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宅,
西苑,书房。
“砰砰~!”
家仆张木椅急切的敲响了房门,喊道:“少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进来。”书房里面,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身穿淡青色锦绣长袍,面庞儒雅,给人一种书生气。
“吱呀~!”
张木椅推门而入,快步走入里屋,看向自家主子,他神态恭敬,恭恭敬敬的一礼,述说道:“少爷,出大事了!孟舟宗的名额,家主直接给了大少爷。二少爷、四小姐、五小姐、六少爷,他们都极力反对,却被家主关了禁闭!”
“正常。”张东浯神色平淡,放下手中书卷,瞧了眼自己的伴读,他又道,“嫡长有序,可以理解。”
“可是,少爷,大少爷只比您早出生两个月,他凭什么?按照嫡长有序,您才是嫡长子,您的母亲才是主母啊!他只是一个庶出嫡长子罢了!”张木椅一脸的不满,眼中对那个大少爷极为鄙夷。
“我是嫡长子不假,但我母亲不受宠,好事自然轮不到我。孟舟宗,他们的人什么时候到?”
“明天。”
“明天?”张东浯微微一蹙眉,饶有兴趣道,“孟舟宗的老祖们,谁来?”
“不知。”张木椅低着头,不敢看自家主子,自己的情报工作不到位,自己很是羞愧。
“老祖们在孟舟宗修行,他们也有开枝散叶,竞争也颇为激烈,他们不会要一个庸人入门。爹他自作主张,实际上只是刻舟求剑,无须在意。”张东浯又问道,“我娘怎么说?”
“主母倒是胸有成竹,主母说——您的名额跑不了,该是您的就是您的,谁也抢不走。”张木椅心里暖洋洋的微笑道,自己主子进入孟舟宗,自己也可以进入,这可是一飞冲天的好机会,怎能错过?
“母亲出身路家,路家也是修行世家,他们也是孟舟宗的弟子,我们两家的实力相差无几。而且,我母亲的修为比我爹高,她是炼气九层,我爹才炼气七层,相差两层。”张东浯微笑间,起身,扭头看了眼张木椅,“走,去见一见我母亲。”
“是,少爷。”张木椅激动道,有主母主持公道,少爷进入孟舟宗稳妥了。
张东浯走出西苑,沿着长长的亭台楼阁走廊,向北苑走去。本来,自己不想争,可你们过分了,我不得不争了。
这一世,自己出身修行世家,传到自己这一代已是第十二代,可谓是家学渊源,实现了前世的那种梦幻的财富自由。
前世的自己只是一介庶民,摸爬滚打数十载,依旧只是一个负翁。这一世,不需要为吃喝拉撒睡发愁和拼命,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生活。所以说,投胎是一个技术活。
自己从四岁读书习字,六岁开始修行,十余年的修行积累,加之自己的特殊体质,自己的修行可谓是一路畅通,打通六条正经之经脉,直达炼气六层,乃是这一代的第一人。
不过,除却自己之外,无人知晓自己已有炼气六层的修为。加之自己颇为低调,更是鲜有人关注自己,自己在某些人眼中就是一个小透明,不知轻重。
只是,梨落县城毕竟只是一座小县城,资源有限。十年一次的孟舟宗名额,难能可贵,这可是自己有望长生的一个途径,岂能错过?
张东浯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自身情况,一路所过,仆人们纷纷自觉地行礼,行为规规矩矩的,看得人赏心悦目。
刚走到北苑的拱门大门口,张东浯瞧见了得意洋洋的便宜大哥‘张东昌’,他微微一礼,微笑道:“东昌兄,恭喜。”
“怎么说话呢,懂不懂规矩,我是你大哥!”张东昌不满的蹙眉道,他一身青底银边锦袍,傲慢的瞪了眼张东浯,又道,“怎么,想找大母?呵,别白费力气了,没用,名额是我的!”
张东浯笑呵呵的看着张东昌:“听名字,我便知晓爹对你的溺爱和厚望。只是,东昌兄,嫡庶有别,我是嫡长子,你是庶长子,究竟是谁不懂规矩?”
“放肆!”张东昌气愤的直瞪眼,紧握拳头,青筋暴涨,面露潮红,自己虽然比他早出生,但自己母亲只是一个平妻,不是主妻,自己的地位自动降了一级,我不服啊!
