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山抹掉嘴角的面包碎屑。
朝着李文雄，伸出脏黑的手。
“还饿，再给我一个。”
李文雄还没回过神来，神色茫然。
所有人都没看清郑山上车的身影。
这个家伙，快到令人匪夷所思！
李文雄最崩溃的是……
郑山三口吃掉价值两百万的面包。
还恬不知耻地索要！
愤怒之余，更多的是惊喜。
郑山，还活着！
拿到死种，有希望了！
林延打量着不修边幅的郑山，他第一次见这位养鬼人，感觉说不出来的诡异。
莫名有种鬼的皮披到人类身上的感觉。
不人不鬼，难以分清。
郑山身上有东西不断蠕动，运动服勒出人脸的轮廓。
应该是只鬼。
没人能确定，郑山身上到底有多少只鬼。
他一上车，车厢内氛围瞬间凝重。
虽然什么都没做，却让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众人心头。
楚北挡在众人面前，面色警惕。
“郑山，你是人是鬼？”
郑山扭过头，眉头一皱，“你是谁？”
楚北脸色难看，“我是楚北。”
郑山摇头，不认识。
楚北有些难过。
当初刚入灵调局，郑山拍着肩膀，说那么多年轻人里，就欣赏楚北一个。
而现在，郑山根本不记得他。
实际上，郑山为人平等，对每个后辈都说过同样的话，不偏不倚，这叫公平。
郑山张开嘴，血色喉咙里竟然有一只猩红色的眼睛。
喉咙血肉间，眼球蠕动。
这只鬼眼，能够看出职业者的职业，盯着楚北观察。
随后，郑山合上嘴巴，神色恍然，“想起来了，执刀人，名字……”
名字是真不记得。
说完，又张开嘴巴，扫过众人。
“售票员……朴实无华的职业。”
“灌溉者，呵，怎么不去乡下帮农民浇地？”
“打……嗯？”
郑山的注意力，在丁悦琪身上停留片刻，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随后若无其事，继续观察其他人。
“普通人，普通人……都是普通人。”
郑山合上嘴巴，又多看了丁悦琪一眼。
忽然，他察觉到不对劲。
楚北和李文雄，还有黄萌的目光，都疑惑地看着他。
郑山眉头一皱，很厌恶这样的眼神。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执刀人，你既然来自灵调局，应该知道我养了一只鬼，可以看穿职业者。”
楚北神情古怪。
“就是因为知道，才觉得诧异。”
他抬起手，指向林延。
“你再看看他。”
郑山看向林延，张开嘴巴，亮出喉咙里的鬼眼。
林延越来越觉得不舒服。
喉咙怼脸，感觉太奇怪，不如怼其他部位舒服。
鬼眼蠕动，观察半天，一无所获。
郑山眯起眼睛，“执刀人，你在拿我寻开心呢？这家伙不是职业者，你让我看什么？”
此话一出，车内死寂，针落可闻。
离谱！
李文雄都觉得离谱的程度！
“郑山，你的鬼眼是不是年份太长，老眼昏花了？林延如果不是职业者，我现在就吃史！”
能吞噬物资，能随手拿出铁链，甚至刚才还掏出西瓜刀……
不是职业者，还能是什么？
多啦A梦吗？
自从林延公开被鬼山羊和镜面亡魂追杀，李文雄就觉得，林延身上真的没秘密了。
现在看来，离看透林延，还差十万八千里。
“到底是谁给我的错觉，让我以为自己看清了……”
李文雄第一次质疑自己的智商。
林延察觉到众人的质疑目光，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虽然职业身份造了假，谎称抬棺人。
但绝对是实打实的职业者。
郑山的鬼眼，竟然看不出来？
林延仔细分析，从身体上找原因的话，只有一个解释：人皮。
身上的皮肤，融合了六张敛妆皮。
或许这六层敛妆，屏蔽鬼眼，无法看穿林延的职业身份。
众人的诧异反应，不是装的。
郑山不由得看向林延，眼神多了几分杀意。
他不喜欢眼皮子底下的人在掌控之外。
“你是职业者？”
林延察觉到郑山眼中的杀意，毫不犹豫掏出手枪，对准郑山。
“别乱动……”
话音刚落，手枪脱手，落在郑山手中。
没人看清郑山的行动路线，仿佛瞬移般夺走林延的手枪，放在手里把玩，退出弹匣。
“呵，空的，就这破东西，也敢威胁我？”
郑山随手丢掉，丝毫没放在眼里。
李文雄傻眼了。
枪里竟然没子弹？
那之前他赌枪里没子弹，岂不是赌对了？
“我赌赢了？”
迟到的胜利，并未令李文雄开心，心中只有智商被摩擦的耻辱感。
如果没有郑山，李文雄永远也不会知道，枪里没有子弹。
李文雄笑了，笑的很阴郁。
“林延，你终于吃瘪了！”
林延死死盯着郑山。
单从速度来讲，郑山足以杀掉这里任何一个人。
甚至没人能来得及反应。
郑山拍了拍自己的右腿，腿里寄养了一只鬼。
“这只鬼目前的速度，不是你们能抗衡的。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
话音未落，林延果断出手！
他不是吃亏的人。
西瓜刀丢向郑山。
“子弹的速度我会忌惮，至于飞刀……你太看不起我了。”
郑山伸手，轻松接住西瓜刀。
林延等的就是这一刻。
郑山的速度快，林延也必须够快，而且不能有任何失误，甚至只有一次机会！
如果没能成功。
很难再有机会干掉郑山。
林延动作迅速，扔刀的刹那，另一只手无缝衔接，掏出冲锋枪！
郑山伸手接刀的刹那。
林延毫不犹豫开枪！
子弹飞射！
郑山面色骤变，身体扑向一侧，但子弹速度更快，擦着郑山的小腿飞过，溅出血滴。
皮外伤无伤大雅，却也造成郑山动作延迟。
林延抓住机会，继续开枪！
数不清的子弹，全打在郑山的右腿上。
血肉飞溅！
裸露的腿骨上，擦伤无数。
寄养在腿里的鬼，趁机逃出，身形闪烁，从众人眼皮下消失。
郑山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响彻整座车厢。
赵磊捂着丁悦琪的眼睛，头皮发麻。
黄萌缩在椅子上，惶恐地看着这一幕。
楚北预料到林延还藏着什么，没想到藏了把冲锋枪。
李文雄则在思考，怎么向林延道歉能比较诚恳，且保留尊严。
提升速度的鬼逃跑得无影无踪。
郑山的右腿已经废了。
他趴在地上，痛苦地嚎叫。
很难想象，一名三星职业者，竟然这么大意，能被子弹打成这个样子。
郑山喘着粗气，艰难回过头。
“你，应该……”
“打我的头！”
郑山的右腿骨突然脱离身体。
腿根断口里，钻出一只鬼手臂，充当他的新腿。
林延再开枪的时候，郑山的身体宛如钢板，根本打不穿。
地面钻出数不清的鬼手，交叉盖住郑山的身体，拖进地下。
楚北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这下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