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蝶花

作家jtU3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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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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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兰忙着在祠堂教学,肖剑雄一人觉得无聊。闲暇无事到村头转转。初秋乡村的景致天高气爽,远方葱葱绿绿鸡鸣狗叫一片恬静,与吵闹的小县城相比另有一番风味。他顺着石板甬道信马由缰往前游走,村里一群孩子对突然降临的外地人像看稀奇远远尾随,也许他的穿戴特别,不同于柳树村及周边乡下人大裤衩汗襟子,而是长衫长裤穿着讲究,一套教书先生的打扮。特别是那打理根根不乱的头发油光水滑,不是富商就是绅士。肖剑雄停住脚步招招手,那群孩子突然跑了,有一个年龄稍大的孩子没有走,肖剑雄走上前,恰巧走乡串村卖糖球的路过,他买了几串再招手,孩子蜂拥而上一人分得一串。

“你们都是柳树村的?”他问。

孩子们点点头。

“你们叫什么名字,村里哪地方最好玩呀?”他再问。

“俺叫铁蛋,村头的广场每天下午都有比武热闹得很。”年龄稍大的孩子说。

“现在开始了吗?”

铁蛋看看太阳偏西。

“就在这个时候。”

“你带我也去瞧瞧。”肖剑雄又买了几串糖球分给孩子。

柳树村操场真不小,夜晚来时看不出,白天一眼瞧去足有好几十亩地,地面平整稻壳子铺洒石滚子碾压油光水滑,阳光打照反光刺眼。操场的对面是祠堂,青砖绿瓦挑檐翘角石门立柱气势雄伟,以祠堂为主体周边簇拥数十间高大堂屋,村办学堂和开村民会用的礼堂。祠堂外围观不少人。她知道肖兰和村剧团在排练节目。

祠堂操场的石台阶架子上面竖立刀枪剑戟各式冷兵器,还有石磙石锁练功实用。十几对青年赤胸露乳在操场上对打练武,有个青年汉子在旁边不时纠正动作。铁蛋告诉他,民兵队长魏强,也是村里的武教头。他的余光大概看见肖剑雄,装作视而不见,热身约有半小时魏强来到石台阶上敲起三声战鼓,预示双方比武即将开始。双方各退到一边,教练安排出场人口授秘籍,准备停当等着二遍鼓敲响,这时族长老柳叔小跑来到魏强面前耳语一番,魏强高声喊叫:

“今天常规比武取消,下次择日再定。”

民兵们面面相觑不情愿退场,有几个还在窃窃私语,猜测老柳叔传递什么重要消息。老柳叔看到肖剑雄站在操场旁笑嘻嘻走过来。

“肖先生也在这儿看热闹?”老柳叔礼节点下头。

“柳树村被你族长治理井然有序,功不可没敬佩敬佩。”肖剑雄称赞。

“民兵习武是强子侄儿的功劳,以前柳树村就有崇文尚武的遗风,强子把民兵组织起来,农忙做地里活,农闲操场上练武两不误。日本鬼子时常来扫荡,多亏强子带领民兵安排乡亲转移,才一次次避免血光之灾。邻村的乡民没能及时逃走,被日本鬼子血洗一空惨烈呀!”老柳叔夸奖魏强。

“好好的一场比武咋就取消了?”肖剑雄问。

“这个……”老柳叔狡黠笑笑。“晚上有急事。”

“村里能有啥急事连比武都取消了?”肖剑雄追问。

老柳叔只是笑而不说。

“你是对我不信任,我向你保证绝不是坏人,你透露的消息不会外传出去。”肖剑雄见族长不把他当作自家人谅解。。

还是魏强直爽:

“对你说了也不碍事,‘四爷’今晚在俺村落脚,民兵队有任务。”

“新四军今晚要来柳树村?”肖剑雄难相信。

“宋二毛,按原计划排班,二十里地外部岗增设两道哨。”魏强朝一壮实汉子招招手,低声吩咐。

宋二毛应声而去。

老柳叔邀肖剑雄进祠堂喝茶。

“肖先生不是不信任你,特殊时期情况复杂,日伪顽还有还乡团地主恶霸反动势力,到处收集新四军情报,一有风吹草动包抄围剿,不得不提高警惕以防万一。”老柳叔抱歉说。“现在说不碍事了,明岗暗哨已经布上,进的来出不去。”他倒杯茶递给肖剑雄接说。“刚才接到石县长指示,新四军执行任务要路过柳树村歇夜,要我们做好保卫工作,我已经通知民兵队安全保卫。”

