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顺着她的嘴角流淌而下,在精致的衣服上急速奔驰。
“若是不能如愿呢?”贾诩抿酒问道。
昏昏沉沉间,刘纤回道:“那,睡过去便好。”
睡过去,代表着逃避。
换而言之,刘纤无法接受她自己的失败......
贾诩将酒咽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理想主义,但想必这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毕竟战斗在这之前便已开始,在这之后也不会结束......
而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在适合的时候去推波助澜,让这些人的理想要么破灭,要么......
......
宜城。
在张言请援后,朝廷得知荆州刺史王睿被孙坚杀害,董卓便上书派刘表继任。
刘表身长八尺余,姿貌温厚伟壮,少时知名于世,是西汉鲁恭王刘余的后代,年轻时受到良好的教育,他参加过太学生运动,被称为“八俊”之一,与同郡张俭等号为“八顾”,又与张俭、岑晊、陈翔、孔昱、苑康、檀敷、翟超等称为“八及”。
于第二次党锢之祸时与同郡张俭等受到讪议,被迫逃亡。
光和七年,受黄巾之乱的影响,党禁得到解除,刘表受大将军何进征辟为掾属,推荐再次入朝,出任北军中候。
在接到上任的通知之后,刘表迫于荆州错综复杂的关系,只好匿名独身前往荆州。
在他抵达宜城后,闻到风声的荆州士族立刻赶到。
秘室中,中庐县人蒯良、蒯越及襄阳人蔡瑁正和刘表在商谈。
荆州四大族黄、蔡、蒯、庞,不得不说他们的警惕性很高,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刘表,即使刘表是匿名只身一人。
刘表看着眼前的三人,他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将这个荆州刺史担任下去,就看这三个人了。
回想这一路以来的遇到的问题,刘表问道:“此间宗贼甚盛,群众不附,吴人苏代为长沙太守,贝羽为华容县长,各据民兵而于当地称霸,袁术、孙坚、张咨三人盘踞南阳,不听号令,祸事至此,我希望在这里征兵,但恐其不能聚集,众位有何对策呢?”
军队!
军队是最重要的。
刘表很清楚这一点,他要打造一支能够和南阳三人抗衡的军队,这支军队还需要能够肃杀各地的宵小之辈。
眼见刘表开口,蒯良当即就想展示一下自己,“群众不附的原因,是出于仁之不足,群众依附而不能兴治的原因,是出于义之不足;如果仁义之道能行,则百姓来归如水势之向下,何必担忧来者之不从而要问兴兵之策呢?”
他说的自在,但也只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蒯良的意思是施以仁义。
可刘表清楚宋襄公,那家伙仁义昏了脑袋,最终落得一个凄惨下场。
这仁义,不要也罢。
再说,现在这些危险都迫在眉睫,施行仁义又不能够在短时间内见效,还是相当于没用。
可以说这蒯良所言,乃是纯纯的废话。
眼看不对劲,蒯良的弟弟蒯越便开始接着打圆场,“治平者以仁义为先,治乱者以权谋为先。”
意思是我兄长说的没错!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我来说点权谋阴招。
他将话茬接了过来,“兵不在多,在能得其人。”
“南阳有袁术、孙坚、张咨三人,看似势力强大,但孙坚却与张咨两人有着矛盾冲突,虽说在袁术之下得以缓和,可这断绳再系也得有个结。”
“王使君在荆州多年,民众多有对其敬仰之心,孙坚杀之,是为不智。”
“张太守虽刚继任,只是有悬鱼太守珠玉在前,这才显得他并无什么大才。”
“此二者可间而离之!”蒯越笃定地说着,“至于苏代、贝羽?皆乃一勇之武夫尔,不足为虑!”
“宗贼首领多贪暴,其下属也为之所忧,我有些许门客熟知此中道理,若遣去示之以利,宗贼首领必定持众而来。”
“届时,使君便诛其无道者,再抚而用其众。”
“这样一来,荆州各地的民众便知使君为人有德,必定扶老携弱而至。”
“此时便可兵集众附,南据江陵,北守襄阳,各地皆可传檄而定,袁术、孙坚亦有心无力也!”
蒯越的规划只能说很好。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好的很。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武陵郡已经爆发了一场无法平定的叛乱。
不过这是后话。
听过两人的发言后,刘表叹道:“子柔之言,可以说是雍季之论;异度之计,可以说是臼犯之谋。”
这是将两人的面子全部给全。
雍季、臼犯是春秋时期晋国大臣。
城濮之战时,晋军的力量不如楚军。
晋文公问臼犯道:“敌众我寡,将怎样才得取胜呢?”
臼犯答道:“礼不厌美,战不厌诈,您用‘诈’好了。”
文公把臼犯的计策告诉雍季,征求他的意见。
雍季起初不赞成,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后来只得同意。
他说:“竭泽而渔,岂不获得?而明年无鱼;焚薮而畋,岂不获得?而明年无兽。诈伪之道,虽今偷可,后将无复,非长术也。”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戽干了池塘里的水而捉鱼,哪里还会捉不到的?可是明年这里就没有鱼可捉了;烧光了丛林中的草木而打猎,哪里还会打不到的?可是明年这里就没有野兽可打了。欺诈的计策也是如此,虽则现在偶然用一次是会成功的,可是下次再用也就不行了,这不是长远之计啊。
晋文公这次采纳了臼犯的欺诈计策,果然得了大胜。
回国以后,论功行赏,雍季却在臼犯之上,有人感觉奇怪,以为文公赏错了。
文公说:“雍季之言,百世之则也,臼犯之言,一时之务也,焉有一进之务先百世之利者乎?”
现在刘表的话也是一样,蒯良、蒯越是亲兄弟,乃是未来他要倚重的人才。
必须让两人都得到满足才行。
将蒯良、蒯越比作雍季、臼犯,从另外的角度来说,那也是将刘表自己比作了晋文公。
这其中还是有很多小心思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