事啊?再说为什么要拦那种人……你的问题可真奇葩,下一个,还有谁有问题?”
井口旁,心灰意冷的菱儿已经坐在了井口台子上,半个身子都要掉下去。冬日傍晚,菱儿却只剩下贴身的白色衬衣裤,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旁边还有围观者起哄架秧子:“怎么还不跳啊!我还要回去给孩子做晚饭呢!赶紧跳吧!”
菱儿抬眼看了看四周,都是盼着她跳井等着听响的看客,哀恸一声:“我真是从头到尾都活成了个笑话。”闭上眼睛,算是彻底死了心。
诸葛亮远远看见,心里喊了声不好!甩起长衫大步用尽浑身力气飞跑过去,黄月英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唐炳就觉得两阵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自己试着追了两步就已满脸通红,呼哧带喘:“救人还得拼体力呀?我心能到,腿到不了!”
就在菱儿纵身一跳的时候,诸葛亮已飞奔至井口前,他不顾一切的身体前倾,一把拽住了菱儿的胳膊,可瞬间又重心不稳,眼看自己一头歪栽也要跟着翻下井了,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亏得黄月英追了上来,及时扽住了诸葛亮的腰带,将他拽了回来,二人又合力将菱儿搭出水井。
黄月英不由分说脱下毛坎肩来给菱儿裹好。
菱儿哭着说,“让我去死吧,我和李忠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可我才知他一直瞒着我吃里扒外……我既失了名声,偷拿家财的脏水也洗不净了,这世上已无活路,不如一死了之一了百了。”说罢,菱儿哭的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