肖剑雄听说新四军要来柳树村兴趣大增。

“你能引荐我见见他们领导吗?”肖剑雄提出要求。

“这个很难,他们是执行任务的,听说护送一位高级干部去路东,啥时来啥时走俺们都不许过问,只管保卫过路安全。”老柳叔如实说。

肖剑雄空喜欢一场,像打足气的皮球被戳通顿时泄气。

“不过你的要求俺可以向石县长提出,他会有办法引荐你会见新四军高级干部。”老柳叔不愿让肖剑雄失去希望,提出可行的另条路。

“什么,你们这儿也有县政府?”肖剑雄感到蹊跷,他只知道国民党政府和伪政府,没听说在柳树村还有一个共产党领导的县政府。

“刚成立不久,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个月,县政府就在俺们柳树村成立的,那天石县长在台上半小时讲话句句都实在,接着就打土豪分田地俺们农民干劲十足。”老柳叔说得眉飞色舞。

“这么说我要在这儿要多待几天了,体验感受柳树村真实生活。”肖剑雄笑说。

“明儿见到石县长,他是文化人嘴皮子也利索比俺会讲。”

肖剑雄看看天色不早,他提前回去。

喜凤把晚饭端上桌,玉米窝窝头小米粥还有一碗咸菜疙瘩。

“乡下就这个条件委屈你们了。”她抱歉说。

“其实这些食物还都是从族长老柳叔家里匀来的。”肖兰说,他看见柳柱从老柳叔家拎半口袋面粉。

虽然丰收年,收上场谷物还需要加工。突然增添两张口,措手不及。

“能填饱肚子就行。”肖剑雄带头吃起,他晚上有行动。

“哥心里好像有事。”肖兰察言观色,她注意哥的面部表情。

“忘记给你们说件事。”喜凤说话。“老柳叔通知,今晚吃了晚饭家家关门睡觉,谁也不许出门操事。”

“为什么,有情况?”肖兰问。

“不干你的事,甭问,遵守就是了。”肖剑雄制止。

肖兰难堪。

喜凤抹不下面子。

“听说四爷要在柳树村过夜,全村戒严。”

“每次都是这样吗?”肖剑雄问。

“不同情况,不同安排。看架势一级戒严,肯定有重要情况。”柳柱猜测。

“你又做事后诸葛亮,你咋知道。”喜凤抵象眼。

“我是普通民兵,今晚没安排我的任务。基干民兵个个上岗。”柳柱对当普通民兵有意见。

“你不是白天排练节目吗,老柳叔嘱咐的。”喜凤朝他笑笑。“老柳叔还说,四爷最近打几个漂亮仗,石县长要求村剧团慰问演出。咱们下功夫节目精彩,也是对四爷的致敬。当然也有白玉兰同志一份功劳。”

“我也有功劳?”肖兰不敢相信。“为新四军做事,以后别落下我。”

吃完饭说会话,各自安歇,柳柱喜凤把自己房间让给肖兰,以表对客人的尊重。肖剑雄要求在锅屋搭张铺,他有孬主意行动方便。

一觉睡醒,皎洁的月光从窗洞照进来亮晶晶,肖剑雄看看怀表,才十点多钟,他估摸新四军进村了。他悄悄起床来到院中,那只看家护院的大黄狗虎地窜到他面前,大黄狗见是家里人,呼呼两声,又慢吞吞回到原处趴下。肖剑雄打开院门走出去。秋风习习清凉豪爽。新四军会在哪里出现呢,他猜想一定会在祠堂聚集,便大步朝祠堂走去。走到拐弯处,从黑暗处闪出两人拿着红缨枪。

“什么人站住!”那人走到近前认出是柳柱家亲戚。“柳柱没通知你吗,夜间不许出门走动。”

“通知了,睡不着村口随便转转。”肖剑雄笑说。“我不是坏人。”

“坏人头上有字吗。”队员说。“既然被俺们撞上了,村部走一趟。”

