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1649

乌有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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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攻入刘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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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午时初(11点),赤军正在吃午饭。刘大狼派来了使者,举白旗过来谈判。

赤军旗开得胜,众将胜券在握,大多主张回绝使者。沈赤心另有主意,下令接待使者,一见面便劈头盖脸地说道:

“我们赤军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听说刘大狼为富不仁,作恶多端,特意过来打秋风,借点钱粮用用。怎知你家主人不讲武德,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三言两语不合,便派兵出来挑战。

“这下可好,你们打了败仗,损失惨重,却要派人过来求和。你倒说说看,刘大狼开出什么价码?”

使者也姓刘,是刘家的管家,算是刘大狼的心腹。赤军士气高昂,纪律严明,与以往义军大不相同。厕身其中,刘管家大为惶恐,说道:

“大,大……大帅,刘举人恳求大帅高抬贵手。他愿意奉送五百两银子、八百石粮食,请求大帅退兵,保全我家公子的尸首……”

“什么?”二连长李胜脾气火暴,说道:“你当我们是叫花子?五百两银子、一千石粮食,就想打发我们?”

白银在古代又称为白金,与黄金一样都是硬通货。到了明朝中叶,世界进入大航海时代,西班牙人在美洲发现了储量超大的银矿。

自此之后,来自美洲的白银大量输入华夏,成为明朝事实上的流通货币。长期来看,白银是在缓慢贬值的,但在明末清初时,白银的购买力依然很强。

大体上,明朝中后期的米价稳定在每石0.5-0.6两白银。崇祯以来,国内战争频繁,粮价波动得很厉害。目前江西一带,一石大米可以卖到两三两白银。

按,古代粮食的计量单位石、升、斗等,都是容积单位。明朝一石大米大约150斤,当时一斤约为590克。这样换算下来,明朝一石米大约为88.5千克。

刘大狼考中过举人,在他看来,向赤军奉送五百两白银、八百石粮食,至少价值两千两银子,已经够有诚意了。但赤军吃定了他,根本就不满意。

刘管家见李胜发怒,大为惶恐,赶紧磕头求饶,说道:“军爷,小的哪敢欺骗您。刘家堡外面看着大,里面早就空了。五百两银子、八百石粮食,已经掏空刘举人的家底了。”

“呸!”方世珍认识刘管家,忍无可忍,骂道:“什么狗屁举人!崇祯十六年,刘大狼为非作歹,引起公愤。当时的江西学政,已经发文薅掉他的功名了!

“他认贼作父,引狼入室,招满鞑子入城,被满鞑子恢复了功名。老百姓说他狠如恶狼,一点儿也没冤枉他。刘管家,你惯于狗仗人势,仗着自己是刘大狼的管家,鱼肉乡里,横行霸道,今天还有脸过来为刘大狼说情!沈先生,您准我杀了他吧!”

沈先生是弥勒下凡,已经在永新县流传开来。刘管家大吃一惊,想不到赤军的主帅就是沈先生。他赶紧转向沈赤心磕头,眼巴巴地求他饶命。

沈赤心另有计较,说道:“回去告诉刘大狼,一千两白银、一千石粮食,限他半个时辰之后答复。若他不答应,我无要了刘大狼的狗命,再把刘家堡夷为平地。

“一千两白银,今天下午申时初(15点)交接,分文不得缺少。一千石粮食,明天上午辰时初(7点)交接,斗米不得缺少。”

使者连滚带爬跑回刘家堡,众将不解,问沈赤心:“沈先生,就这么放过刘大狼?”

相比于大帅,沈赤心更喜欢大家称他“先生”。他说:“刘大狼罪恶昭彰,自然不能饶了他。让他准备钱粮,只不过是缓兵之计。若他肯讨饶,就得加紧准备银子。

“一千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目,将近一百斤重。刘大狼要清点银子,还要足额称重,够他忙得了。等他们忙得不可开交之际,咱们再趁机强攻。”

明朝一斤为十六两,一两十六钱。一两白银,相当于现在37.3克。一千两白银,就是37.3千克,看似不重。但白银形制并不统一,形状、重量五花八门。想在短时间内凑成一千两白银,并不容易。

实际上,民间使用白银做交易时,相当不方便。店家要辨别白银成色,还要称重,要用剪刀裁减白银,以得到所需的重量。有时候,买卖双方为了减少争端,还要到钱庄处置白银,对商品经济的发展大为不利。

不久,刘管家再次举白旗过来,说刘大狼愿意奉送钱粮,请赤军高抬贵手,放过刘家堡。

其实,刘大狼表面恭顺,其实已派人向吉安知府求救,请知府速派精兵前来围剿赤军。他的如意算盘时,先用钱粮支走赤军。等到清军派兵围剿时,他再带领团勇带路,再为儿子报仇。

沈赤心对使者虚与委蛇,好言相对,麻痹使者。很快,使者告辞而去,赤军也加紧分组,准备攻城。

未正时(14时),五十多名赤军推着两辆大车,来到刘家堡正门口。大车表面看是装银子的,实际上是攻城工具,前面装着厚门板,以抵御铳炮,里面装着榔头、凿具,作为掏开堡墙的工具。

团勇不敢怠慢,也不敢放下吊桥。这刘家堡在围墙外面引入河水,犹如护城河,正门、后门处设有吊桥,以供出入。

看样子,刘大狼不在城头处,十有八九是在清点银子。方世珍打头,骂道:“我奉沈先生之令,带大军到堡门口接收白银。你立即放下吊桥,否则,我可要强攻进去了。”

说罢,方世珍弯弓搭箭,摆出一副进攻的模样。守门的团勇不敢抵抗,又被沈先生的威名吓住,只得放下吊桥。

赤军两辆大车,相继通过吊桥。两名殿后的赤军,突然从大车上抽出一把大刀,顷刻间斩断了吊桥的绳索。李胜也混在队伍里,弯弓搭箭,一箭射中门楼上的团勇头目。

前面得手,后续大队人马也分开行动,三十人前往后门,截断刘大狼退路。其余人奔向正门,走吊桥来到刘家堡围墙下。

团勇群龙无首,早上刚刚大败,损失了一半人马。剩下一百多人,又被刘大狼抽走一部分清点白银,刘家堡的防御已经极度空虚,难以形成有效的抵抗。

不少赤军已经冲到堡墙下,正处于铳炮的射击死角下。他们立即拿起锹镐、斧子、锄头,奋力掘墙。

刘家堡毕竟不是城池,围墙都由黄土堆成,也没有经过夯实。用不了多久,一定会被赤军挖出大洞。

佃户们也备受鼓舞,手持镰刀、锄头,争相恐后地冲过吊桥,帮赤军凿墙。

刘大狼闻讯大惊,急忙来到门楼,试图组织团勇抵抗赤军。但赤军和佃户已经来到围墙底下,各自蔓延开来。

不多时,赤军在门楼右侧率先凿开一个大洞。一连战士宋建手持竹矛,第一个进入刘家堡。一个团勇迎面而来,举矛刺向宋建。

宋建侧身一步,用竹矛格开对方的长矛,再奋力一刺,正中敌人的下颚,顿时血浆迸射。那团勇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宋建抢过他的长矛,大声喊道:“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围墙上的洞口进一步扩大,越来越多的赤军钻了进来。团勇如鸟兽散,宋建等人直奔堡门,杀散守门的团勇,打开堡门迎接大部队。

堡外的赤军等候已久,堡门一开,便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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