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是小旗吗？我是黎想，莘莘现在应该和你在一起吧？”
“哦……黎叔叔啊，对对，没错，莘莘现在和我在一起。”
电话那头明显传来松了口气的声音，然而那声音陡然又变得严肃起来。
“这么晚了你们还在外面干吗？你们还是小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黎想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语气变得有些紧张。
“你们……没在酒店之类的地方吧？”
听到酒店，岑旌一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
“没有没有，黎叔叔您说笑了，我和莘莘救了一只流浪猫，现在正在一家宠物诊所里。”
“流浪猫？宠物诊所？”
即使隔着屏幕，岑旌也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男人深深皱起的眉头。
“对。。。。”
电话那头忽然又传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岑旌非常熟悉，因为那正是自己老爸的声音。
“老黎，算了算了，高三了吗，孩子们学习压力大，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晚点回家没什么的，你公司不是还有事等着你去处理吗？快去吧，晚了怕耽误了。我去接这两小子回家就行。”
“要是往常也就算了，今天可是下着暴雨，黄色预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响起黎想的东西。
“你都洗漱好了，就不要再出门了，怪麻烦的，我去接他们回来再去公司。”
“那你公司的事？”
“今天的事还不那么紧急，接他们这点还是有的。”
“我倒是不怕麻烦，换件衣服的事。要是你公司的事真的急的话……”
“我也好久没见到莘莘了，公司最近遇到了很多的事，实在是太忙了，我实在没有精力去照顾她。之前想说给她请个保姆，都被她拒绝了。还要多亏了你们两口子，不然连莘莘吃饭的事我都不知道怎么解决。”
“唉。”
“这么多年我们两家关系都那么好，莘莘就像我和嫚嫚的女儿一样，你说这话就见外了。这段时间呢，你的公司是你一生的心血，你有你的难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但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句，莘莘今年高三了，你再难还是要多抽出时间来关心关心她。因为你是她的父亲，你既然选择把她生下来了，你就得负起这个责任。”
“嗯。”
这声嗯，饱含了多少心酸和无奈，岑旌这么想到。
“小旗。”
黎想听着就十分严厉的声音把岑旌从幻想中惊醒。
“诶诶诶，黎叔叔，我在。”
“你们具体在哪个诊所？”
“嗯……我问问。”
岑旌稍微将手机拿离了自己的耳朵，把头重新探进办公室里。
“胡医生，咱们着医院叫什么来着？”
看着胡医生一脸鄙视的眼神，显然知道这是一件十分不礼貌的行为，他尴尬地笑了笑。
“刚才小猫咪的情况太危急了，我情急之下，就没注意医院的名字。”
胡医生坐在办公椅上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
“济康，我们医院叫济康宠物医院。”
“哦哦，谢谢。”
岑旌把手机重新贴回自己的耳朵上。
“黎叔叔，我问过了，这家医院叫济康。”
“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震惊。
岑旌却以为是黎想没听清，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济康，黎叔叔，我们在济康宠物医院，离锦绣天堂应该不远的。”
毕竟他和黎莘莘中午的时候去老婆婆的咖啡店的时候，是走过去的。
“好。”黎想的声音重新恢复了严厉，“你们在哪里等着，不要乱跑。还有，帮我和莘莘说一声，收养流浪猫这件事，我绝对不同意。”
“好。”岑旌咂了咂嘴，在他看来，黎想什么都好，事业有成，容貌上佳、待人也不错，唯一的缺点是，陪伴家人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太少，而且那张在合作伙伴面前能说会道的嘴巴，在家人面前就好像哑了火一般，明明心里想得是关心的话，口里吐出来却变成了伤人的话。
正想着，电话那头传来开关门的声音。
“小旗，照顾好莘莘，知道没有？”
“嗯，爸，我知道了，我你还不放心吗？”
电话那头的岑有为嘴角抽了抽，就是因为你我才不放心啊。
“嗯，那就这样，你黎叔叔已经出发了。”
“好，拜拜。”
“嘟嘟嘟……”
手机里传来忙音，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岑有为走到卧室里，看向躺在被窝里正深深被剧吸引的妻子。
“老婆，你有没有觉得，小旗最近变了好多。”
温嫚嫚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在这种时候，也只有关于她宝贝儿子的事情能让不沉迷于电视剧里了。
“哪里变了？”
“说不来，好像，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了？”岑有为的眉头皱了皱，陷入了思索之中。
“切，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咱们儿子一直就是正常人。都是你一直在那里杞人忧天，连带着把莘莘也影响了。”
岑有为的嘴角又抽了抽，果然不能和一个孩子的母亲讨论关于她孩子的任何事情。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书，走到躺椅上面躺下，借助着白色的灯光开始看起这一本《红楼梦》来。
……
……
岑旌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敲了敲胡医生办公室的门，得到回应之后推门走了进去。
“胡医生，你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的话，现在天色也黑了，我们俩衣服都湿了，我和莘莘就先回去了？”
“嗯。”胡医生点点头，“我们诊所里面猫猫狗狗的衣服倒是有，人的话就爱莫能助了。事情结束了你们就快回去吧，别感冒了。”
“好，谢谢胡医生。”
岑旌刚要走出办公室，似乎又想起来什么，转头。
“胡医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
“为什么你年纪这么大了，看起来却跟个……”
“年轻人一样？”胡医生帮他补完了后面的话，“这样多好。年龄大了只是身体老了，心不老就永远人就永远不会完全老。别看我这么老，我经常上网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看的东西，久而久之就感觉自己也变得年轻了。我不想变老，毕竟人一旦老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岑旌似懂非懂。
胡医生笑了笑：“这些东西你以后会明白的，现在不理解也无伤大雅。快回去吧，别真的感冒了。”
岑旌回到廊道上，朝着最深处的那个诊室走去，心里却还在不断思索着刚刚胡医生说的话。
身虽老，
但心不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