两名民兵把他带到祠堂一间小屋关押。祠堂的正堂大殿灯火辉煌,肖剑雄从门缝看见老柳叔和魏强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在商议事,他想喊叫放行出去。

一队员说:“你认识谁也不行,就在这儿待到天亮。”

不多一会有队员跑进大殿说:“客人来了。”

随着话音落地,一行十数人穿着灰布军装,佩戴“新四军”肩章,全副武装的军人走进来,为首的被称为杨连长与众人一一握手,然后介绍身旁一位穿着长衫的中年人:

“这位就是护送去路东地区的首长。”

大家握手围坐一圈。

肖剑雄细看那人高高身材清癯面颊,穿戴像个教书先生。给他第一印象共产党的官不像官,要是国民党高官,不是西装革履油头粉面,也是将星军呢制服前推后拥气度不凡。

就听杨连长问:“路线安排怎么样了?”

老柳叔答道:“万事皆备就等你们到来,详情由民兵队长魏强同志汇报。”

魏强说,“通过青帮老头子龙二爷的关系,买通伪军短枪营长鲁和尚,二根小黄鱼收下了,四更天听更声过铁路。”

杨连长看看手表:“还有两小时大家休息一会。”

大殿熄灯战士和衣而睡。

肖剑雄抄起衣袖靠着墙跟睡着。

迷了一小觉大殿灯又亮起,杨连长命令:“整装出发!”瞬间人走殿静。

天色微亮小门打开。

“我可以走了吗?”肖剑雄迫不及待问。

“没那么容易吧。”一队员回答。“前不久有位特务混进柳树村,接着鬼子进村,杀死几名村干部。谁能证明你是好人。”

肖剑雄想想,没人能为他证明。

“白玉兰认识吗,就是拉魂腔刀马旦金牌名角,他是我妹妹。”肖剑雄说出肖兰。

“白玉兰在村里演出,遵守这里的规矩。如果乱走乱动,发现可疑地方,我们照样也对她审查。”

话说到这份上,肖剑雄无言对答。

恰巧这时,民兵队长魏强和杨连长一行边说边笑走进来。

“你们任务完成出色,首长顺利过铁路到达路东。”杨连长夸奖。

队员把情况说了。杨连长看看肖剑雄。

“这个人有可疑行动,夜间窥视我们的行动。”队员说。“他说自己名叫肖剑雄,从滁城来的,寻找妹妹白玉兰……”

队员没说完,一位中年军人说话。

“你把他交给我吧,没你的事了。”

队员还想说话,杨连长介绍。

“二师社会部张部长,他会处理好的。”

张部长把肖剑雄带进一间小屋里,关上门。

“肖剑雄久闻大名,在滁城名气不小。”张部长同他握握手。

肖剑雄感到惊奇,新四军的领导也认识他。

“你称的起一个中国人,严刑拷打没使你屈服,没有背叛国家投靠日本人,民族的气节值得民众敬佩。”张部长不但知道他的名字,所作所为一清二楚。

“不做汉奸,是国人起码的准则。”肖剑雄激动。

日夜想见未曾谋面的新四军,暗地里却关注他的一言一行。

“我曾是一名军统,军统出卖我。政府腐败无能,国破家亡。我要抗日,参加新四军。”肖剑雄忍不住说出口。

“抗日的大门敞开,我们团结一切愿意抗日的力量。”张部长表示欢迎。停顿一会接说。“肖先生想过没有,你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特工,在沦陷区更能发挥你的作用。”

“这么说你们愿意接受我了,为你们做情报工作。”肖剑雄误解。

“参加新四军要经过一定程序。”张部长说。

“我理解,需要调查考验。”肖剑雄明白人。“尤其像我这样背景复杂的人,要得到组织信任,必须接受长期考验。”

张部长点点头。

“虞敏翊是你们的同志。”他突然问道,并提出要求。“我希望她做我的单线联系人。”

张部长没有正面回答。

“条件成熟我们会派人与你联系。”张部长模棱两可,没有明确答复。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日夜盼望新四军,真见面了,一场空喜欢,任何诉求没达到。细想想自己太幼稚,初次见面,张部长能说什么。一个暴露的军统仅凭着三言两语,会取新四军的信任?只有拿出铁的事实证明。张部长给予这样的答复,应该满足。