张东浯呵呵一笑,瞥了一眼张东昌身后的一个中年人,微笑道:“刘瑞全,你也来了。”
刘瑞全皮笑肉不笑,无奈的恭敬道:“见过东浯公子。”没办法,自家是攀附张家,张东浯之母族乃是路家,路家虽然不如张家,但路家也不是自家可以抗衡的,自家地位自动减一。
张木椅骄傲地挺胸抬头,自己只是少爷的伴读,但与主幸焉。
张东浯看着气愤的张东昌,微笑道:“东昌兄,十年一次的招收名额,一共才三个,你们有点不地道了。”
张东昌冷哼一声:“你来晚了,名额已经分配出去了,我一个,刘家一个,梨家一个。”
张东浯不以为意的轻笑道:“世事多变幻,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爹这么做,他在引起公愤,他还不是一家之主。”
张东昌瞳孔一缩,目露血丝,沉声道:“他是一家之主!”
张东浯笑眯眯道:“家族的长老阁还在,这么重大的事件,他还做不了主。我们是主脉,但还有旁系,他们会甘心?”
“长老阁?”张东昌瞳孔一缩,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满,“那又如何?爹终究是一家之主,他说了算!”
张东浯摇头一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抬脚,穿过拱门,进入北苑,不理会患得患失的张东昌。一家之主?呵,可笑!这可是等级严森的世族,不是一家一户的小门小户,什么一家之主,可笑至极。
张东昌气急败坏的瞪了眼张东浯的背影,可恶,居然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你给我等着!等我进入孟舟宗,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刘瑞全叹了口气,安慰道:“少爷,他是嫡长子,你是庶长子,嫡庶有别,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有家主护着,他掀不起大风大浪。”
张东昌冷哼道:“我知道。但是,三弟他们也跟着闹,他们的母族也跟着瞎起哄,这事恐怕有点悬了。”
刘瑞全无奈道:“不管怎样,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张东昌点了点头:“走吧,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免得他们有可乘之机。”
说完,舅侄二人向东苑走去。
北苑,
张东浯刚入院子,大管家和大姨已然都在等候多时了。
大管家躬身道:“东浯少爷,老爷有请。”
大姨不满的瞪了眼大管家,看向张东浯,笑盈盈道:“少爷,小姐在等您。”
张东浯看向大姨,她年芳三十,尚未婚嫁,乃是炼气六层的修为,从小跟随在母亲身边,二人可谓是情同姐妹。他微笑道:“大姨,您稍等片刻,我先见一见我爹。”
大姨‘路畔’点头道:“应该的。少爷,您先去吧,我去通知小姐。”
张东浯点了点头:“也好。走吧,大管家。”说完,张东浯眼中玉软石的道路,径直走向对面的大堂。
大管家规规矩矩的跟随在张东浯身后,先张木椅一步,张木椅扭头看了眼大管家,微微一笑,不言不语,大管家也没有理会他。
路畔转身,向东厢房走去。
进入大堂,张东浯看向就座主座的父亲‘张土桥’,微微一躬身,微笑道:“爹,您找我?”
“坐。”张土桥年过三旬,炼气七层的修为,儒雅威严,不擅长战斗,是一个守家之人。
看着自己的嫡长子,张土桥神色复杂,自己忙忙碌碌,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他几面,他也不同于其他儿女,时常出面,他一直身居自家西苑,不问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自己对他不甚了解。
张土桥喝了一口灵茶,放下茶杯,看着自己的嫡长子,他开口道:“事情,你也知道了,你有什么想法?”
张东浯坐下,张木椅站在他身后,女仆送上热茶,张东浯喝了一口灵茶,瞥了眼自家老父亲,放下茶杯,微笑道:“有些事情,您还做不了主。”
张土桥没有动怒,神色平静,因为张东浯所言非虚,自己头上还有长老阁,他们有权力阻止自己的某些决策。
“你想进入孟舟宗?”
“我说了算吗?”
“看来,你是想进入孟舟宗。按理说,你是有资格获得一个名额。只是,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同待闺小姐,我怕你适应不了那里的残酷竞争。”
“哦,在您眼中,我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张东浯眼睛微眯,注视着张土桥,“我有那么不堪吗?何况,妇女顶半边天,您有些偏薄了。”
“妇女顶半边天?”张土桥惊异的看了眼自家嫡长子,没想到他居然有此胆识,自己对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陌生啊。
“没有妇女,哪来的我们?别忘了,长老阁中也有女子长老,您刚才所言,若是被她们知晓了,您的目的更加难以实现。”张东浯微笑道。
“呵,看来,我小觑你了。”张土桥心头猛地一跳,这一点,自己疏忽了,长老阁的那些人都是炼气期十层的存在,自己可打不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