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忍不住阴阳怪气。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烦人,再看商容洲,更是一脸震惊地盯着他,仿佛被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他心底火气再次郁结,正要开口时,就听到她疑惑地问:“你是如何知道我去那边的?”
“……你还真去了?”赵呈徽咬牙。
商容洲赶紧放下筷子:“别误会,我去那边不是为了玩乐,而是有要事与人相商,定在那儿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殿下同人商议什么,以至于要特意掩人耳目?”赵呈徽反问。
商容洲叹了声气:“还不是商议要如何与你成亲。”
赵呈徽愣住。
“许多事我不与你说,只是不想你有压力,”商容洲伸手捏住他的脸,“谁知我不与你说,你倒是胡思乱想起来了。”
“你说……要与我成亲?”赵呈徽还有些不敢置信。
商容洲扬眉:“怎么,不信?”
赵呈徽喉结动了动,半晌憋出一个字:“……信。”
商容洲笑了,起身直接倒进他的怀里,他张开双臂,牢牢将人抱住,鼻尖贴着她的脖颈问:“那么多可以掩人耳目的地方,为何一定要选楚风馆?为何一定要留下过夜?”
“那是我一个故友开的,相较其他地方更安全些,留下过夜也是因为太晚了撞上宵禁,你若实在不放心嘛……”商容洲拉长了音,在他看过来时倏然一笑,“那我下次带你一同前去,只是要委屈你在门口等着,我联系的那几位大人身份不低,怕是不愿意见你。”
赵呈徽认真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她脸上的笑意快绷不住时才问一句:“我当真能去?”
虽然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可真听到他亲口说出时,商容洲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你一个天之骄子,去那种地方作甚。”
“如今已没有天之骄子,只有你的裙下之臣。”赵呈徽眼底是几分认真。
商容洲扯了一下唇角,静了静后道:“你若愿意,明日我便带你过去。”
“嗯。”
两人商议好后,突然一阵无言,商容洲坐在他怀里喝了小半碗汤,这才突然问了句:“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如何知晓我去楚风馆了?”
赵呈徽一顿,平静回答:“你身上有男子惯用的冷香味,我前些年办事经过那儿时,嗅到过一样的味道。”
“还真是狗鼻子。”商容洲笑骂一句,似乎信了他的话。
两人之后便没有再提此事,翌日晚上,商容洲就说话算话带他去了楚风馆。
凡是男欢女爱之地,都是差不多的,楚风馆同其他青楼相比,亦没什么不同,四处都是孟浪的笑声和靡靡之音,赵呈徽一进入此地,便厌恶地蹙起了眉头。
他的到来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不认识他的女客,更是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在他身上,也因此引来不少男倌的敌意。商容洲跟赵呈徽一道走着,自然没有错过这些人的视线,见状不由轻笑一声:“我家暮深当真是受欢迎,若是来了这儿做男倌,绝对是头牌的料子。”
“殿下,不好笑。”赵呈徽对这类玩笑本能排斥。
商容洲横了他一眼:“这么认真做什么。”
赵呈徽抿唇。
商容洲见他这副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接着径直往前走去。赵呈徽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失望,紧了紧拳头后沉默跟随,二人很快到了最大的厢房门前。
“你在此处等着,我今晚要商议的事有些多,你若是等烦了,可以提前回去。”商容洲提前交代。
赵呈徽将她鬓边碎发别至耳后:“不用,我等你就是。”
“行吧,那我就先进去了。”商容洲说完,便直接进了厢房。
房门在他面前关上,隔绝了大部分声音,但他依然隐约听到,屋里因为商容洲的到来热闹了许多,还有一两个年轻的声音大呼小叫,全然不像谈正事的样子。
赵呈徽按捺下心中的焦躁,垂着眼眸守在门口。
然后一等就是一夜。
商容洲从屋里出来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她一身酒气,眼神也有些迷蒙,看到赵呈徽后愣了愣:“你还真等了一夜啊?”
“殿下。”赵呈徽抬头看向她,眉眼间是一片沉色。
商容洲笑了一声朝他倒去,赵呈徽立刻将人接住。
“走吧。”商容洲捏捏他冰凉的手。
赵呈徽沉默地扶着她往外走,走了一段后突然开口:“殿下日后商议事情时,还是不要再请舞乐了,免得总是这样,一谈就是一夜。”
“这是合理应酬,你懂什么,”商容洲满不在乎,“咱们有求于人,自然要该安排的都安排了。”
赵呈徽闻言,便知道已无沟通的必要,于是安静地扶着她上了马车。
二人一路无言地回了长公主府,又沉默地各回各屋,商容洲全程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当天晚上,商容洲又要去楚风楼,叫丫鬟通知赵呈徽后,赵呈徽沉默地换好衣裳,随她一起出门了。
心上人为了和自己成亲,每日里辛苦应酬,还因为怕他不放心,所以特意带他一起,他怎么都不该再有意见,可赵呈徽就是越来越烦躁,越来越不安,甚至好几次都想质问商容洲,去楚风楼究竟是为了饮酒作乐,还是为了和他成亲。
然而他每次都忍住了,因为他总觉得,一旦问出口,两个人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痕。
可他们明明才刚互通心意没几天,那场盛大的烟花仿佛还在昨日,他怎就开始担心出现裂痕的事了呢?
赵呈徽心里藏着事,在商容洲面前越来越沉默,商容洲不知是不在意,还是装没看到,从来没有主动询问过他,这种漠视叫他如同被置于火上烤,想要打破却又无力。
连续五六日后,赵呈徽又一次站在厢房门口守夜,如今来回经过的小倌和老鸨,看他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好奇到现在的同情了。
他尽可能忽视所有人,也尽可能忽视房中传来的所有笑闹,却还是在看到一个男倌衣冠不整地从屋里出来时,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沉着脸直接冲进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