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娘何时能给我交代?”
“如果你安分些,很快。”
“我可以信你吗?”
“没关系,你还有时间好好想想。对了,还有一事,乌山被炸之后,那工匠在何处?”
圣女看着蓁蓁:“你终于想起他来了?他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放心,我一直想着他,不然,你那几十箱的炸药运出去可不容易。之前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现在想来应该不止一件。不过无妨,现在我要跟你做个交易,用姬楼和王爷送我的那些金银珠宝换你的月府。你不必着急回复我,先考虑一下,等考虑好了,便去巽公子的住处寻我。”蓁蓁说完很快消失在了圣女的视线中。
戚巽与蓁蓁并肩往外走着,以往,她总是不疾不徐,今儿却有些反常。戚巽不敢多问,只是跟着她,见她要上关着姬楼的马车,一把拉住了她:“那是个疯子,仔细伤着你!”
蓁蓁一只脚踏在马车上,转头望着戚巽:“你真的甘心就这般蹉跎下去,不想问清楚是何毒伤了你?”
戚巽松开蓁蓁,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上来。”蓁蓁说着,猫腰进了车厢。
姬楼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睡着了,闭着眼睛歪在厢壁上,动也不动,死了一般。李雨见蓁蓁上来,下巴向府中抬了抬:“要让她知道吗?”
蓁蓁摇头:“等等吧。”
听到蓁蓁的声音,姬楼睁开了眼睛,耳朵的疼痛还未散去,他咬了咬牙,坐直了身体:“想问什么?”
“祁国皇室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姬楼斜眼瞪着蓁蓁,冷笑道:“我为何要告诉你?昏君诛我义父全家,我恨不得祁国赶紧灭了他,让他也尝尝被诛九族的滋味!”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做这卖国贼了。”
“卖国?何为国,我一孤儿,连来自何处都不知,怎就知道永乐是我国?”
蓁蓁不想与姬楼纠缠这个话题,问道:“你给巽公子用的什么毒?”
“无名,原本是我调配腐莹时无意做出来的,口服不会伤人性命,但是见不得血,只要一碰到伤口便会慢慢将其石化,至于多久完全石化未曾计算过,不过瞧这位巽公子状态再活个十年八年应当没什么问题,只是过程痛苦而已,也算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蓁蓁制止冲上来的戚巽:“可有解药?”
姬楼道:“当得知舒将军中腐莹之毒被你砍下一脚后,我特意打听了关于你的事。师从戚军医,是多少医者求之不得的,可他最拿手的是外伤,对于用毒却极不擅长,倒是你,做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令我耳朵瞬间凝固的血。”
“嗯,知道更好,便不用我多费口舌。既然你研究过,应当知道再吃几粒,你全身的血液将会越来越浓稠,直到凝固。这种死法倒不算痛苦,只是若死不了,便会是个吃喝拉撒全在榻上的废物,你若想变成那副样子,我倒可以试验一下我的药,到底要用多少颗耗费多长时间才可让你求死不能。”
“你甭吓唬我。”
蓁蓁盯着姬楼:“既然研究过我,你便应当知道,我从不吓唬人。”
姬楼的表情一滞,很快移开了视线,沉默了。蓁蓁也不着急,不但不着急还阻止了按捺不住的戚巽。
等待的时间比较长,再次像死过去一般的姬楼总算有了动静,道:“没有解药,本就是无意中做出来的,那次抹到箭上也是临时起意。我买通了一位曾为巽公子治病的游医,由他的叙述得知以巽公子的身体中一箭肯定不至于此,便捉了几只猫狗用了此毒,才得出此结论。但我并没有去做解药,凡是我所炼制的毒药都无解药。”
“药方写下来。”
姬楼将自己绑住的双手凑到蓁蓁面前。
“你说,劳烦巽公子记吧。”
外面传来了马蹄声和侍卫通传的声音,蓁蓁说完下了车。
“王爷可以搬过去了。”于公公的斗笠上全是雪,脸和手冻得通红。
蓁蓁叫过一个侍卫,吩咐了几句,转身对于公公道:“公公与李侍卫同我一起住巽公子那,今儿天太晚,瞧这天气明日路上也不能好走,最晚后日吧,他便回去。一会儿还要劳烦于公公再跑一趟,将王爷安全送到住处,守他一夜,瞧瞧他都做些什么。”
于公公会意,立刻回道:“是。”
说话间,刚刚的小侍卫端了个托盘出来,上面放着一晚姜汤和一个汤婆子。蓁蓁对于公公道:“趁这会儿先暖暖身子,王爷是个讲究人,估计还得好一会儿才能出来。”
于公公没想到这些是为他准备的,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见蓁蓁催促,他才感激地收下。蓁蓁也未上车,与他一起淋着雪,等他喝完将汤婆子抱手里了才又道:“得空时于公公给皇上写封信吧,将今日发生的事详细禀明。我求了个恩典,请皇上告知我冯大人与姬将军到底有无冤情,连同你的信一起送出去。”
“是,娘娘。”于公公转身要走,却看到一向讲究的渊逸竟如此迅速地从大门走了出来,便停下了脚步。
渊逸看一眼托盘里的空碗和于公公手中的汤婆子,抬头看一眼飞雪的天空,阴阳怪气冲身旁打伞的女仆道:“这天还真是冷,想要冻死本王吗?!”
女仆吓得赶忙躬下身去,战战兢兢地伞跟着抖了起来。
蓁蓁冷眼瞧着,在上马车前对于公公道:“王爷的谱也摆差不多了,公公引他们去吧。”
于公公应了一声,抱着汤婆子很快上了马。
渊逸余光瞧着,心里越发地上火,却又不舍得冲蓁蓁,只好拿身边的人撒气,一会儿嫌地滑,一会儿又嫌雪落到了他的披风上。蓁蓁原本想着等他发完疯去道个别,听了一会,抬脚上了马车。渊逸一声“哎”直喊了出来,也顾不上他那普通人家三年口粮的披风了,迎着雪冲了过来,站在马车下去扯蓁蓁的衣服。
蓁蓁正打算猫腰进车厢,被拽了一下,差点摔倒,转头的时候,原本平静无波的双眸中带上了一丝似怒似冰的气息,竟将天不怕地不怕的渊逸唬了一跳,手松开了。
蓁蓁居高临下地看着渊逸,冷冷地道:“王爷真的是越发地返老还童了。”
渊逸有些不敢看蓁蓁的眼睛,问:“你去哪?”
蓁蓁最是有仇必报的,既然他不肯告诉自己祁国皇室到底发生了何事,那她为何要讲他想知道的?她理都未理,直接进了车内。渊逸被晾在那,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窘还是该气,扭头上了自己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