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汉玄帝叹息一声
他自己还能掌控弹压那些藩王,只是无法给后代铺路罢了。
那就只有看之后的皇帝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了。
但就算是他,也不希望有宗亲势大。
越朝是强盛富饶,不代表周边没有敌人。
一旦自己人打起来,它国必定趁虚而入,狠狠撕下你一块肉。
他正想让他们都退下,就听到熟悉的童音:【实行推恩令不就好了吗?】
【现在的律法都是嫡长子继承大头,甚至全部的家产。】
【代代相传,当然越来越雄厚。】
【你就让那些王爷的其他儿子也继承封地、财产、军队。】
【他们跟猪下崽儿似的生孩子,一个王爷十几个二十几个儿子。】
【每个给他分一块,只要一代就分解完了。】
皇帝:!!!难道你是个天才?
要不是有人看着,他都想把小家伙抱起来一顿狂亲了。
那笑容,大白牙都露出来了。
不是,这是什么很高兴的事吗?
文庭琛觉得皇上跟中邪了似的。
他回到中书省,不久后,接到皇上让他拟稿推恩令的手谕。
文庭琛:这……这这这。
这是何人想出的法子,兵不血刃的阳谋啊。
不是对藩王们说,就是要削你的势力。
而是状似仁慈的为每个宗室子考虑,让他们也能继承父亲的财产。
除了嫡长子,其他的儿子是没有任何保障的,哪怕嫡次子也不行。
但是一旦有了这个律法,藩王要是不执行,第一个闹起来的就是他的儿子们。
而且他们不可能少生几个来保障势力不被分割,因为孩子不是都能养得活的。
就连他自己家里,小时候兄弟姐妹五人,现在也死得就剩他和小妹了。
另外三个都是夭折。
陛下前两个皇子接连夭折也无人怀疑,就是因为死两个小孩实在是太正常了。
他们不知道生下来的孩子能不能活到长大,为了保证自己后继有人,就只能铆足劲儿的生。
所以这个方法,简直是神计啊!
谁想的啊!
刚才在御书房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文庭琛简直像冲到皇上面前,问是哪位兄台想的了。
但是他忍住了,方才不说,私下里上奏,说不定这人就是陛下藏的秘密武器。
文庭琛忍着激动的心开始拟旨。
等诏书下发以后,朝野震惊。
中书舍人江继彬回家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兴奋的给夫人说起这件事:“陛下身边果然处处是良才啊。”
“枉我恃才傲物,以为自己才华冠京城,是我太坐井观天了,陛下的身边才真是藏龙卧虎。”
“究竟是谁的脑子,能想出推恩令这种东西?”
“高,高啊,实在是高。”
蕙兰接过他换下的衣服挂上,“确实,明明白白的阳谋,就是告诉你要对付你了。”
“当时对方就只能看着,没法反抗。”
“接受了,至少他自己能富贵一辈子,不接受的话,抗旨不遵,陛下就有理由出兵削藩了。”
蕙兰也惊叹于那个人的智慧。
要是给以前的她说,成天泡在脂粉红尘里的姑娘当然听不懂。
但自从她遇到了江继彬,他不是只与她闲谈风月,只调情,不谈爱。
而是什么都和她说,说他读书的见解,说他看到的惊艳的策论。
她现在连字都认不全,但是懂得却很多,就是因为他不会因为她听不懂,便败了兴致,不与她说话了。
而是耐心的解释。
所以她才会被吸引,在他入京赶考的时候,拿出自己攒下的钱财。
所以她相信他的人品。
现在的蕙兰已经对朝廷局势有自己的见解了。
远在封地的郡王们确实都气坏了。
敏郡王看着新出的律法气得手抖。
他手一甩,把册子扔在地上。
幕僚见了劝道:“王爷息怒。”
“息怒?你没看到这是什么阴招?”
“好一个分而化之,皇帝身边还真是能人辈出,推恩令这种毒计都能想出来。”
“还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狗贼想的主意,皇帝也知道把人藏起来啊。”
“要是我知道是谁干的,绝对削了他!”
而被外界猜测的神秘人正在御书房侧殿喝奶,喝完后还打了一个奶嗝儿。
打了一个还不算,嬷嬷继续轻轻拍着她的背拍嗝,林知音一个接一个的嗝打出来。
这就是小婴儿丢脸的地方。
太羞耻啦~
随着推恩令的推行,林知音也满百天了。
这次自然又是超了规制的大办。
礼部:办呗。
御史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出来劝谏。
陛下三十有三了,这几年好不容易活下来一个,大办一场也不是说不过去。
没事,他高兴傻了很正常的,咱们让让他吧。
董家。
因为之前的患难之情,柳姨娘被扶为了正室。
但董心柔和董心仪之间的地位并没有倒转。
自从她丧母,性格来了个天翻地覆。
不仅乖巧懂事了起来,还对董将军认错,以前不懂事,欺负阿姊,她知道错了。
是真的认错吗?
董心柔不信。
真的悔过,不是应该求得被害的那个人的原谅吗?
为什么要去对着父亲认错。
坏人放下屠刀,仿佛就立地成佛了。
而好人哪怕做了一件坏事,就是千夫所指。
董琦对董心柔劝道:“妹妹以前年纪小不懂事,柔儿一直都是最乖巧的。”
“你是做阿姊的,原谅妹妹以前的过失好吗?”
“爹爹最希望的,就是你们姊妹能够和睦友爱,到底都是一家人。”
董心柔摸着自己手腕内侧,被火焰燎出的伤疤。
此时早已愈合,但是坑坑洼洼的丑陋疤痕,长在她的肉上,每到阴雨天时,都会泛起皮肉之下的痒意。
但她连抠弄来缓解都不行。
有次她没忍住,娘亲也不在,她就挠了几下。
抠破了疤没处理好,伤口又开始流脓。
当晚发起了高热,差点没救回来。
此后无论再痒,董心柔也知道,她身上的这些伤疤是不能挠的。
她只能忍着,忍着她那些痒意自己消下去。
而她才四岁,这些东西将要伴随她一生。
这一切,都是因为妹妹的不懂事。
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仪儿是做阿姊的,只要妹妹改了,我当然会原谅她的。”
身体违背自己本身意愿说出话,真的很难受。
原谅?
不可能原谅的。
她难熬的日日夜夜,仇人却说一句认错的话,就能揭过去。
但是娘说她还小,只能靠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