一场嫌疑人的问询,变成两个陌生人的交心会谈。虽然没得到张部长任何承若,张部长已经把话说的清楚明白。路就在眼前,自己选择自己行走,做出成绩组织自然会接纳。肖剑雄从心底高兴,回来的路上脚步轻松心情愉悦,这趟柳树村远行,没有白跑。妹妹找到,还如愿以偿与新四军首长见面。张部长虽然语言不多,含金量却高,寥寥几句,使他的心怀一下亮堂起来。共产党早关注他,他的一言一行,共产党清清楚楚。人在做天在看,头顶三尺有神灵。老百姓的口头禅太经典。他决定过几天回城。

刚回到柳柱家,全家人正为他的走失焦虑。

“你半夜三更跑哪去了,都为你着急。”肖兰抱怨。

“夜里睡不着村里转转,被民兵当坏人抓起关了一夜。”肖剑雄只说前半,后面话不提。

“虽然三方交汇处,咱村是堡垒村,群众觉悟高。你要是坏人,俺全家受连累。”柳柱笑说。

大家说笑一阵,柳柱突然停住声竖起耳朵细听。

“不好有情况。”嚷起。

枪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密像炸锅的豆子响声连成一片,肖剑雄不知所措,这时有人跑来。

“鬼子包围村了。”

门前三五成群的人扶老携幼潮水般向后村涌去。

有人喊叫:“鬼子偷袭,快向后山逃生!”

强子队长带着队员跑来:“乡亲们不要慌张,民兵队在村口阻击,不会让鬼子进村的。”说完和队员消失在人群中。

喜凤慌忙收拾几件衣服拉住肖兰,柳柱肖剑雄随后,夹在人流中向西山逃去,逃到半路上遇着族长老柳叔一行。

“鬼子也会闪电战说来就来。”肖剑雄问。

“听强子队长汇报,粗心大意造成的错,布岗的队员听说首长顺利通过铁路便提前撤岗放行,有小贩赶早进城走漏风声,鬼子迅速偷袭包抄柳树村,想把新四军一网打尽。”老柳叔简单说了。

枪声密集且越来越近,老柳叔知道强子队长领导的民兵那几十条鸟枪火铳和红缨枪根本抵挡不了日伪军,于是高声喊叫:“分散跑,往西山里逃!”

肖剑雄带着肖兰柳柱喜凤及部分村民往后山炮,山路崎岖,荆棘丛生,肖兰也许在戏班子呆久了,没出过体力劳动,没跑几里地气喘吁吁。肖剑雄要背她肖兰不允,枪声越来越近。日伪军袭击柳树村蓄谋已久,而且做好充分准备,动作之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兄妹俩推推嚷嚷,肖兰不小心脚又崴了,肖剑雄不由分说,将她背上肩。走不到多远,肖剑雄汗水淋漓,柳柱喜凤搀扶。日伪军看见他们,为首的指挥官,拔出指挥刀,向他们冲来。万分危急之时,石县长带领县大队前来支援,抵抗日伪军进攻争取宝贵时间,他们才安全脱身逃往山里。

激烈的枪声渐渐稀落,到达山沿处,柳柱说,歇歇脚喝口水吧。他拿出搪瓷缸舀来泉水递给肖剑雄。

“对不住你们,来村里帮忙,遇到一次险情。”喜凤歉意说。

“这样险情经常有吗?”肖剑雄问。

“鬼子袭击柳树村经常发生,村里防范做得好,村外二十里地有明岗暗哨多处,城里鬼子有动静,新四军张部长即使传送。这次大意失荆州,岗哨撤离早了造成大误。”柳柱像是领导,说得有鼻有眼。

“下面咋办?”肖剑雄问。

“前面有座寺庙,到哪里躲避一夜,鬼子撤走了再回村。”喜凤说。

歇了一会又继续往前走,枪声彻底消失,老百姓也都进山。这时后面拐弯处一阵响动,撤退的县大队和民兵队伍赶上。

“你们才走到这里,加把劲,到西山寺歇夜。”老柳叔赶上催促。

一副担架从身旁路过,强子队长和几名队员抬着伤员疾步快走。

“谁负伤了?”柳柱问。

“石县长。”老柳叔说。“撤退时负伤。”

