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宋篡位的那些年

李清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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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诗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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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我做什么?”

仆从说,“前面开场了,官人叫公子去学诗。”

蔡京不在汴梁,蔡府由蔡攸独挑大梁,仆从早就改了称呼,唤蔡攸官人,蔡京相公。

蔡休一听作诗就头疼,“攸堂兄怎么想起我了。”他嘀咕着,拖拖拉拉地整理衣衫站起来。

仆从叫几位衙内都跟着去。

他知道这几个人里王逸学识最好,也预备了诗,白公子诗书不通,跟他们休公子是一路厮混的玩伴,两个人课业差的难分伯仲,去一趟只是凑热闹。

最后,仆从的目光打量着那个气度非凡的年轻郎君,是个生面孔,不认得这是哪家的公子,正嗫喏着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对方对他笑了下,“我是李浔。”

仆从怔愣了下,没想到对方会注意他的为难,行礼说,“李郎君也快去罢。”

几人到了前院,正是一处巨大的水榭,湖面种着高大的莲花,荷叶阔大,生机勃勃,几朵淡白色的莲花亭亭玉立,被太湖石掩映,清爽宜人。

一眼望去,莲花过人头,在水中随风晃荡。

踩在廊桥的木板上会发出声响,前院的仆从穿着木屐,走起路来踢踢踏踏,应和着潺潺流水,声音很好听。

而这次诗会的那些文人、才子和官员们,或站在木制回廊,或立于檐下,或独自一人,或三五成群,吟诗作赋,一弹三叹,抚须带笑,互相吹捧。

一个蓄着胡须,面白,细长眼睛的中年人被几个官员簇拥着,眉清目秀,长得和蔡休有三分相似。

这就是蔡京的长子,蔡攸。

“这首诗写得好啊。”他笑着说,“正逢秋社,盛筵难得,也让他们瞧一瞧。”

他把手中的诗传给身边人,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白净的小胖子怯生生,老大不情愿地站在角落里,身后跟着他的一群玩伴。

“蔡休,过来。”蔡攸招手。

他们虽然同辈,但年岁差了十六,这在世家大族中极为常见。

蔡攸对这个堂弟印象很深,在所有人都一门心思争求向上夺功名的时候,这个好逸恶劳,绝不肯努力上进的小胖子突出而醒目。

尤其是他有许多弟弟,弟弟们还在逐渐长大,和他争宠争权,可以预料到十几年后会逐渐挤占他的官路。

蔡休这样长辈们瞧不上的秉性,让蔡攸感到难得。

蔡休拖着脚步走过来,跟堂兄和各位大人行礼,每一寸的皮肉和寒毛都拖在后面,写满了不情愿。

诗已经传了一轮,重新回到蔡攸手里。他拿在手里,让堂弟好好瞧一遍,慈祥问:“可有什么心得?”

蔡休愣愣地盯着那张纸,每个字他都认得,连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感觉上面的墨字逐渐扭曲,蜿蜒生长汇成一张巨口,要把他吃了。

偏过头去看向王逸。

王逸望天,不看他。

蔡休没看李浔和白子兴,指望不上他们,这两人比他还文盲……

那张纸几乎要被蔡休盯穿出一个洞,他绞尽脑汁,憋出几个字:“这,这天气不错,水也挺好。”

他总算想到诗里的“溪客”和水沾边,而且蔡府就有个大池塘。

蔡攸骂道:“你这竖子,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伯父家的莲花也不认得?”

蔡休挠了挠头:“原来‘溪客’说是莲花啊。”

族弟不争气,连首诗的寓意也看不出,蔡攸身边的官员们比蔡攸这个族兄更关心。

一个个慈眉善目,安慰的话花样百出,说休公子天真无邪,纯真良善,率直通达什么的。

他们在外都是官身,还是最上台面的京官,甚至有和蔡攸品级相同的官员,此时都聚在蔡攸身边,宽慰蔡攸一个十七岁的旁支族弟。

蔡攸这才瞪了一眼堂弟,心情颇好地望向他身后的几人。

见到个生面孔,他抬了抬眉毛,“你是?”

“这我朋友,李浔。”

“一起逃课的朋友?”蔡攸问。

蔡休嘿嘿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攸堂兄心情还不错,胡乱说了几句多求情就把话头绕过去,不再提他逃学、课业丁等的事。

不像他爹娘,怎么绕都绕不过去,知道他逃学就是一顿打,连扫把都打断三条。

蔡攸打量着李浔,越看越觉得不一般。

李浔不亢不卑,坦然自若,任由他打量着。

这样的气度,居然和蔡休玩得好,他看得上那小胖子什么?

难不成是和薛采一样,也想乘他的东风。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笑着问:“可取了字?”

李浔抬起眼睛:“已经取过了,家父在世的时候为我取字。”

看出蔡攸有为他取字的念头,李浔搬出案卷上“父母早亡”的父亲。

蔡攸瞧了一眼,没说什么,仍然笑着,却收回拍在他肩上的手。

“不早了,设宴吧。”

他吩咐完仆从,把那张题诗拍回那个文人的手上,笑着说:“集夫可要保存好,如此诗才,可不能辜负了。”

有了吩咐,宴席很快上来。

石榴、木瓜、香梨等瓜果一行;荔枝、杏仁、榛子、莲子等干果一行;丁香、人参、沉香等香药一行;腊肉、旋鲊、虾干等脯腊一行;还有葡萄、橄榄、金桔、绿橘、甘蔗、柿子等八盘,各色果子一行……摆在案上。

然后是热菜下酒八盏,第一盏炸鹌鹑、荔枝肉;第二盏百味羹,素签;第三盏蟹酿橙、鹅饨掌汤齑……

还有几样小食,劝酒果子,劝酒八味。

都用玛瑙、水精、琉璃、白玉乃至各种宝器盛放,手笔大方,富贵非凡。

众人等蔡攸这个诗会主人先动了筷,才开始吃食。

一边吃着,一边赞叹,时不时还有学子赋诗,其他人一边举着筷子一边品鉴。

蔡休这回挤不上前面,跟朋友们缩在末尾用餐。

他大快朵颐吃着炸鹌鹑,还让李浔多吃点,“我吃了这么多炸鹌鹑,还是攸堂兄这里对味。”

又劝白子兴少喝点酒:“酒水填肚子,你现在喝饱了还吃什么?”

旁边人斜眼看着,觉着庸俗不堪,不屑地转过头去和身边人论诗。

正当主宾俱欢,连着有三个文人,一身广袖襕衫,文气被酒水激荡,开始作诗的时候。

蔡攸的口鼻,忽然淌下深红色的血。

一滴。

一滴。

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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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集一下李浔取什么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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