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二人呼喊声的时候,叶南歌已经冲到了短尾草彘的面前,这急促的呼喊声让她迟疑了一下,脚步停顿了下来。就在此时,躺在地上的短尾草彘,瞪着充满仇恨的小眼睛,居然用两条前腿撑起了身体,一个甩头,嘴里的獠牙就朝着叶南歌刺来。
叶南歌本能的朝后躲避,脚下踩到粘稠的鲜血打了滑,扑通一声摔了个仰倒,却阴差阳错的恰好躲过了突刺过来的獠牙,只是撞到了屁股和后脑勺,疼的她一时没法爬起来。
此时另外三人都已经行动了起来,烈风距离最近,速度最快,一爪子就把短尾草彘拍的朝后移动了一米多,天清冲过来用石刀在短尾草彘头上狠狠敲了一下,冰河则在后面将南歌拖走了。
天清刚才那一瞬间已经知道了南歌想要干嘛,所以才没用石刀去砍,只是敲打了短尾草彘的脑袋,已经流了不少血了,不能再继续让它流血了,要留着给南歌。
被拖开的南歌还斯哈斯哈的揉着脑袋,这边短尾草彘已经被天清那一下给敲晕了。烈风变回人形,心有余悸的朝南歌这边看过来,破天荒的没有出言嘲讽,不过指望他能说出关心的话似乎也有点强人所难了。
天清见南歌确实没有受伤,也放下了心来,学着南歌的样子去采摘树叶来接短尾草彘的鲜血。烈风耸耸肩,扯了几根藤蔓过来,将在周围乱转的三只幼崽给捆了起来,南歌交待过要留着幼崽的小命。
冰河帮南歌检查了一下,确定她真的没有受伤,脸色就从关切变成了愠怒,瞪着南歌一言不发,但是眼神里满满的责备让叶南歌有些手足无措。她有点害怕了,就像小时候不好好吃饭被老爸瞪着时候一样,阿父终归是阿父,威严起来,没有子女不怕的。
叶南歌在阿父的瞪视下慢慢低下头,轻声说道:
“阿父,对不起,我错了。”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冰河开口,叶南歌知道他还没有消气,连忙又诚恳地检讨自己,还连连保证绝对不会再做这种冲动的事,一定会好好保护好自己,吧啦吧啦说了好半天,终于听到冰河发出了一声叹息。
叶南歌偷偷抬了一点头,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板着脸的冰河,见他眼神已经不想刚才那么严厉了,悄悄松了口气,凑过去抱住了阿父的胳膊,再次用撒娇的语气检讨了一遍,这回冰河有了反应。
“南歌,不管你是不是神使,你始终是我们的阿女,你如果出什么事,阿父阿姆该有多伤心?你如果能体会我们的心情,就不会做出这样危险的举动来,再也不许有下次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阿父,我再也不会了,对不起!”
叶南歌流下泪来,这番话让她想到了自己地球上的父母,自己不爱惜身体,早早的猝死了,他们二老如今不知道是什么状态,会不会身体承受不了?她好后悔,虽然自己穿越获得了新生命,可是爸妈并不知道,他们一定非常非常伤心吧。
见南歌哭了,冰河忽然有些自责,自己是不是太严厉了?他笨拙的安慰起南歌,谁知南歌却哭的更凶了,抱住了冰河嚎啕大哭起来,哭的冰河都慌了神。天清看出了他的窘境,微微笑了笑,对冰河喊道:
“没事,让她哭吧,刚才她肯定也吓坏了,发泄一下正好。”
这一通大哭,让叶南歌的情绪得到了宣泄,穿越以来她一直很忙,都没有多少时间去回想从前的事,只是偶尔有些短暂的小感伤,如今终于用一场痛哭和自己的过去彻底告了别,念头也终于通达了。
不过这些想法其他三人可是不了解的,天清还好,只认为她是被吓到了。冰河和烈风却被她的大哭给弄的有些慌乱,以前南歌天天躺在洞穴里不能动的时候,也只是偶尔有点小怨气,从来没有哭过,尤其是这样的嚎啕大哭。两个南歌最亲近的雄性兽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只会僵硬的拍打她的后背,算是在安慰她。
哭了五分钟,将积压许久的负面情绪都清空了的叶南歌,终于停了下来。她想擦擦眼泪,却发现满手都是血渍和污泥,顿时嫌弃的不得了,一脸鼻涕眼泪的问阿父哪里有水,她要洗脸洗手。冰河见她终于不哭了,整个人都放松了,扶着走路姿势别扭的南歌就朝不远处的小溪走去。
烈风见状撇撇嘴,追上来,一把给南歌来了个公主抱,在南歌的惊呼声中直接就朝小溪跑了过去。叶南歌起初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忍不住露出笑容,阿兄果然是宠我的,只是拉不下脸,有点小傲娇。
到了小溪边叶南歌才发现自己不止是手上脏,整个后半身都脏的够呛,最后她只好整个人连带身上裹着的兽皮一起跳进了溪水中,倒是又把烈风吓了一跳,好么,扯平了。
从溪水中爬出来,湿漉漉的叶南歌冻的直哆嗦,找了个阳光比较强的位置蹲下来晒太阳。烈风想了想,直接帮她生了一堆火,让她能好好的把自己烤热乎。不一会儿,冰河也过来了,告诉南歌短尾草彘的血接了好几卷了,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带回去。
叶南歌问了冰河,得知他们身上习惯性的都会带一些盐巴,就让他每卷鲜血里都撒点盐,等血液凝固了,用树叶包起来就可以带回去了。冰河一脸赞叹的回去找天清了,烈风瞥了南歌一眼,笑嘻嘻的说:
“哎呀,神使阿妹,你聪明是聪明了,不过身体太弱,以后还是离森林远一点吧,再这么自己找死,阿兄我可不一定能救得了你!”
