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大爷,小人真的没钱。”李同说着,双手抱住了自己胸口,好像怕对方抢自己怀里的钱。
“老实点!谁问你有没有钱了?快回答向爷问话!”
一个壮汉伸手推了李同一把,李同下意识想避让,不过还是忍住没有闪躲,被那壮汉推的撞在桌子上。
桌上一大碗豆浆震落在地,那粗瓷大碗哗啦碎成几片。
“啊!......”早点铺老板叫了起来,“我说几位,打架去外面,打碎的碗先赔了。”
姓向的大师兄眉头微皱,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角子扔给早点铺老板。
“小倌,我们去外面说话。”
说着搂住李同肩膀向外走去。
李同也没有反抗,乖乖的跟着他出了早点铺。
“说说吧,你是哪里人?昨晚为啥一个人这么晚投宿?”
“我...我是外山镇人,本来想着过了元宵来...来城里打短工。可是...可是没有保人,都不要我。天也晚了,只好找客栈困觉,想想今天早上还是回去了。”
“那你为啥一进客栈就要单间,打短工的付的起单间钱麽?”
李同一惊,心说怪不得这伙人找到自己问话,原来询问单间露出了马脚。
脸上却露出羞愧的神色,不假思索的道:“大...大爷,我...我第一次出门,城里走了一天又累又饿。本来...本来找了个墙角困一晚上,太冷了实在顶不住,只好来客栈困。我也没...没住过客栈,哪...哪知道啥单间通铺是啥意思。就问了句有没有房间,伙计...伙计大哥说啥单间要五十文钱一晚,吓...吓都吓死人了,我...我哪敢住单间啊。”
“哦,原来如此。”
向师兄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对边上两个壮汉使了个眼色。
两人便在李同身上上上下下摸了一遍,搜出五六个铜元和十几文钱递给向师兄。
“还给我,求求你把钱还给我。”
李同顿时挣扎着上前要抢回自己的钱:“大爷,这...这是我娘给我的,没了钱我咋回去啊!”
说着呜呜哭了起来,眼泪鼻涕都甩到向师兄身上去了。
向师兄被李同弄的直犯恶心,甩手把钱扔在地上:“拿去拿去,这么大个人了,说哭就哭,眼泪鼻涕往哪儿甩!老子衣服脏了你赔得起麽?”
说着,掏出手绢擦擦身上污渍:“滚!啥事不懂就想来城里赚钱,活该没人要你!”
对两个壮汉招呼一声:“我们走,真晦气,碰到孱头了!”
扬长而去。
李同心中暗笑:“麻麻地,老子当年混迹商场多少年,才练成这身影帝级的演技。糊弄糊弄你不是小菜一碟麽。”
他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暗中观察自己,便依然维持着乡下小子的作态,捡起钱回到早点铺。
先前买的包子早就不知道被哪个人顺走了,他立马装出一副焦急的表情,哭丧着脸问老板:“老板,我刚才放在桌子上那三个包子呢?”
老板冷哼一声:“我哪知道。哼!你们刚才打架吓跑了客人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这小倌倒来问我包子去哪里了!”
“老板,我好好的吃早饭,咋知道会惹上这几个大爷啊。”
“这我可管不了,你今天算运气,他们把钱都还你了,你还哭啥?包子豆浆都有,要吃再买咯。”
李同便装出一副很是心疼的样子,掏出铜钱又买了包子豆浆,三口两口吃完,骂骂咧咧的走了。
来到城北桥码头,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他没有买去鲁镇的船票,反而上了去外山镇的航船。
等到航船摇到下一个码头,李同找了个理由下船,迈开大腿直奔鲁镇。
城北桥码头,一个瘦小的汉子对向师兄汇报:“向先生,小的去问过码头航船兄弟了,那小子的确是坐上了去外山镇呃航船。听说上船时还在哭着说碰到孱头了,多花了十文包子豆浆钱。”
向师兄眉头一皱:“难道是我看错了,这小子真的不是偷钱的毛贼?”
瘦小汉子道:“要不要小的去外山镇打听打听?”
向师兄想了想摇摇头:“暂时不用,这小子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孱头,一口本地土话,不像是毛贼。毛贼偷了钱,要不就是急于离开绍城,要不就是找地方藏起来了。有你家老头脑派兄弟们在各条出城的道口看着,这笔钱应该还没运出去。我看还是集中人手查查城里最近有没有陌生人在大户人家门口踩点。”
“您是说...外地来的过江龙?”
“嗯,最好去找那些说省城话的陌生人。省城出点儿(杭城话,小偷)高手多......。你去告诉你家老头脑,找到这些人,我出五百大洋谢礼。”
瘦小汉子眼中一亮,躬身道:“小的替老头脑谢过向先生。”
说完转身匆匆离去。
向师兄注目良久,跺跺脚也回了租住的院子。
一进门便见到张绍华正在院子里焦急的打圈。
“师兄,你找到没有?”
向师兄摇摇头:“城北桥码头没发现毛贼踪迹。”
张绍华狠狠一跺脚,懊悔道:“师弟我大意了,没听师兄的话。要是早点收手,也不至于出这件事。我想了许久,肯定是咱们在这里设局时间太长了,让道上的人听到消息,给咱来了个黑吃黑。”
向师兄拍拍他肩头,安慰道:“事情既然已经出来了,师弟你就别说这种没用的话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出这帮毛贼,拿回咱们的钱。我已经放出话给绍城老头脑,悬赏五百块大洋把他们挖出来。只要这帮人还没离开绍城,一切就还来得及。”
“嗯,带着这么大一笔钱,我们都一时没办法离开绍城,想来他们应该还在哪个角落里躲着。”
“师弟,你脑子最灵,一定要冷静下来,想想这帮人究竟藏在哪里?”
“我想想,南门帮老跟咱们交情不错,咱们来的时候上门拜会,交足了孝敬。老家伙是守规矩的人,咱们这宅子,本地毛贼小混混肯定不会出手。”
“所以我分析应该是外地来的毛贼,最有可能是省城那帮出点儿。”
“师兄说的不错,省城出点儿眼光毒手脚快,如果被他们收到风声,的确有可能跑过来干一票。”
“师弟,你说他们现在有没有可能藏在你昨天说的偏门那个地方?”
张绍华摇摇头:“不太可能,这帮人说的是省城话,不像我们会说绍城话,在那个地方很容易被认出来。”
“你是说......”
“不错,师兄你觉得一个或者一帮人在什么地方带着一大笔钱没人怀疑呢?”
“百花楼,迪扬阁?只有这两个绍城最大的青楼,带着一大笔钱住在里面才不会惹人怀疑。”
“着啊!就是这两个地方。师兄,你我两人就分别去那两个地方查探查探。”
“可是那几个上当的孱头咋办?”
“不管了,先拜托雯雯姑娘拖几天。要是三天之内找不到那伙人,咱们只能先三十六(跑路)再说。只要咱们人还在,就当这笔钱给狗吃了,以后总还能赚回来。”
“好,听你的。只是那个,师弟啊,咱们答应雯雯那丫头的钱……”
“唉,再说吧,以后我再找头肥羊弄点钱还给她吧。但愿她……”