“伤势重吗?”喜凤问。

“一颗流弹打中肩甲。”有人回答。

肖剑雄知道石县长为掩护他们负的伤,心里歉疚,不由己上前看看。肩头一片血迹,急救包临时包扎。一张蜡黄的脸,看上去有些面熟。

“你们县长叫什么?”他问。

“石广林。”柳柱说。

“我们是老同学,这家伙口风真紧,都当县长了,不透露一点风声。”肖剑雄惊讶。上次在他家养伤一个多月,只字不提。

“年前解放区成立县政府,石广林是大学生有文化,南京上学时秘密参加共产党,每年放假回家乡宣传马列主义,培养发展新党员,新四军挺进皖东敌后抗日,根据地不断扩展,县政府顺其自然成立,民众一致选举他当县长。”喜凤是妇女干部,消息也灵通。

“初高中我们同班同学,朝夕相处六年,到南京上学才分手。即使少有见面,一年总要聚会好几次。见面那个亲热劲别说多高兴,无话不说无心不谈。这家伙,关键的大事只字不提。这次不到柳树村还不知这家伙当上民主政府县长了。”肖剑雄羡慕。

到达西山寺,村民们都聚集在寺庙里,寺庙住持安排僧侣支锅熬粥,柳树村和西山寺有条不成文的协议,跑反进山的乡民来到寺庙,寺庙要安排食宿。柳树村每年敬佛拜祖的香火钱自然少不了。天黑时僧侣运来几车稻草,住持抱歉说,对不住香客,只能睡地铺。老柳叔说这么多人有地铺睡不错了。

肖剑雄问老柳叔:“石县长在哪儿?”

“住持安排一间干净寮房,强子队长去师部请军医这回快到。”老柳叔看看天色说。

肖剑雄要去看石县长,老柳叔阻止。

“石县长还在昏迷,不要打扰。”

两人说着话有人叫喊,新四军医生赶到。只见一男一女两个人满头大汗跑进。

“伤员在哪里?”有人引路带进大殿,男医生掀开石县长的衣服,血迹已经结痂。

男军医看看石县长脸色蜡黄。

“血压太低,这里有O型血吗。”他大声喊叫。

连喊几声无人答应。

危急关头肖兰上前。

“医生,我是O型血,抽我的。”

女军医拿出针管,抽出一管血,再输进石县长血管,脸色顿时红润。

“准备手术。”男军医喊道。

女医生吩咐人把香案铺设成临时手术台,从医药箱拿出手术工具。

“李医生麻药没有了。”她说。

“用咱们自制的土麻药。”

女军医从药箱里拿出一把中草药,塞进伤员嘴里。

“使劲咬着,也能起到麻醉作用。”女军医说。

手术开始,女军医先用盐水清洗伤处,男军医用手术刀割开伤口,艰难地取出子弹。石县长疼痛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医生也累得浑身是汗,缝合伤口手术结束,两位军医才松口气。

老柳叔端上两碗开水。

“谢谢你们及时赶到救治石县长。”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女军医拿些消炎药水和纱布:

“你们安排一位懂点医术的人护理,一天换次药,一月后我再来拆线。”

老柳叔看看民兵们,村里都是庄稼汉子哪有心灵手巧的人。

“我学过几天医,我来吧。”肖兰毛遂自荐

老柳叔攥住她的手。

“太感谢你啦,城里人就是聪明,样样都会。”

两位医生连夜还要赶回师部医院,县大队派两名队员护送。

肖剑雄没想到妹妹聪明能干,不但会唱戏,还是多面手。女孩子心细,轻手轻脚,他为石县长擦脸洗脚,都是轻拿轻放。也许为了报恩,她甘愿献血勇当护理。肖剑雄清楚,要不是县大队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敌人追赶上来,不是击毙就是俘虏,没有第三条路选择。石县长是救命恩人。肖兰没有过多的语言表达,她用实际行动感恩。

老柳叔叫她去旁边的寮房睡一会。

“献了一管血,又紧张忙着,身体吃不消的。”老柳叔说。“喜凤替替手。”

“年轻人不碍事,睡一觉恢复了。再说俺也是穷孩子,没那么娇贵。”肖兰不让换手。

石县长轻微动一下,肖兰忙起身。看到他嘴唇抖动,肖兰端着茶碗,用棉球沾水轻轻涂抹嘴唇。石县长安稳了。细小的动作,让旁边的人看出她是心地善良,做事精细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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