叶南歌看了他一眼,没有怼回去,熊哥哥就是这样,好话不会好好说,看在他刚才那么担心自己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没有得到回应的烈风觉得有点无趣,也不说话了,就站在叶南歌身后,离火堆稍远的位置守着。
太阳大,还守着火堆,他着实觉得有点热,可是又担心自己离远了南歌出事,只能尽量远离火堆守着自家阿妹。
叶南歌明白他的心意,烤了一会儿觉得不冷了就站起来,把火灭了,跟着烈风走回了阿父和天清的位置。
短尾草彘已经彻底没了生气,血也不再流了,旁边的地上挖了许多小洞,一个个装满了鲜血的树叶筒插在洞里,周围用泥土固定了一下,让血液不会流出来。叶南歌走过去看了看,嗯,撒了盐的血液已经开始凝结了,看来用不了多久大家就可以带着这些血离开了。
烈风直到这时才想起来问这些鲜血有什么用,至于让南歌差点丢了小命也要接回去吗?天清白了他一眼,有些不爽的说:
“还不是因为你一爪子插在它脖子上,要不然我们也不至于为了点血这么费劲了。这血可是要拿回去给金鹿大叔治病的,你个臭小子懂什么?”
烈风愣了愣,治病?他看了南歌一眼,恍然,接着就不服气的冲天清怼了回去:
“谁让你们不提前告诉我需要血的?能一爪子抓住猎物的脖子,可是优秀的猎人才能做到的,你难道打猎的时候不攻击猎物的脖子?切!”
天清气的鼓起了腮帮子,可是却无法反驳,她打猎也是主攻猎物脖颈的,今天若不是怕伤到南歌,才跟冰河商量好先弄断猎物的腿,否则她那一刀肯定也是冲着这只草彘的脖子去的,还真不能怪他。
冰河想要解释一下,叶南歌先开口了:
“好了别吵了阿兄,我不怪你,还要谢谢你刚才冲过来救我呢。就只给金鹿阿叔一个人吃的话,这些血暂时也够了,太多了也存放不了。这三只幼崽,我打算带回去养起来,以后吃肉就方便了。”
什么?养起来?冰河的眼睛又瞪了过来,叶南歌连忙解释,一边说着一边呼唤纤纤赶紧搜索出关于野猪驯化成为家猪的资料。一通貌似非常高深的讲解之后,一脸茫然的三人不断点头,虽然过程没有听懂,但是结果他们明白了,短尾草彘可以驯养成乖巧的动物,专门供族人吃肉。这样一来,金鹿大叔的彘血供应也有了保障,族人吃肉也有了保障,真是个好办法啊,不愧是神使,感谢兽神!!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叶南歌发现所有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就招呼大家一起将血块用树叶包裹起来,装进藤筐。然后将短尾草彘的尸体绑在阿父的狼背上,将三只捆得结结实实的幼崽绑在天清的虎背上,自己则背着装血块的藤筐爬到烈风背上,启程返回采石点。
此时天色已经中午,到了采石点,大家正好都休息了,正围在一起吃着带来的午饭。看到几人带回来的东西都有些惊奇,凑过来问东问西。叶南歌找到族长,查看了一下上午的进度,满意的夸奖了大家,几人就带着东西先返回了部落。
彘血要赶紧带回去用清水泡上,中午叶南歌打算自己亲自做给金鹿大叔吃。还要给几只幼崽制作一个猪圈,正式开启她的养殖大业。至于午饭后,烈风和冰河他们还要返回采石点,和族人一起采集石块,自己就不用去了,反正她的事多的很,体力活肯定是轮不到她的。
中午吃过饭,叶南歌将辛丁粒和黄皮根片爆香,下冲舌草叶翻炒,加水,再下切好的彘血块,进入金球果,煮熟后加盐,一碗香气扑鼻的彘血汤就做好了。阿姆在一旁跟着学会了,表示以后南歌忙,给金鹿大叔做彘血汤的任务自己来就可以。
将彘血汤给金鹿大叔送去后,南歌赶走了父兄,让他们去采石。自己则拉着天清开始研究给三只短尾草彘幼崽做猪圈的事,不过,自己不懂木匠活,天清更加是除了武艺啥都不会的‘专一型人才’。两人折腾半天也弄不出一个结实靠谱的猪圈来,不由得面面相觑。
天清颓然坐在一旁,叹了口气说道:
“看来不服不行啊,还是得让跳鱼来啊,他对这些活计最在行了。”
叶南歌好奇道:
“跳鱼是谁?名字好奇怪,是咱们部落的吗?我都没听过。”
天清笑道:
“跳鱼是金丝猿族的,他阿姆生他的时候正好在河边采摘,结果他生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条大鱼忽然就从河里跳了出来,然后他的名字就叫跳鱼了。”
叶南歌也笑起来,还以为金丝猿的名字都和树有关,没想到还有叫跳鱼的。幸好自己出生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奇葩的事,不然可能也会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吧,哈哈。哎?不对啊,如果原主不叫南歌,自己是不是也不会穿越过来了?这...好乱啊,不能细想!!
天清奇怪的看着南歌的表情变幻不定,纳闷着跳鱼的名字就算有点好笑,也不至于让她的表情这么复杂吧?叶南歌回过神来就看到了天清疑惑不解的目光,连忙解释说自己想到别的事了,她生怕天清这个一根筋的家伙脑补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
天清拍拍手站起来说道:
“得了,咱们还是去找跳鱼吧,不然这三只幼崽再绑着就要死掉了。”
南歌点头同意,也站了起来,二人将幼崽扔进南歌的小洞穴,朝着丘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