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旦:“郑伦,胡闹什么?毫无事实依据你就说李忠杀了郡守?!有你这么断案的吗?丢人都丢到邓县之外了!”
郑伦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大发雷霆。
郑旦:“将人犯速速带走!移送郡丞大人处理!”苏原和所有人都看向郑旦,觉得他此举实在不同寻常。似乎一说到“的卢”,就出碰到了郑旦的神经,让他行成了条件反射。
郑伦支支吾吾:“可是他私通小妾,偷盗郡守财产……”
郑旦:“那财产是邓县的吗?!你有权管辖吗?!多管闲事,给我下去!”
郑伦看看李忠,又看看自己亲爹,似乎明白了大概。
李忠反问郑伦:“郎官,你看,还是我杀的郡守吗?”
郑伦进退两难,苏原满脸笑意,开口:“满心希望如郎官所说,今日案件就能水落石出。没成想,天不遂愿啊。”
李忠和菱儿都被带走了,菱儿始终未曾看李忠一眼。
从县廷冰冷肃穆的大门走出,诸葛亮、黄月英与唐炳三人沿着青石板路,来到了一处热闹的小吃铺前。这里人声鼎沸,摊位上热气腾腾,各种美食的香味扑鼻而来,令人食欲大开。三人找了位置坐下,唐炳迫不及待地拿起桌上刚出炉的肉饼,顾不得烫手,便往嘴里塞,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全然不顾形象。
诸葛亮:“李忠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给出唯一人证的正是水镜先生。这样对水镜先生非常不利。”
唐炳打了个嗝,在跟飞燕儿撕扯肉饼。
诸葛亮:“案子再次进入僵局,一切回到原点。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必须还原事发当天的所有细节,找到了解情况最多的知情人。”
黄月英:“除了水镜,还能有谁?”
诸葛亮点点头:“水镜先生是个细心敏感之人,这几日在大牢中想必也将事件的前前后后深思熟虑想过一遍,一定有一些事情是我们所不知道的,也许那就是破案的关键!”
黄月英:“可你要去的不是房顶,是大牢!大牢如何去得?”
诸葛亮:“这确实不容易。”
唐炳嘴里还有食物,嘟囔着:“有啥不容易,这个包在我身上了。”
诸葛亮:“啊?”
唐炳拍了拍小胖手上沾的面粉,心满意足:“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爹老早就说过,狱卒什么的就是靠我们这些人探监才能赚米粮钱呢!他们应该感谢我们才对!”
唐炳说的果然没错。
一般人都以为一入牢门深似海,县廷关押犯人的机要重地,如何随随便便进得?可眼下,唐家家丁轻车熟路的打点了一番,就有一个像是管点儿事的狱卒头头迎了出来,客气的招呼着唐炳,给他们开门引路。
头目告诉唐炳,这是看在唐老爷子的面上打了八折的优惠价,但是提前不知他们还要带个女人下来,其实应该再加一份去晦气的钱。
黄月英瞪了狱卒头头一眼:“女的怎么了?大牢不晦气嫌女人晦气?”唐炳装傻打哈哈,拉过狱卒小声指了指后面:“她啊,就不是女的,再说以后我让我爹多照顾你生意,只在你当差的时候进人,这不就啥都有了?”
狱卒连连点头,“得咧!小的一家老小就靠唐少爷这句话了!”
灯暗路滑,几位小心点儿啊!
牢狱里几十米才有一只油灯,每个火苗都奄奄一息,像是随时都要熄灭一样做垂死挣扎。估计是为了克扣点儿官家的灯火钱——蚊子腿上的肉也是肉啊。大牢里阴冷潮湿,还伴随一股难闻的腐败霉味,路过的每个牢房都一览无余——只有一席薄薄的破草甸子可以坐卧,枕头被褥啥都没有,水镜先生如何禁受得了这个?
正说着,却路过拐弯处有两间带窗的单间,阳光照进来,不但有窗,还有几样简单的木制家具,被褥寝具也很齐全,最感意外的,是铁栏内还有竹篾制的软屏风,犯人可以在里头拉绳控制,随时可打造自己的私人空间。
黄月英和诸葛亮对视一眼,都觉得稀奇,放慢脚步。
黄月英:“水镜先生住的是这里吗?!”
狱卒头头咧了下上嘴唇:“啊,这是我们的样板间。”
唐炳回过头来,一副见怪不怪:“得加钱!一条龙服务,听说伙食还不赖,就是死贵,我爹说比隆中书馆的捐例还贵两倍呢!”
诸葛亮早就猜到了。虽然他长这么大这是头一次下到大牢,可他明白,坐牢也是一门生意,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讨价还价的空间,想到这里,不免更替水镜先生捏了一把汗。
九曲十八弯,在大牢的幽深尽头,终于见到了憔悴病弱、肺咳不断的水镜先生。
“你们怎么来了?!”
水镜扒着铁栏,见到诸葛亮他们真是又高兴又担忧。
“为师没事,你们几个别给自己惹了麻烦,赶紧走吧,再不走万一出不去该如何是好?”
黄月英:“您都泥神仙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操心我们?”
唐炳挥挥手:“都是事后第三方付款,我不确认出去,没人给他们钱!”
狱卒头头笑眯眯的用钥匙开了门,唐炳把小吃铺里打包的吃食都一股脑的塞给了水镜。
水镜捧着东西几欲老泪纵横:“吃拿学生的点心,为师实在惭愧不堪。”
唐炳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这有啥,我早就偷吃过你的了…”
水镜还没反应过来,诸葛亮就接过话茬,告知此番来意,想请水镜先生将事发当天经过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回忆一遍。
水镜点了点头,开始跟诸葛亮从头说起。
水镜说,其实典礼当日从下轿到进厢房,不过眨眼的功夫。周围并无可疑人等。短暂印象中,郡守面色白里发青,显然是长期养尊处优、不劳作也无日晒的缘由。进了厢房以后,自己就再未见到郡守,只是隔着门板说了几句客气奉承话,听里面哼哈了几声就没了动静,心想这是郡守舟车劳顿,午睡睡着了。
诸葛亮闻之,不由心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