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一切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涪城外,邓忠和杨欣丘本三人聚在一起,望着前方一众残兵,脸色难看。
“监军。”王颀微微躬身,语气低沉道:“据末将点查,如今仅剩一万余人,其余军士皆不知所踪。”
“邓将军和其所率开山营等万余军士,折损大半,邓将军至今未归,据败军兵说~”
“说什么?”
“将军,怕是回不来了!”丘本看着不远处的涪城,叹息中带着一丝凄苦。
他们孤军深入蜀地,本就是冒险之事,要不是邓艾亲自领军,队伍早就散了。
可现在邓艾没了,队伍没了主心骨,丘本是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城下的魏军听着,你军大将邓艾已死,首级现在此处,识相的速速放下兵刃跪地求饶,我们殿下保你们性命无忧!”
一个高大的御林军士,手持一根竹篙,高挂邓艾的头颅,朝着下方魏军厉喝道。
“哈哈,邓艾一死,这群魏军也是蹦跶不了几天了。”诸葛瞻神色轻松,满眼笑意。
黄崇不可否置道:“这全是殿下的功劳,若非殿下诱邓艾入城,又以火攻之,大破其军,我们还得跟眼前的魏军,耗上些日子。”
“希望眼前这些魏兵,能够识时务一些,不必在动兵戈!”刘谌看着下方魏军,不由呢喃道。
“殿下,这群魏军皆是搏命之徒,不将其逼入绝地,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投降,末将认为现在应臣其士气低落,在攻杀一番,彻底打破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张遵手握蛇矛,眼中战意十足。
刘谌对此,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下方魏军的反应。
“蜀将狂妄,我非宰了那小贼头颅不可。”
邓忠看着自己父亲的头颅被高高挂起,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王颀杨欣拦住,他已经提着枪,在冲往涪城的路上了。
“少将军,不要冲动,你现在前进就是送死而已。”
“的呀,少将军,眼下局势还得从长计议才是前往不可鲁莽啊,不然咋们这万余大军,也得赔进去。”
二人苦口婆心的劝告着,邓忠也不得不压下火气。
“监军,眼下情形,我军该如何是好?”
劝下邓忠,众将将目光聚集在监军丘本身上。
邓艾身死,丘本便成了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丘本眉头拧成川字,呢喃半天,也是想不出个好办法。
眼前的局势,除非他们插上翅旁,飞出蜀地,否则无论怎么,都会被刘谌所带蜀军剿灭,只不过是时间多长的问题而已。
“诸位,而今我军进退维谷,我有三策,请诸位共听。”
“一则,便是退回江油,借江油固守,在静待钟会将军攻破剑阁,如此我军自然无忧。”
“二则,便是原路退回,从穿越阴平道,退出蜀地。”
“这三则吗,便是投降蜀军,以保性命。”
丘本沉声说出三条建议,将选择的权利交给诸将。
“这~”
听到丘本所说,诸多魏将面面相嘘,你看我我看你脸色复杂。
“丘监军说了半天,倒底还是打算投降蜀军了?”邓忠愤愤站起身来,紧握拳头,语气森寒。
“不然,少将军有其他良策?”
丘本不甘示弱反问起来。
“你丘监军,我父昨夜刚刚命丧蜀军之手,如今尚未冥目,你便鼓吹投降,也太过分了吧?”邓忠腰间长剑出鞘以有杀意。
丘本也站起身来,脸色傲然,丝毫不见怯意:“哼,少将军,我也是根据眼下局势,据实而言,若是少将军觉得不妥,可另提良计,只要诸将信服,我定无异议!”
“你~哼,我等身为魏将,现入绝地,自当以死相拼,杀出一线生机,只要涪城一破,蜀汉覆灭不过翻手之间,而今我军尚有万余军士,只要放手一搏,未尝不可得胜!”邓忠言词凿凿,俨然是决心奋战到底。
不过诸多魏将听了他的话,却是反应平平。
没办法,谁让邓艾都死在蜀军手中,现在头还挂着竹竿上,谁还敢在说攻城的事。
在说邓忠在军中的资历,远不如邓艾深厚,更没有邓艾的威信,远远达不到完全掌控军队。
见诸将毫无反应,邓忠也是狠狠一咬牙,破骂道:“无胆竖子,父亲真是瞎了眼,带上你们。”
说罢,他手提长枪,孤身一人,就朝涪城奔去。
来到涪城下,邓忠举枪破骂:“城上鼠辈,有胆出城一战,和我一决生死!”
“是邓忠,殿下我去去会会他!”张遵看见邓忠一人前来,兴奋的就朝刘谌请战。
刘谌观察一番,发现并没什么异常,也就点头答应:“去吧,不过汉景你可要小心些。”
“殿下放心!”
不消多时,张遵策马,领兵五百出城,来到邓忠面前。
“邓忠,昨夜侥幸走了你,今日你自己送死,可就别怪我了!”
面对张遵的嘲讽,邓忠倒是没有愤怒,而是沉声道:“张遵,我且问你,我父亲是死于何人之手?”
“邓艾?”张遵愣了愣:“他乃是中了殿中之计,拔剑自刎而死!”
“中计拔剑自刎~”邓忠将目光看着城墙之上的刘谌,目露一丝怨毒,随即厉喝一声,挺枪就朝张遵刺去。
“来得好!”张遵怡然不惧,大喝一声挥矛迎上。
二人你来我往,战成一团。
不过由于邓忠心怀怒火,加上本身便抱着死意,在他一副不要命的打法下,张遵很快就挂了彩。
但是,张遵也不是庸手,虽然挂彩,矛法却是一点不乱,甚至越来越精妙,更是渐渐的将邓忠压制。
“啊!”
疯狂打法下的邓忠,时间一长,体力顿时跟不上了,被张遵找准机会,一矛刺中下腹撂倒。
“可恶啊!”
吃痛倒地的邓忠,悲愤的崔捶打着地面,看着邓艾首级面色凄苦:“父亲,孩儿无能,不能为你报仇,自能和你同去了。”
话音落下,邓忠长枪一转,自穿胸膛而亡。
张遵被眼前的景象搞得一头雾水,愣了半响,他才呆呆的抬头看像刘谌询问道:“殿下,邓忠自绝身亡了。”
“本王瞧见了。”刘谌长呼一口气,轻叹道:“汉景,将邓忠尸身收敛,和邓艾共同安葬吧。”
“是!”
邓忠身死不仅落在了刘谌眼中,也落在了丘本等人眼中。
诸多魏将,惋惜的低下了头,心中悲凉更甚。
“诸位,少将军已死,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丘本心情沉重,但也不得不出言提醒。
“监军,降了吧!”杨欣苦笑一声应道。
丘本点点头,又将目光看像王颀:“王将军,你以为呢?”
王颀沉默半响,也是无奈道:“眼下还有别的选择吗?”
求死显然不是他们的心愿。
而退守江油,表面上看倒是可是可以多活几天,但也仅仅是多活几天而已,因为钟会根本不可打下剑阁不然也用不到他们跋涉阴平了。
至于原路返回,那纯粹就是换个死法。
不说别的,来光时间都耗了三个月,这回去,又没粮草三个月不得饿死。
思来想去,也只有投降这一条路。
一番商议之下,诸多魏将达成一致,最终在丘本的带领下,朝着刘谌请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